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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又不能实现于中国,因中国在可见到的将来不会有良好的议会制度。第三,未来的中国共
产党仍应从事新文化运动、反军阀运动、反日爱国运动等;只要是站在共产党的立场去适应
的进行,就没有说不通的道理。第四,不应顾虑共产主义的曲高和寡,站在革命立场上,应
当有一个“各尽所能,各取所需”的最终目标,长期努力来促其实现。要讲革命—不分主张
温和或急进—都会被视为洪水猛兽,遭到惨酷的镇压,现在我们进而组织共产党,在旧势力
的心目中也不过是在十大罪状中加上一条“共产公妻”的罪状罢了。第五,中国工业不发达,
工人数量甚少,文化落后,因此一般工人还谈不上阶级觉悟,还不能成为共产运动的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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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一册
但五四以来,信仰马克思主义的知识青年日有增加,如果集合起来,就是推进这一运动的先
驱。未来的中国共产党虽然一时无夺取政权的希望,但现在就必须认真的发动起来。
我们曾谈论到中国共产党的党纲和政纲,我们心目中的党纲内容是规定共产主义的基本
信念和讲求实现的基本手段,这点有书本可资参阅,容易解决。而政纲的主要内容,却是要
规定重要政策和进行步骤,我们称之为最大限度和最小限度的政纲。陈独秀先生曾这样指出:
如果中国共产党人不参加类似辛亥革命的革命运动和反日爱国运动,则就根本不必成其为共
产党。我们虽否定李大钊先生所谓暂不过问实际政治的说法,但经多方推敲,仍然难于确定
一个最小限度的政纲,其内容主要是对于现实政治各方面的应有态度。只因我们对于马克思
所说的“工人无祖国”尚不能坦然接受,也还弄不清楚无产阶级革命与民族独立革命、民主
革命之间的微妙关系。在无可奈何之下,陈独秀先生这样表示:我们不必傲中国的马克思和
恩格斯,一开始就发表一个《共产党宣言》;我们只是要做边学边干的马克思主义的学生,
现在可以先将中国共产党组织起来,党纲和政纲留待正式成立以后再去决定;我们并非不过
问现实政治,而是不在实际上从政,如党员担任政府官吏等等。因此,党纲与政纲并没有详
细拟定而暂时搁置下来了。
我们又谈到党章和实际组织的问题,陈独秀先生主张:中国共产党不采党魁制,如孙中
山先生之任国民党的总理那样。他举出许多事例,证明中国过去各政党因采党魁制而发生了
种种流弊。他主张中共采用较民主的委员制,从委员中推举一个书记出来负联络之责;其他
委员分担宣传、组织等各方面的工作。他认为这种组织方式已由俄国共产党证明其妥善,也
适合中国的实际情形。他强调减低书记的职权,遇事公决,这不仅可以确立党内民主的作风,
也可以杜绝党魁制的个人独裁及官僚式的流弊。
对于甚么样的人才可以参加共产党这一点,我们的想法大体是主张宁缺毋滥。我们认为
参加共产党的人不仅要同情和信仰马克思主义,而且要为共产主义实际工作。我们都赞成在
工人和青年知识分子中征求参加者。我们都不愿意政治背景复杂或人格有缺陷的人参加进
来;但也主张不管过去信仰那一派的社会主义或无政府主义,只要现在能信仰马克思主义并
参加实际工作,就可以接受入党。一般说来,我们认为共产党是圣洁的,要求每一个参加者
也必是纯洁的人物。
陈先生最注重如何展开各项实际工作。他素来不尚空谈,说干就干,认为首先应在各重
要地点组成若干中国共产党的小组,并立即开始宣传、组织的工作。我们虽是边做边学,但
不愿见中国共产党竟是没有马克思主义的马克思主义政党,因而第一项工作是急起直追地研
究共产主义的理论和实际,进一步则翻译介绍。其次,共产党是工人的政党,不能没有工人,
工会是共产党的基本组织,也不能没有。原有的工会不是组织落后,就根本不是工人的工会;
因此我们须从头做起,组织工会,在工人中宣传共产主义,并吸收一些先进工人做党员。再
者我们很重视青年,不仅需要其中少数急进人物参加,而且需要用各种形式来组织更广泛的
青年,使他们参加多方面的工作。此外我们觉得可由已觉悟的知识妇女带头发动,广大妇女
群众也很快可以组织起来。我们没有谈到农民,这大概是认为现在还谈不上,再则农民和共
产主义实在距离得太远。
陈先生向我表示,组织中国共产党的意向,已和在上海的李汉俊、李达、陈望道、沈定
一、戴季陶、邵力子、施存统等人谈过,他们都一致表示赞成。他特别提到戴季陶对马克思
主义信仰甚笃,而且有过相当的研究,但戴与孙中由先生关系极深,是否会参加中共,就不
得而知。邵力子也因早具国民党籍的关系,参加与否,正在考虑之中。其余诸人参加上海小
组似已无问题。他还预计沈雁冰、俞秀松等人也会很快参加。
在陈先生看来,上海小组应立即进行下列各项工作:出版一种理论性的刊物,定名为《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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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党月刊》③,由一位德国留学生以研究马克思主义著称的李季为主编。学者型的李季或不
会参加中共组织,但会竭力替这一重要刊物工作;又准备出版一个通俗的工人刊物,并物色
一些青年到工人中去活动;再主张组织一个社会主义青年团,为中共的后备军,或可说是共
产主义的预备学校,这个团的上海小组预计最先约有三十多人参加,他说这在苏俄叫作少年
共产党,在中国则可命名为社会主义青年团,加入的条件不可太严,以期能吸收较多的青年;
马克思学说研究会也应同时组织,但比之社会主义青年团的组织还要松懈一些,即是说每个
会员只要有兴趣研究马克思学说就行了,不须参加党的实际工作。为了加深研究和学习,他
和上海的发起者们还预备派些青年学生到莫斯科去学习,并与在德、法、日等国的留学生通
信,请他们分头研究和介绍马克思学说。
在各地发动中共小组的事,陈先生也在加紧筹划和策动。他曾表示:上海小组将担负苏、
皖、浙等省的组织和发展,曾任浙江省参议会议长的大地主沈定一,现正自动大减佃户应缴
的租额,加上主办急进周刊《浙江潮》的施存统和俞秀松,他们三人将负责发起浙江杭州一
带的组织。他自己则担任在南京、安庆、芜湖等地物色一些青年发起社会主义青年团的组织,
他的老友著名学者高语罕那时正在安徽教书,是最先响应的人。陈先生又希望李大钊先生和
我从速在北方发动,先组织北京小组,再向山东、山西、河南等省和天津、唐山等城市发展,
如有可能,东北、蒙古和西北等广大地区的组织发展也应注意。陈先生与在湖南长沙主办《湘
江评论》的毛泽东等早有通信联络,他很赏识毛泽东的才干,准备去信说明原委,请他发动
湖南的中共小组。李汉俊这位著名的马克思主义学者,原籍湖北,正在上海任教,担任联络
武汉的急进人物,大致可找到在武昌教书的老国民党员董必武,和以能文善演说著称的后起
青年恽代英等为发起人。海外则以留法的勤工俭学生最有希望,陈先生将与著名的马克思青
年学者蔡和森通信④,请他在德、法等国留学生中发起共产主义的组织。他说施存统快要到
东京去,和日本社会主义者联络及在留日学生中发展中共组织的事,可由他负责。
我住在陈家的这一段时间内,并未见到陈先生及他所提到的中共上海小组的发起者们在
他家里有任何集议。而且我和这些人先后会面晤谈时,发现他们都没有像陈先生那样专心致
力的热诚和集中注意力在组党这件事上,因而也没有在我的记忆中留下印象。即与我同住的
李达,那时对组党一事也不算起劲。他是一位手不释卷的社会学学者,每天都忙于写作,没
有经常参加我们和陈先生的谈话,虽然他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