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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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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农民运动的“英雄好汉”。熟悉共产国际行情的张太雷,不待说是拥护共产国际的。瞿秋 
白对于过去自己的责任,是最难于解释的。他不止一次声言,他早就反对陈独秀的机会主义, 
又能完全接受共产国际的指示,摆脱机会主义的错误,进而与过去的机会主义作坚决斗争, 
因此,他出来领导,似是责无旁贷的。 

    八七会议后改组的中央政治局,是由瞿秋白、苏兆微、李维汉、张太雷、项英、向忠发、 
卢福坦七人为委员。在增加工人成分的前提下,算有四个工人委员—项英曾在武汉做过一个 
短时期的工人;曾任湖北全省总工会委员长的向忠发是湖北的一个驳船工人出身;苏兆微是 
一个著名的海员;卢福坦也是广东籍的工人,曾系省港罢工委员会的要角。此外,任弼时仍 
以共产主义青年团中央书记的资格,罗觉则以上海区委书记的资格,经常参加中央政治局会 
议。苏兆徽担任过一个时期中央书记的名义,后来苏兆徽因病去世了,瞿秋白才接替苏兆徽 
任名符其实的中央书记。 

    十一月十一日,中共中央举行扩大会议,我被剥夺了参加会议的权利。这次会议是因为 
南昌暴动业已失败,须作出一定的结论;同时,八七会议究未规定今后工作进行的明确方针, 
因而也须要来一个补充。这次会议正式决定“建立苏维埃工农民主独裁政权”,采用自下而上 
的发动暴动的办法,来实现土地革命。早已提出过的苏维埃口号,从此成为定案。又这次会 
议认为中国革命形势,正在不断高涨,因而提出了“不断革命”的托洛斯基式的概念,这就 
显明的露出了罗明那滋的马脚。后来,第六次代表大会,曾轻描淡写的批评这次扩大会议, 
误用了“不断革命”这一名词,盲动主义的倾向似也是由此发生的。 

    这次会议,否定了南昌暴动的意义,认为它仍然采用国民党的旗帜是机会主义的表现, 
而这种机会主义应负南昌暴动失败之责。谭平山因而被开除党籍,当时谭平山已从潮汕逃到 
了上海,他被断绝了与中共的一切联系,中共中央也不给他以任何辩护的机会。不久,他在 
上海《申报》上,登载了一个启事,声明脱离中国共产党;认为中共的政策,对于中国革命 
来说是超时代的。 

    在这次扩大会议中,我也被缺席裁判,开除中共中央委员之职务;而且还有其他受惩罚 
的同志们⑤。我的罪状是“假传圣旨”;这个决议是根据张太雷的报告,反谓我未根据中央指 
示,去坚决领导南昌暴动,复假传中央的意旨,去阻止南昌暴动。这与事实正相反,真使我 
觉得现在的中央是不顾信义,任意说谎的。不少的同志,曾为我抱不平。他们曾质问中央: 
为何不让我去出席申辩?为何任意颠倒黑白?我也曾有过一封长信致中央扩大会议,申诉我 
所受到的冤屈。有些同志还要求瞿秋白中央分派我一项具体工作,他们觉得我虽被开除了中 
央委员,但仍是党员,应受到公平的待遇。 

    就在同志们要求的压力之下,瞿秋白不得不来找我。他和我会见的时候,神色很尴尬, 
他绝口不提扩大会议以及我被开除中央委员的事,但向我表示:中央的一切决议,是完全根 
据共产国际和它的代表的指示的。他说这句话的意思,等于是推卸他的责任,表示我的被处 
罚,是罗明那滋的主意。我对于这种解释,自然是一笑置之。他曾进而向我这样说明:现在 
的中央,也许领导能力不够,但它在“布尔什维克化”这一点上是有进步的。有些同志,认 
为现在中央不免左倾蛮干;可是他觉得左倾总比右倾好些。他认为我是反动政府所通缉的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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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回忆》第二册  

昌暴动的要犯,不便要我担任实际工作,以免受到危险。因此,他希望我能根据过去的丰富 
经验,随时向中央提出建议。我曾回答瞿秋白:现在革命受到这么大的摧残,那么多的同志 
牺牲了生命,还有甚么个人的得失荣辱可言呢?总希望中央能够将工作做好,就是不幸中的 
大幸了。我愿多了解一些情况,随时提出意见,供中央参考。他虽表示赞成,但事实上他并 
不让我与闻党内事务,我偶尔提出一些意见,也被认为是机会主义的言论。 

    周恩来算是最幸运的。他回到上海以后,立即表示完全拥护八七会议以后的中央;遵奉 
共产国际的指示,反对机会主义。同时,他在党内的地位也因南昌暴动而提高了。他逃避了 
南昌暴动失败的责任,而且由南昌暴动失败逃到上海来的许多同志,都需要由他去安排;因 
此,他在这次扩大会议中,不仅没有受到处罚,反而重新跻进了中央政治局做一位委员,主 
管军事和特务方面的工作。李立三则相形见绌,仍被搁置在那里,听候分派工作。 

    那位手腕圆通的周恩来,是最现实而又八面玲珑的。也许他觉得我和他在武汉末期和南 
昌暴动中共任艰巨,竟获得如是不同的结果,有点过意不去。他请求我去指导关于分配从潮 
汕逃来上海的一般同志的工作。我在情不可却之下,答应帮他的忙。我到了一个秘密联络从 
潮汕来的同志的中心机关,才知道直接主持这个机关的是一位留俄学生何家兴。他的太太却 
是和朱德离了婚的贺芝华。她曾随朱德去过德国,当她从德国经莫斯科回到武汉的时候,邓 
演达、章伯钧等人,曾和我谈到关于她一些不可信任的故事。我因相信他们所说过的话,故 
向周恩来说:“那个联络机构有点不妥当。因为贺芝华那个女人,也住在那里,是具有危险性 
的。”周恩来那时也许是受了“摆脱机会主义,大胆提拔新干部”这个观念的影响,并未接受 
我的建议。于是我在那里只工作过两个上午,以后也就不愿去了。这就是我在瞿秋白的中央 
之下,参加过的唯一工作。 

    我之所以不愿参加工作,因我认为瞿秋白中央的暴动政策,是错误而极有害的。我并不 
在原则上反对暴动,但我认为暴动是要有准备,不能轻举妄动;要有群众斗争做基础,而不 
是少数人的蛮干行动。在罗明那滋指导下的瞿秋白中央,却把暴动当作家常便饭,任何行为 
离开了暴动,就好像是机会主义。这样,所谓暴动政策就走到了“儿戏暴动”、“强迫暴动”、 
 “命令暴动”的道路上。其效果不是打倒或者推翻反动政权,而是危害自己帮助敌人,如果 
说这种暴动是“自杀行为”,也不算是过份。 

    一九二七年的秋收暴动,是八七会议后瞿秋白中央的暴动政策第一次出笼;他以为这才 
是土地革命;较之仍具有机会主义成份的南昌暴动,不可同日而语。当时,两湖粤赣等省, 
继农运风暴而来的是地主豪绅的疯狂报复。他们以恐怖手段向农民追缴欠租欠债,农民如稍 
有反抗,动辄遭受家破人亡的危险。在农协仍保有潜力的地方,农民们为了秋季收获不致扫 
数为地主豪绅们所勒索而去,在酝酿着反抗,中共两湖的地方组织也因此提出了秋收斗争的 
要求。中共中央则企图扩大这种秋收斗争,发展成为实现土地革命的秋收暴动。 

    在秋收暴动中,中共中央以为只有赤色恐怖才能对付白色恐怖,提出了杀尽地主和烧毁 
其房屋的“烧杀政策”。其实,这种并无实效的烧杀手段,除拖着中共走到恐怖主义的险境而 
外,只有促使地主豪绅们更加疯狂的向农民进攻。当时国民党政权已不再考虑农民的利益, 
一味怂恿地主豪绅迫害农民;这自然给予中共在农村中活动的机会。不通甫经大难的农民, 
在痛定思痛的时候,立即驱之进行大规模的暴动,当然不合时宜。而且各地农协潜力强弱不 
一,农民斗争情绪各地也不相同;就是局部的暴动,也非随处都可举行。中共中央执行这种 
错误的暴动政策,不仅失去了农运复苏的机会,而且使不少地区的农协潜力,又遭一次严重 
的打击。 

    瞿秋白在上海亭子间里所设想的暴动蓝图,也很可笑。他设想群众是革命的,所受压力 
愈大,革命的反抗力也愈强,只要有中共党员去英勇的发动,暴动就可如愿进行。稗甚至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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