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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武器,慢慢出来。”科内尔喊道,“让我看见你的手。”
“只是别开” ,
“出来。慢慢地——”
突然响起一阵机关枪声。他周围湿漉漉的小草被啪啪地打断了。
科内尔把脸贴在湿地上,等待着。
“快点!”莎拉从她的肩上望过去,说道。
他们的越野车在泥泞中颠簸着,车灯剧烈地跳跃 着。
“我想我不能”埃文斯说。
“他们快要赶上来了!”她说,“你必须开快点!”
他们几乎就要走出森林了。埃文斯看见了公路,就在前面几十码的地方。他记得最后那段土路没有受到多少侵蚀,不是很滑,便加速向那边开过去。
终于开到了公路上,车子向南驶去。
“你在干什么?”莎拉说,“我们得开到火箭列阵去。”
“现在太晚了,”他说,“我们应该回到公园里去。”
“可是我们答应过科内尔——”
“太晚了,”他说,“瞧瞧这暴风雨。真是太大了。我们得回到公园里去帮助那些家庭。”
他把雨刷打到最快速度,车在暴风雨中疾驰着。
在他们身后,轻型卡车调转方向跟了上来。
州警来格尔·罗德里格斯一直在观察着瀑布的变化。一个小时前,从悬崖边缘下来的还是清清的水雾。现在水雾已经变成了棕色,而且水流更大了。河水也开始上涨了。水流越来越急,逐渐变成了泥褐色。
公园里仍然没有下雨。空气已经明显湿润了,稀稀疏疏的雨点落了好一阵子,不久又停了。有几个家庭已经停止了烧烤。还有五六个家庭收拾好行装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然而大多数家庭像没事一样依然故我。那个校长在野餐的人群中穿行,告诉他们雨马上就会过去,要他们呆在那里别走。
罗德里格斯却很紧张。他使劲拉扯着自己的制服领子,天气太潮湿,不舒服。他在车门敞开的车子旁来来回回地走着。他听见警察无线电台播报麦金利公园所处的洛杉矶克莱顿郡会发生暴风雨的警报。虽然他不想再等下去了,但是他仍然有点犹豫。他不明白科内尔为什么没有给他打电话。公园位于峡谷里,随时都有可能遭到暴风雨和雷电的袭击。此前罗律里格斯一直生活在亚利桑那北部。他深知现在是疏散公园里的人的时候了。
科内尔为什么还没有打电话呢?
他的手指焦急地在车门上敲打着。
他决定再等五分钟。
只等五分钟。不能再等了。
此时此刻,最让他牵挂的是瀑布那边。泥褐色让大家掉转方向,大部分人已经离开了那儿。可是仍然有几个十几岁的孩子在瀑布下面的水潭里嬉戏,罗德里格斯知道悬崖上随时都可能有石头掉下来。即使是很小的石头,力量也足以砸死底下的人。
罗德里格斯正在考虑如何让孩子们从悬崖下走开。这时候他注意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在悬崖顶部瀑布的边缘,他看见一辆载有天线的有篷货车。看上去好像是电视台的。车厢周围没有文字,但好像有一个标识,离得太远,他没法看清楚。他看见一个人拿着摄像机下了车,在瀑布周围找了个位置,蹲下来把摄像机扛到肩上,俯视公园。一个身着短衫裙子的女人站在他身旁这边那边地指着。显然是在告诉他应该拍摄哪些地方,因为摄像机随着她的手势不停地变换方向。
肯定是新闻记者。
他想:新闻记者的到来难道仅仅是为了一个学校的野餐吗,
罗德里格斯眯缝着眼,想看清车上的标识。黄蓝柜问的颜色像是交织在一起的圆圈。他知道这不是地方台的标识。然而在暴风雨即将降临这个公园的时候,他们来到这里,很明显一定有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原因。他决定是好前去问个究竟。
科内尔现在不想杀死蹲在货车下面的那个家伙。目前还没有环境解放阵线的成员被俘,而这个家伙很可能就是成员之一。从他的声音里,科内尔知道他害怕了。听声音还很年轻,也许只有二十来岁。他很可能是看见朋友死去,吓得直哆嗦。这时候他肯定使不好机关枪了。
此时这个家伙担心自己也要死了。对于自己的事业,也许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出来,”科内尔对他吼道,“出来就没事了。”
“他妈的,”那个家伙说,“你他妈的究竟是谁?你他妈的有什么毛病,难道你不明白吗,伙计?我们是在拯救地球。”
“你们是在破坏法律。”科内尔说。
“法律,”他轻蔑地说,“就是那些由少数公司拥有、只会污染环境、毁灭人类的法律吗,”
“杀人的恰巧是你们。”科内尔说。
黑色的云层后面划出道道闪电,响起阵阵雷声。在暴风雨中进行这样的对话真是荒谬可关。
但是必须活捉这个家伙。
“嘿!我什么人也没有杀,”他说,“甚至没有杀你。”
“你在杀害公园里的,”科内尔说,“小孩子。你在杀害进行野餐的一个个家庭。”
“在进行社会变革时伤亡是不可避免的。历史已经告诉了我们这一点。”
科内尔不知道那个家伙是否相信他自己说的话,这些都是在上大学时学到的,或者是因为害怕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或许,是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看了看右边,自己的车子下面。他看见一双脚正绕过越野车向他逼过来。
噢,天啊!他心里一紧。真让人失望。他瞄准,扣动扳机,打中了越野车后那个人的脚脖子,那家伙痛得直叫唤,躺倒在地。科内尔从车子下面可以看见他。他并不年轻,四十或四十五岁的样子,络腮胡。他拿着机关枪打了一个滚,正准备开枪——
科内尔开了两枪。那人的头猛地甩了一下,手早的枪掉了下来,不再动弹,尸体平躺在草地上,样子十分难看。
车子下面的那个人开枪了。子弹乱飞。科内尔听见越野车不断发出铛铛的响声。科内尔埋着头,趴在草地上。
枪声一停,他就喊道:“最后的机会了!”
“滚你妈的蛋!”
科内尔等待着。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他倾听着雨声,现在又下大了。
他等待着。
那个家伙嚷道:“你他妈的蠢驴,在听我说话吗?”
“听着呢。”科内尔说着,又打了一枪。
埃文斯握着方向盘思忖道,沙漠里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倾盆大雨。雨点特别密集。即使把雨刷打到最高速度,还是很难看见前面的路。他把速度降到五十码,接着又降到四十码。现在他已降到了三十码。后面的轻型卡车也放慢了速度。没办法。
他又超过了一两辆车,但都是停在路边的。也许这是明智的选择。
公路浸泡在水里,凡是地面较低的地方都形成了一个个水坑,或者一条条湍急的水流。有时他不知道水的深浅,可又不想让点火装置浸泡在水里。于是便加大油门,不让点火装置打湿。
他看不见任何路标。外面差不多跟夜一般黑,他打开车灯,可是好像于事无补。在大雨中他只能看见前面几码远的地方。
他朝莎拉望去,发现她盯着前方,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他想知道她有没有事。
他看看后视镜,后面轻卡的灯光,忽隐忽现。剩下的就只有大雨了。
“我认为我们差不多到公园了,”他说,“但我不能肯定。”
车里的挡风玻璃上起了一层雾。他用手臂背面和肘部捧了擦,玻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现在他看得清楚了一些。他们来到了一座和缓的小山顶上,向下一看——
“哎呀,糟糕。”
“怎么了?”莎拉说。
“瞧。”
山脚下有一条十五英尺宽的排水渠,路的上面有一串从小河里抽水的粗管子。早些时候,小河只不过是岩石河床上一条银色的细流。但是现在河流变宽,河水上涨,以至于漫过了路面,水流很快。
埃文斯不知道河水有多深。也许不是很深。
“彼得,”莎拉说。“你把车停下来了。”
“我知道。”
“你不能停。”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开得过去,”他说,“我不知道有多深——”
六英寸深的水流足以冲走一辆车子。
“你没有选择。”
在后视镜里,埃文斯又看见了轻卡的灯光。它也在下山,朝排水渠的方向。他的眼睛盯着后视镜,想看看轻卡到底要干什么。这时候轻卡放慢了速度,越野车下山,它也下山。
“祈求老天保佑吧。”埃文斯说。
“我诚心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