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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若榴便从随行行囊里拿出一口埙,先吹了一段,然后咿咿哑哑的唱起来,却是袁否听不懂的语言,袁否虽然听不太懂,但是也听得出来小若榴所唱的应该是突厥语,既便现在还没有突厥语这么一个明确的定义,也属于是原始突厥语系。
袁否这才想起,这小丫头被他母亲从奴隶市场买回时,就已经有七八岁了,七八岁的年龄却也记得不少东西,至少能记得自己的母语了。
小若榴一曲唱完,袁否便轻抚着她的小脑袋,问她道:“小若榴,你可还记得自己的家乡是在哪里么?”
小若榴摇了摇头,忧伤的说:“不记得了,小婢只知道有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山顶上是皑皑的白雪,终年不化,山下是大片大片的草甸,草甸上是成群成群的牛羊,春天到了,母羊开始产仔,阿媪带着我和阿弟到羊圈里看小羊羔……”
说着记忆中的片断,小若榴的美目里便已经流下泪水。
“不哭,若榴不哭。”袁否便赶紧将小若榴搂入怀里,柔声说,“若榴不哭,公子向你发誓,有生之年一定带着你回到家乡。”
袁否不劝还好,这一劝,小若榴却竟然放声恸哭起来。
一个自幼年时便流落异域他乡的少女,有谁能知她心中的忧伤?
袁否手足无措,他两世为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儿家哭。
当下袁否从小若榴手里接过了那口埙,柔声说:“若榴,要不公子替你吹一曲?”
“嗯。”小若榴哭了个梨花带雨,虽心中忧伤,却也很享受此刻袁否对她的怜爱,当下带着眼泪使劲点头。
袁否便拿双手握住陶质的埙,又拿手指堵住埙的八个口,准备吹一首欢快的曲子,不过吹什么曲子好呢?袁否一边寻思,一边十指却不自觉的发力,竟然将原本就已经开裂的埙给生生捏碎了,只听喀嚓一声,土埙便碎了。
袁否低下头,看着手中碎成好几块的土埙,向小若榴报以苦笑。
小若榴却嫣然一笑,说:“没关系,回头小婢再烧一口就是了。”
袁否嗯一声,正要将手里的土埙碎片扔掉,可下一霎那,袁否脑子里却忽然有一道电光猛然间闪过!
当下袁否扔了碎片,一把握住小若榴双臂,问道:“若榴,你刚才说什么?”
小若榴被袁否两眼圆睁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还道自己无意当中得罪了袁否,当下急得是美目都红了,哽咽着说:“公子,小婢没没没,没有说什么呀?”
“不,不不不不不,就刚才,刚才你说什么了?”袁否两眼圆睁,连声问。
小若榴越发的花容失色,说:“小婢,小婢刚才说,回头小婢再烧一口埙!”
“对,对对对对,就是这话,再烧一口埙,烧一口埙,烧!”袁否松了手,再狠狠击节又仰天大笑,“哈哈哈,就是这话,这是这话!”
小若榴被袁否的喜怒无常彻底给搞懵了,心忖公子该不会是神志出问题了吧?
当下有些怯怯的拿小手在袁否面前晃了两晃,小声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儿,小若榴,你可是帮了公子大忙了,哈哈哈,你不仅帮了公子大忙,更救了全军三千多将士的性命,公子要代表全军将士感谢你!”说完,袁否便情不自禁的将小若榴搂入怀里,在她红嘟嘟的小嘴上使劲的亲吻了一下。
这一记热吻,却直接将小若榴的魂都给勾走了,袁否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她只感觉到此后好几天,脸上都是火辣辣的烧,每次见到袁否,一颗芳心都会怦怦的狂跳,她服侍公子也有好几年,却从来未曾有这样的感觉。
袁否却是顾不上他这个俏婢的少女情怀,他匆匆的找到了刘晔。
“子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哈哈哈!”见了刘晔,袁否仰天先是三声大笑。
刘晔也在为脱困的事而伤脑筋,尽管公子已经下达了突围的军令,但是不到最后一刻,身为参军的他,自然不能放弃对脱身之计的追索,只是他的知识、阅历有限,实在是想不出,以当下之处境,还能够怎么脱身?
所以,一听说袁否想到了脱困之策,刘晔也很是激动。
当下刘晔急声问:“公子,你想到脱困之策了?何策?”
“埙!”袁否嘿嘿一笑,沉声说道,“我们这次脱困,就全落在埙上了!”
“埙?”刘晔的脑门上立刻就浮起了三道黑线,心忖公子该不会是急糊涂了吧?埙不是一种乐器么?而且还是最廉价的大路货,这玩意怎可能助他们脱困?难道说,三千袁军将士人手一口埚,吹一曲黄鸟,就能把断魂谷外的江东军给吹灭了?(未完待续。。)
第168章 大瓮
埙?埙怎么可能助大军脱困?刘晔先是茫然。
但是,下一刻,刘晔却立刻意识到袁否在说什么了。
一霎那之间,刘晔白皙的脸色就因为激动而泛红了,竟以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公子你的意思是说,烧制大瓮,然后借大瓮渡过断魂泽?”
“对!大瓮!就是大瓮!”袁否嘿然一笑,说,“断魂泽畔有的是粘土,渔村里还有渔民历年收取的芦苇,有粘土和芦苇,我们想烧多少大瓮都没问题,有了大瓮,我们就可以将断魂泽这天堑化为坦途,哈!”
“对!”刘晔狠狠击节,竟兴奋的跳起来,连声说,“惭愧,真是惭愧,在下怎么就没有想到烧大瓮呢?在下怎就没想到烧制大瓮呢?幸好公子想到了,如若不然,在下身为袁氏之参军,却实在是有亏职守,有亏职守哪。”
“子扬不必自责!”袁否说道,“方才要不是无意中捏碎埙,我也断然想不到烧制大瓮这一节上,哈哈哈哈,这就叫天意,天不欲我袁氏灭亡,你周瑜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任你周瑜机关算尽,却又岂能奈何得了我?”
刘晔兴奋的说道:“公子,在下这便带人前去烧制大瓮!”
“不急!”袁否却摇头说,“现在是白天,窑火一起,必有浓烟,断魂谷外隔着十几里远都能够看到,以周瑜之见识,很容易就能猜到我们在做什么,一旦周瑜识破了此策,竟以烽火传讯之术。急调精兵前去断魂泽对岸堵截。那可就真完了。”
“哦对。对对对,在下真是急糊涂了。”刘晔连连点头,他刚才也是急了,一旦冷静下来便也立刻想到了其中的厉害,又说道,“那就等晚上,等到了晚上,只要控制住窑火不外露。断魂谷外便绝对发现不了其中端倪。”
袁否重重点头,说:“子扬,我把徐盛的骁骑营调给你,受你全权节制,烧制大瓮的事就交给你了!三天之内,你给我烧出三百口大瓮!”
刘晔肃然说道:“公子放心,断然误不了事!”
说完,刘晔又向着袁否长长一揖,然后转身找徐盛去了。
袁否心事既了,困意便涌了上来。回到帐中很快眼熟了。
袁否这一觉睡得可真是酣畅淋漓,等到第二天日上三竿。袁否终于自然醒转时,却发现刘晔、杨弘、纪灵、甘宁还有徐盛等人已经站在他的榻前了,而且一个个神情激动,全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袁否赶紧翻身坐起,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江东军发起进攻了?”
“无事,公子不用担心,无事。”刘晔赶紧摇手说,“江东军并未发起进攻。”
“哦,没事啊,没事就好。”袁否这才松了一口气,又一屁股坐回席上,说,“那你们这是做什么?一个个的这副表情?”
“公子,他们都是高兴的。”刘晔说此一顿,又道,“还有,三百口大瓮的泥胚已经拉好,瓮窑也已经挖好,公子不过去看看?”
“这么快?”袁否来了兴致,说,“走走,看看去。”
当下袁否在刘晔、纪灵等文武的簇拥之下来到了湖边。
整个断魂谷呈一个喇叭形状,面向断魂泽的口子最敞,被江东军控制的谷口则稍窄,所以刘晔在口子左侧的悬崖底下选择了一个小土包,挖开这个小土包的侧背,既可以直接拿小土包当成瓮窑,却又可以借小土包遮挡谷外江东军的视野。
袁否赶到小土包前时,骁骑营的将士一个个全都成了泥猴子。
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制足够的大瓮,刘晔将小渔村里所有能够搜集到的带有转轴、能够转动的物件全都搜集起来,就连磨豆腐的石磨都没有放过,没有传动机构,就索性由几个士兵推着石磨转,另外几个士兵则七手八脚在石磨上面拉胚。
这样弄出来的泥胚当然是卖相奇差,若拿到集市上去卖,怕是白送都没人要。
但是袁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