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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里面的原因非常简单。对于焉耆国来说,铁门关再险要也意义不大,因为它在乌夷城、尉犁国的身后,顶多是一条退路而已。所以龙安、白头也不会费太多的心思派兵去守那里。他们相信龟兹国会更看重这里。因为这里对于龟兹国来说意义就不一样了。是货真价实的东大门。
但是这里曾经发生过铁门关惨案,而这个惨案是北府西征军出兵的借口。对于龟兹国上下等人来说,这里是不祥的地方,而且在北府西征军嚣张地凶焰下,很多人都不希望自己跟这里扯上关系。所以龟兹君臣集体失忆,把天险铁门关空在那里,反正前面还有焉耆、尉犁等国挡在那里。实在不行了再说。
但是听龙埔地叙述,北府西征军攻下车师国交城后,立即就派兵直取了铁门关,一刀就把焉耆和龟兹切割开了。难怪车师国失陷地情报没有传到龟兹国来,就是连龙埔一行都是千辛万苦地翻越天山远远绕过来的。
其实不是相则等人故意粗心大意,而是他们确确实实还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从心里面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
“埔儿,你不要回去了。就留在屈茨城吧。”无言了许久。相则终于开口道。
听到这里,龙埔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铁门关已经失掉,也就意味着龟兹国通向焉耆国的大门被关上了。如果龟兹国执意要向焉耆派出援军的话。那么只能从善、海头那里绕过去了。但是那里老早就是北府的地盘了,不要说已经铁定跟着北府地善国会如何反应,只要到了那里,谁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会从某个地方冒出一群“臭名昭著”的羌骑兵来。相则这样说,也就是变相地表示,焉耆国之围龟兹国是无能为力了。
而龙埔也在这一刻因为自己舅舅的这句话明白了父亲龙安的意思。父亲自从知道铁门关失陷,北府西征军全力西进后,就已经非常清楚焉国没有机会了,它的下场比车师国好不到哪里去。父亲肯定也猜想的到相则和龟兹国在知道铁门关失陷之后是不会出兵相救的。那么派人求援也没有多大的意义,这么算下来自己到龟兹国唯一地用处就只是远离焉国那个即将战火连天地地方。
明白父亲的一片苦心之后,龙埔觉得心如刀绞。他伏倒在地,面向东边的焉耆国,嚎啕大哭,悲切之情让闻者无不感到戚然。在龙埔地哭声中,龟兹王宫陷入到一阵诡异的寂静中,那呜呜的悲凉哭声越传越远,一直传出宫门外,让众多在默默无语中关注和揣测的龟兹军民们更加觉得忐忑。
“大将军,站在这里乌夷城真的尽在眼里。”曹延指着前面山下的乌夷城道。
曾华骑在风火轮上,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远处的乌夷城,凝重的眼神穿透了遥远的空间。
看到曾华在那里一言不发,后面的众人也不由地肃静下来,纷纷地偷偷看了一眼曾华脸上郑重的神情,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过了好一会,实在憋不住的乐常山开口道:“大将军,不就是西域一个小国吗?当年凉州张家都能降伏他,更何况我们北府呢?到时我们大军一发,定叫它灰飞烟灭。”
“灰飞烟灭,我看是玉石皆焚吧。”魏兴国比乐常山要厚道一些,他的脸上现在满是忧虑。
“大将军,乌夷城里除了满城的军民之外,还有佛学僧人三千余人,庙宇数十座。这些民众僧侣,为什么他们不按照大将军檄文中说的,出城纳降呢?我北府军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虽然算得上残暴,但也是有名的信诺之师,说到做到。他们为什么不相信我们北府军呢?”接着说道的是邓遐,他的脸上除了忧虑之外还多了一些悲悯和无奈。
“应远,你说说什么是征服?”曾华突然开口问道。
“征服?”邓遐被这莫名其妙的话问得一愣,默想了好一会最后开口答道。“大将军,我不知道。”在华夏以前地历史里,似乎还没有真正地理解过征服这个词。
“你说前秦兵出函谷,横扫六国,这算不算征服呢?”曾华继续问道
邓遐和众人不知道如何回答,都愣在那里不作声。
“匈奴纵横漠南漠北,侵扰中原,这算不算征服呢?”曾华一句接着一句。问得众人面面相视。更加不知道如何回答。
看到大家都不说话了。曾华也默然不语了,把疑问留给了诸位狐疑猜测的部属。他接着抬起头看着远方的乌夷城,仿佛那些让众人晕头转向的话跟他毫无关系一般。
“骏马奔跑需要大地的辽阔,
雄鹰飞翔期待蓝天的悠然,
骄傲的大月人,
你怎么能在敌人面前低下你高贵的头?”
在越来越低地夕阳里,金黄色地乌夷城就像一座贴满金箔地佛城。散出耀眼的光芒。一阵低低的歌声穿过有点昏黄色的天空,隐隐约约地飘荡在天地之间,似远似近,仿佛从远古传来的一样。
“这是谁在唱歌?”龙安抬起头问道。
“回父王,这是用大月语在唱的。”龙安旁边的龙康侧着耳朵倾听了一会,然后禀告道。
“大月?”龙安心里恻然了。这个大月氏从祁连山被赶到亦列水,然后又被赶到更西地河间地区,辉煌过一段时间最后又消失在茫茫的历史中。众多的大月人只能或做为游商。或做为僧人,在偶尔的时候用大月语颂唱追忆先祖的辉煌和不幸。是啊,这乌夷城里三千僧人就有不少大月人。
龙安一转头就看到了龙康。看到他那清秀的脸,龙安不由地想到了此时应该远在龟兹的龙埔,心里顿时生起一种愧疚,对二子龙康的愧疚。
“康儿,你不会怨恨我吧?”龙安忍不住出言问道。
“父王,我怎么会怨恨你呢?我很高兴能追随在你地身边。”龙康地脸上浮现出一种坚毅,于他十八岁的年纪非常不符。
龙安点点头,脸上的愧疚多了一些欣慰,“康儿,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
“父王,孩儿明白。”
龙安不再说什么了,放下手里地笔,侧着耳朵又开始倾听那飘在风里的歌声,过了许久才幽幽地说道:“不知以后会不会有人用歌声追忆我们焉耆呢?”
正说着,几声呼啸声划破长空,向乌夷城飞来,最后在沉闷的扑通声中又恢复了沉寂。
“怎么了?”龙安喝问道。北府西征军包围焉耆乌夷城后,还是车师国交城那一套,也是围城行檄文招降。而且在通告围城的五日里一直非常安静,没有任何动作。不过今日是第五日,北府通牒中的最后一日。
“回殿下,是北府军的石炮发射,有五颗石弹分别落在城中各处,幸好损伤不大。”门外的护卫接到总结汇报后迅速禀报道。
“北府大将军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今天日落前我们再不降就兵戎相见,难保生死了。”龙安苦笑着说道,“天色已经黄昏了,这北府军果然言出必行,向我们示威,这是最后通牒。”
“父王!”龙康的脸上充满了悲愤。
“康儿,你最好先去见见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们,然后去北城,负责那里的防务。”龙安的神情非常平静,如同在向儿子交待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龙康没有说什么,只是跪在地上,含着眼泪向龙安磕了三个头,然后绝然地离开了房间,消失在龙安视线中,消失在越来越暗的天色中。
“石炮部队试射得很不错呀,正好打中了东西南北中五个区域。于子家真是了得!”乐常山嚷嚷道。刚才五发石炮让山包上的曾华等人一下子活泛起来了。
“子家是霸城军官学院毕业的第一批炮兵军官,而且是其中出类拔萃者,岂是你这种土包子能比得。”魏兴国嘲讽道。
乐常山对于老搭档的嘲讽早就习以为常,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更加高兴,转过身往于归的肩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那是,要不然石炮指挥官是他,不是我们这两个速成班毕业的。哈哈!”乐常山对于魏兴国的讥讽一点都不在意,他俩半斤八两,而且也这样吵了十来年了,互相都非常有默契。听到这两人在斗嘴,众人不由地一阵哄笑起来。
曾华终于在众人的笑声中从石化中清醒过来了。
“唐子明率领两厢步军负责北边,陈子玉率领两厢步军负责南边,王益吾率领两厢步军负责东边,卫伯玉率领两厢步军负责西边,毛大可、齐子城各领两厢步军做为第一、第二预备队,曹舒翼为前敌指挥,夏侯率两厢骑军游击策应。”曾华快声地发布命令道,而旁边的军务秘书忙碌地笔记着。
说完这些后,曾华又转向于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