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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小组是活动得最积极的一个小组,尤以工人运动做得最有声有色。它除了在北京市
区及四郊展开上述那些工作外,还在济南成立了另一个共产党小组和社会主义青年团。最先
参加小组的有王尽美、邓恩铭等八人,参加青年团的人数还要多些,他们开始在济南、青岛
以及胶济、津浦两路展开工人运动。天津社会主义青年团于一九二一年年初成立,最初参加
的有李振瀛、韩麟符、于方舟、湛小岑等十余人,开始在天津等地的工人中活动。一唐山铁
路工人中有邓培、梁鹏万两人参加北京小组,是较早的工人党员。山西方面,最先参加社会
主义青年团的有贺昌、王振翼等三十余人。开封和西安等地也成立了社会主义青年团的组织。
内蒙古方面由热心蒙古工作的韩麟符去活动,结果组织了一个约三十人的内蒙青年的革命团
体。至于东三省方面则还没有正式的组织,那里似乎是一个落后地区,只有俄国人、朝鲜人
和中国人的个别团员,做些零星的活动而已。
湖南长沙的共产党小组是由毛泽东发动于一九二○年十一月间成立的。最初参加的有毛
泽东、夏曦、易礼容、何叔衡、郭亮等人。那里的社会主义青年团也同时组成,参加的约有
三十余人,算是人数较多的一个。这个小组的活动一直是很积极的。
毛泽东确是五四时代的一个活跃青年,他首先组织了一个叫做“新民学会”的小团体,
又主编了一个《湘江评论》周刊①;这个周刊本来是以鼓吹新文化运动为主,在各省的小型
刊物中,其声望仅次于施孝统、俞秀松等在杭州所创办的《浙江新潮》②。毛泽东之信仰马
克思主义,最初是受了北大湖南籍学生罗章龙等人的影响,后来他在北大图书馆工作时又受
了李大钊先生等的熏陶。他之成为湖南小组的主要发起人,则是由于陈独秀先生的通信鼓励
③。
中国共产党各小组,能在像湖南、山东这样的省份发展起来,倒也不是偶然的。山东因
为是日本侵略的目标,所以一般青年在北方各省中显得较为左倾。湖南在南方的各省中一直
是南北战争的要冲,人民久经战祸,一般青年不仅思想左倾,对于现实政治也较为敏感。在
近代历次的革命运动中,湖南出现过许多杰出人物,由于历史关系养成了湖南人一种崛强奋
斗的性格,“无湘不成军”的俗语,早已为人所共知。那时(一九二○至一九二一年),不满
北京政府的各派势力的人,都团聚在湖南首倡的联省自治的旗帜之下,以求避免战乱。毛泽
东等这一群左倾青年也支持联省自治,并与湖南国民党人和其他政治派系有广泛的接触。
在毛泽东等组织湖南共产小组以前不久,长沙另一派左倾青年以黄爱、庞人铨为首已经
组织了一个湖南劳工会。他们笼统的信仰无政府主义和社会主义,即对于工人运动的意义了
解得也不算透彻,但富有实干精神。五四运动时,各地的活跃青年竞起组织左倾小团体,但
各小团体之间不免有门户之见,这在湖南更为显著。黄爱、庞人铨等因受省外同道者号召团
结的影响,终于参加了社会主义青年团,但他们与毛泽东之间的意见并未完全化除,而且仍
在暗中滋长。黄爱、庞人铨于一九二二年一月因发动罢工,被赵恒惕枪杀后,湖南劳工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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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一册
与共产派就完全分裂了。
武汉的共产小组也是在一九二○年十一月间成立起来的。最先的参加者是董必武、陈潭
秋、包惠僧、林育南、项英等人,这些人中一部分与国民党有过亲密关系,当时都潜伏在武
汉从事教育工作(当时国民党在武汉被视为非法团体),另一部分则是五四运动中的左倾青
年。武汉的社会主义青年团是由五四运动中的活动分子混代英、萧楚女、李书渠、刘昌群、
李求实等人组织起来的。他们在此之前曾组织了一个“互助社”的小团体,办有《武汉评论》,
鼓吹新文化运动。
恽代英、萧楚女于二九二○年底到重庆去教书,不久就在重庆联络杨暗公等组织重庆社
会主义青年团,团结了重庆方面的三十几个青年。在这以前,吴玉章在成都已另行组织了一
个“青年共产党”。吴玉章是老同盟会会员,曾流亡到法国,约于一九二○年回到成都高等
师范任教。他在法国受了共产运动的影响,并未与陈独秀等联系便单独干了起来。他以“青
年共产党”的名义,团结了成都等地几十个左倾青年。
四川有了这两个同一性质的团体,便难免发生一些纠纷,主要是他们的联络对象和活动
范围相同,都自视为正统,互相竞争。在社会主义青年团看来,他们的组织是全国性的,“青
年共产党”则不过是成都方面少数人所标新立异的组织;可是,在“青年共产党”看来,社
会主义青年团不过是共产主义的低级组织而已。
到一九二二年,这两个团体响应中共中央的号召,实行合并。吴玉章、杨暗公等参加中
国共产党为党员,其余多数也都参加了统一后的四川社会主义青年团的组织。后来这两个团
体的人物都能不分界限的合作,没有留下甚么芥蒂。
广州的共产小组的成立比较略迟,它在陈独秀先生于一九二○年十二月间,到达之后才
组织起来。广州这个华南重镇,虽是中国近代革命的策源地,但南方政府在相当长的一段时
期中为桂系军阀所盘踞,一般人民既具有反北京政府的传统,又苦于南方政府的横征暴敛,
处于进退失据的苦闷状态之中。孙中山派的革命人物已大半被排挤出来,革命空气变得十分
稀薄。那里的无政府主义者的活动虽发生较早,却是脱离现实政治的。因此广州名为革命中
心,但共产主义的活动反而比较落后。五四运动的影响,并没有广泛地波及到偏处南方的广
东,当时在各省风起云涌的各种左倾小团体和地方性刊物,在广州十分少见。我们无法找出
适当的人选来发起那里的共产小组,曾引以为憾。
一九二○年十月底,陈炯明所率领的军队打回广州,那里的政治气氛才为之一变。陈炯
明的军队是孙中山先生在当时硕果仅存的实力,两年前被桂系军阀排出广东,驻防在福建南
部。在这支军队困处闽南约两年的期间内,国民党人物奔走于沪闽之间,多方作打回广东的
策划。
一九二○年八月间,陈炯明开始向广州进军,十月二十八日占领广州。私囊已饱的桂系
军阀陈炳焜、莫荣新等部队望风披靡,大多被撵回广西去了。由于这一军事胜利,孙中山先
生于十一月间回到广州,从事于军政府的重建。陈炯明被任为广东省长并兼任军政府的内政
部长、陆军部长和粤军总司令等职。他握有实权并成为仅次于孙中山先生的第二号人物,便
邀请陈独秀先生去担任广东省政府的教育委员会委员长。
陈独秀先生接到这一邀请后,征求各地共产小组的意见。李大钊先生和我去信表示赞成。
我们认为他去领导广东的教育工作,有两个重要作用:一、可以将新文化和社会主义的新思
潮广泛的带到广东去;二、可以在那里发动共产主义者的组织。我们并指出不应受共产党人
暂不做官这个约定的约束,何况办教育也不能说是做官,而对于共产思想的传播则特别有利。
陈先生接受了我们的意见,于十二月间将上海支部的工作交由李汉俊、李达等人分担,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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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到广州去了。他并未邀约其他同志同去,以免耽误各地工作的发展。
陈独秀先生到广州后,受到一般青年的欢迎。陈炯明对他十分推崇,以表示他能与新人
物合作的气度。当时任教育会会长的汪精卫也与陈先生合作得很好。陈先生在广州的多次演
说和发表的文章都富于吸引力,为广州知识界愉入了一些新的血液。
大约在一九二一年一月间,陈先生邀约谭平山、陈公博、谭植棠等及无政府主义者区声
白等人,共同组成广东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