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笮朴转过头继续硕大:“后来叶延宣称既然自己的曾祖父奕洛韩曾被封为昌黎公,那自己就是公孙之子。根据周礼,公孙之子可以用王父的字为氏。所以把姓氏改为吐谷浑,放弃了原本的姓氏慕容,于是也就有了吐谷浑部。”
“看来叶延也是一个人物。姜楠,你的父亲死在他的手上也不算坠了你父亲的威名。在这乱世中,谁能安享终年呢?不过你很快就能得报大仇了,希望老天爷和你父亲保佑我们。”曾华拍拍姜楠的肩膀说道。
姜楠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紧咬牙根,紧握双拳。
“大人,现在眼前的一千五百户吐谷浑部众怎么办?”笮朴问道。
看着笮朴早有定计的眼神,曾华知道这位新加入的谋士还在有意无意地试探自己,这也许是新谋士们的“职业病”吧?
“一路杀过去,除了好马,人畜不留。野利循、先零勃你们率左右飞羽军分两路突杀过去,动作要快。即要烧杀干净,也要求速度。完事后我们继续西进。”曾华开始下令道,“姜楠,你去监督他们,务必要留下数十吐谷浑族人,让他们逃出去。”
“大人,为什么要留下这数十吐谷浑人的狗命?”咬牙切齿的姜楠问道。
“只要他们把白水源吐谷浑部众全军覆灭的消息在河曲一散出去,各诸羌自然会蠢蠢欲动。吐谷浑在西海、河湟、河曲靠着均衡才维持着今日的局面,表面上强盛一时,但是实际上却是如覆薄冰。而白水源就是这个薄冰中第一个被敲开,我们一路西去,一路大肆烧杀吐谷浑人或者他们的支持者,衰减他们的实力,这块薄冰就散得越快!”笮朴接过话解释道。
一声令下,姜楠和六十余向导冲在最前面,野利循、先零勃和他们身后的两千飞羽军居然只能跟在后面看马尾巴。
一千五百户吐谷浑部众正在忙碌着准备迎接缓缓来迟的春天。牛羊马群都饿了一冬天了,该利用肥美的春草好好长长瞟了。他们的青壮大部分都跟着碎奚去仇池捞油水去了,留在营地里的基本上都是老友妇孺,加上人数不多的青、中年人,虽然还有一部分战斗力,但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遇上两千如狼似虎的飞羽军,结果可想而知的。
当姜楠第一个冲进吐谷浑白水源营地时,正站在那里收拾刚刚宰好的羊的吐谷浑妇女闻声直起腰来,惊异地看着纵马冲进营来的姜楠,看着姜楠右手挥动着的马刀在自己眼前越变越大,最后化为一道白光,一股凉意接着从脖子上传了过来。在她倒下去的时候发现越来越多骑兵跟在姜楠的后面冲了过来。
两千飞羽军在白水源营地里来回地冲杀,看到四处慌乱逃散的人,无论老幼,无论男女,策马上去就是一刀;看到帐篷等易燃处,顺手就丢过去一个火把,顿时燃起熊熊大火。只见白水源惨叫声四起,火光冲天。
策马站在远处的曾华静静地看着前面的杀戮,而笮朴骑马站在在旁边,也在静静地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看着红光在白水源一闪一闪。
笮朴悄悄地看了一眼站在稍前的曾华,只见他的脸色在呼呼的风中沉寂如水,微微眯起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他的心思似乎已经不在这里,而是飞到遥远的地方去了,或许是沙州吧。
听到惨叫声越来越少,大火也开始慢慢地变小,曾华转过头对笮朴和数十亲卫说道:“好了,白水源已经清静了,我们该继续前进了。走吧!”
当曾华等人策马绕过营地,来到白水源的西边。没过一会,只见姜楠策马带着六十名向导率先奔了过来。走到跟前连忙向曾华汇报道:“大人,这营地里应该没有活着的吐谷浑人了,野利循和先零勃来回扫了三遍。其中有两百余动作快的吐谷浑人骑马向北跑,被我率领三百骑追了上去,射杀了一百多人,留下三十余人放任他们继续往北逃。野利循和先零勃已经收拾好了,马上就过来了。”
过了一会,野利循和先零勃带着两千飞羽军心满意足地过来了。走到跟前,野利循也开口汇报道:“大人,我们已经清理了营地里所有的人口和牛羊,还俘获了大约三千余匹好马,还补充了一批箭矢、兵器和粮草,其余带不走的我们全部和尸体一起放火烧了。”
曾华看看飞羽军身边的确各自多了一两匹战马,上面放着几个包裹和刀枪箭矢。再抬头看看远处的营地,在无数股黑烟中又腾起了数十堆熊熊大火。
“伤亡怎么样?”曾华回过头来问道。
“死了三十九个弟兄,伤了五十一个。死者我们好生掩埋了,伤者我叫他们相互扶持照顾着骑马回宕昌城。”先零勃补充道。
“好了,现在立即集合列队,继续前进。从现在开始,姜楠和向导继续在前面带路,所有的人换马不换人,日夜兼程,我要在明天天黑前赶到沙州外围!”
“是!”众人齐声大喊道。
在开始变黑的夜色中,两千飞羽军骑兵开始列成三行,分成了前后两个集团。随着曾华将自己的右手举起来,口令一级级地往下传下去,两千余名骑者,五千余匹坐骑,迅速地起动并汇集成一股铁流,滚滚向西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两千飞羽军一路急行,先从白水源沿着西强山南麓一路西行,然后绕过西强山,再转向北边,直奔洮河源头。经过一夜的急奔,来到洮河源头,在这里顺手收拾了一股吐谷浑铁杆羌人部落。
在笮朴和向导们的指点下,这支不到一千户的羌人部落在飞羽军的马刀下灰飞烟灭。不过这次飞羽军除了杀人却没有放火,所以洮河源头营地里除了狼藉一片的尸体外,就没有象白水源一样火光四起了。
曾华下令草草收拾打扫一下,再休息一个时辰,接着继续出发,直奔沙州。
叶延看着营地里川流不息的人群,听着整个营地熙熙攘攘的热闹,心里觉得非常的欣慰。从祖父吐谷浑到父亲吐延,再到自己手里,三代人数十年的心血,吐谷浑部终于不但在这西陲之地立足了,而且也越发的兴旺。自己这次四十岁大寿其实是对吐谷浑势力和自己威望的一种考验。在去年自己放出风声去了之后,近至西海、河湟诸羌,远到白兰羌甚至党项羌,各首领无不争先恐后地备下重礼亲自来沙州慕克川来祝寿。
看到吐谷浑在自己手里远胜祖父和父亲的兴旺,叶延不由感到自豪。祖父的故事自己更多的只是从族人的口中传说中知道的,但是父亲吐延他却亲自见过。
父亲勇武冠绝,人称“项羽”,所以才从六十个兄弟中脱颖而出,继承汗位。他率领千余族人骑兵东征西讨,东降河湟诸羌,西平白兰众部,还身先士卒冲散白马羌数千之众,迫使酋首姜聪假意臣服。可惜强横的父亲却死在了这个小人手里。
当时自己只有十几岁,大将纥拔泥等人护着自己逃到了白兰山,还告诉自己父亲在临死前曾经叮嘱道:“我死了不要紧,随便埋了就行了。关键是要速速护着叶延逃回白兰山。那里水美草肥,易守难攻,而且民众懦弱,容易控制。叶延只有十几岁,一定要告诉他,不要急着报仇,先聚集实力再说。”
叶延一直按照父亲的遗言,不但杀了仇人姜聪,而且也将吐谷浑的内忧外患消除到了最低点,看着吐谷浑在自己手里一天天兴旺起来,叶延觉得有脸去见自己的祖父和父亲了。
不过叶延还是觉得有些遗憾,自己最中意的儿子碎奚可能赶不及自己的大寿了。前几日他送来急信,说亲家公仇池公杨初因为内乱被囚禁了,秘密派人求援,约碎奚里应外和,并许下阴平郡北和宕昌地盘。在信中碎奚还提到如果有机会的话顺便在仇池捞到更多的利益。
孩子长大了。自己有四个孩子,碎奚是最大的,也是最有出息的,自己在他身上寄托的期望也最大,他应该已经明白自己当初和杨初联姻的用心了。西海、河湟等地虽然水美草肥,但是过于偏僻了,离中原太远了。现在中原大乱,谁不想从这个肥庶的地方捞到好处。吐谷浑虽然现在名震西陲,但是和中原那些势力来比还是太差了。如果能占据仇池,那么吐谷浑的触角能伸进关中、汉中,如果慢慢等待机会的话,一定会大获丰收的。这样的话吐谷浑就会更加辉煌。
叶延知道,万世基业要靠几代人、十几代艰苦不懈的努力才能奠基。叶延知道自己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所以碎奚能有出息是他现在最感到安慰的。
“可汗,仪式就要开始了。”儒官郑具走来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