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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官道,马车没有进北长安,而是直接驶进了新长安东北三十里外的三十里桥驿站。荀羡和桓豁在这里下了四轮驿车,按照这里驿丞的指点换上停在驿站旁边的幔车。这是一种比驿车小许多的两轮马车,一个木头为骨架搭建的圆棚,四周围着竹子编制地围蓬,成长方形,后面左右都是方地,唯独蓬顶是半圆的。竹蓬编得非常密集,几乎透不出光来,上面还刷了一层桐油,下雨天应该也没有问题。
幔车的两支长把手套在一匹马上,而马身后对着地车蓬前面只用一块麻粗布连成一个布幔帘子垂下来遮住。
一个车把式看荀羡、桓豁两人走了过来,连忙取下一个不高不矮的小板凳,放在车架下面,然后一伸手掀起布幔,恭敬地等候两人上车。
荀羡和桓豁看到这架势,不由地犹豫了一下,然后前后弯腰踩着小板凳钻进幔车厢里。
放下布帘子的车把式把板凳一收,轻轻地往布帘子前面的一小截车板上一坐,然后吆喝一声,马车顿时缓缓地起动,向长安不缓不急地驶去。
两人的随从也慌忙钻进十几辆马车,还有早就准备好了的数辆装行李的幔车,都一起跟在后面向长安驶去。
这幔车就没有驿车坐着舒服了,要颠簸一些
这车速不是很快,所以还没有受太大的苦头。荀羡转头对旁边的桓豁问道:“朗子兄,你是什么时候从襄阳动身的?”
“十天前。”桓豁立即答道。
“那时我刚从南阳和你兄长桓大人告别。”荀羡点头道。
“这仗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去了。从南阳到鲁阳、昆阳,再到现在的梁县,我荆襄已经损失了近四万余众了。”桓豁感叹道。荀羡不比殷浩,在桓氏兄弟心目中印象不错,加上桓豁是个厚道人,忍不住就在荀羡面前感叹起来了。
“损失这么大?”荀羡不由大吃一惊,他在鲁阳略微问过桓温有关战事和损失,桓温很是黯然,不过没有告诉他详细的数字,今日一听,居然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大。
“这主要是中路的地势险要,伏牛山、熊耳山、汝水,能打到梁县城下已经非常不错了。要是别人打,说不定还在南阳、鲁阳转呢!”荀羡含蓄地答道。
桓豁明白荀羡所说的意思。听到这里,也觉得这位年轻地方伯说了一句公道话,但是他满腹的牢骚才刚刚开了头:“我就是想不通曾镇北为什么不出兵河洛,和我中路军南北呼应,一举收复洛阳故都。”
荀羡摇了摇头,正准备开口劝解,却见桓豁自己又答道:“其实我知道这里面的原因。权术?就是因为权术!结果才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我们在南边打得尸山血海却还看不到河洛的影子。可离河洛最近的镇北军却莫名其妙地跑到河洛北边的并州去大打出手。”
桓豁突然顿了下来,低声对荀羡说道:“令则大人。你一路上有没有发现。这北府会有多少兵马?”
荀羡一愣。想了一会说道:“不好说,我不清楚曾镇北是如何招兵的,但我估计可能会有二十万左右吧。”
“二十万?令则大人,告诉你吧,前月,秦州刺史武子先生给我兄长写信,无意中提到。北府现有有骑兵十二万!而且都是几经挑选的精锐骑兵。”桓豁忿忿地说道。
“什么?”荀羡着实吓了一大跳。十二万骑兵,现在江左朝廷能凑齐一万二千骑兵就不错了,估计还得连骡子带驴子一块算上。“真是想不到北府地实力居然强大到了这个地步。”荀羡知道桓温和北府许多人有千丝万缕地关系,自然能拿到第一手资料和情报。
想到这里,荀羡不由苦笑起来:“看来朝廷和源深恐怕真是一厢情愿了。”
听到这里桓豁一下子听出荀羡话中地意思来,但是他却不敢接言,因为尽管曾华让人又畏又恨,但是他却和荆襄桓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有点后悔自己的冒失。
桓豁低头想了一下答道:“其实曾镇北有三十万兵马也不足为奇。想我江左不包括北府就有四十多万兵马却还是觉得不够用。而曾镇北三面环敌,用兵的地方更多。”
听到桓豁在为曾华开解,荀羡点点头表示赞同。不过也不知是表示对桓豁的解释认同还是对桓豁为曾华如此开脱表示理解。
“中原如此纷乱,曾镇北想速速平定就是拥兵三十万恐怕也不容易呀,不知还要多少年才能看到天下安宁,四海升平的景象。”荀羡突然叹道。
桓豁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是波澜滔天,看来荀羡似乎在心里已经把平定乱世的希望放在了曾华地身上,而不是自己的兄长也不是名盛天下的殷浩。难道在江左名士中真正有见识的高人中已经认识到这个问题?是刘惔的影响还是荀羡来关陇后所见所闻后自己发出的感叹?
桓豁不由心里有些忿忿,但是静下心一想,光是从这次北伐来看,桓豁就不得不承认一点,如果没有曾华的出手,不管是桓温还是殷浩,想收复河洛都是痴心妄想。
“多修路,广积粮,不称王。”桓豁却没有听明白。荀羡看到桓豁糊涂地样子,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份邸报,正是北府流传量最大地《民事邸报》。
荀羡展开邸报,指着其中一篇文字说道:“朗子兄,你看这里。这是一篇据说是杜撰的中原英雄驱逐胡虏的故事,其中有一个地方豪杰地谋士给他提出了多修路,广积粮,不称王的策略。朗子兄,你看出意思来了吗?”
“还请令则大人指点。”桓豁拱手恭敬道。
“这其实说的却是北府的谋略。”荀羡笑道。
“什么?”桓豁想了想,摇头问道:“这曾镇北真的会如此做?”
“很明显。你看这邸报中另一面言道,官府招募六万民夫修建长安到上郡
直道的最后一段。你看看,连上郡到长安的直道都你我入北府以来最大的感触是什么?除了修水利沟渠就是在大修道路。”荀羡指着邸报的另一面说道,“曾镇北可是寓意深远呀。这大修水利我们暂且不说,这修道路有什么好处?朗子兄,你再看看这里。”
荀羡又掏出一份邸报,正是《镇北大将军府邸报》,指着上面一段说道:“八月十六。有贼聚众千余人据冯梁山作乱,临晋厢军出动,会集夏阳、栗邑府兵,二十六日乱平,斩首三百,其余擒获。十日呀!短短十日,镇北军就能奔袭近三百里,并调集三个地方的兵马。一举平乱。这还要包括消息送到长安。然后长安立即调兵遣将地时间。朗子兄。你算算,要不是这北府道路畅通,北府能军政号令迅速,兵马调度灵活吗?想去年,晋安郡(治今福建福州)有山民作乱,结果半月消息才传到建康,建康传下军令。调集附近诸郡各路兵马,两个月后才出兵。结果不过也是千余人的作乱,竟然蔓延大半年,席卷数郡数万余人,今年才在三万重兵围攻下平息下来。”荀羡说到这里越发地感叹。
桓豁听到这里也是颇有感触,接口道:“我兄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曾经说过,曾镇北无论是领军还是治政。虽然匪夷所思。但却往往含有深意。”
“民富则国强。”荀羡悠然说道,“其实曾镇北的深刻含意可能这一句话就已经说明白了。”荀羡变戏法般又掏出一张邸报,正是《雍州刺史府邸报》。他指着上面的一句话说道:“这是曾镇北上月在扶风郡巡视时对扶风郡乡老官吏们讲的一段话,藏富于民远甚于藏富于库。只有百姓富了,国家才可能真正的强盛,才能免除汉武帝国家强盛一时,百姓却一贫如洗,最后由盛转衰的历史悲剧。”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曾镇北说的这句真正地含意,但是我却真正地明白,曾叙平远胜于我。”荀羡击节长叹道。
马车很快进了长安,荀羡等人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四轮驿车不能直接驶入长安城,这里地人太多了。虽然道路宽敞,但是加上两边的人山人海,这幔车都只能缓缓而行,更加宽大的四轮马车那简直就是找罪受了。
荀羡和桓豁干脆跳下车来,只留数个随从,其余的都打发跟着幔车去迎宾馆,先安顿下来。这里是新长安城区,道路笔直,路面都是用石渣混合“关陇水泥”铺设而成,不知用了什么设备和手段,路面被压得极平。
大道两边正在修建房屋,这里的房屋应该是统一修建的,但是房屋的样式虽然大致一样,但还却各不相同,而进度也都不一样。所以看上去即整齐又不显得呆板。
两人拐进新长安地南市里,这里是集市,修建非常容易,所以修了一年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