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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贪大功巨发陷重围 悔前过先锋自刎身第54节 贪大功巨发陷重围（3）
两个人马上步下正然动手，忽听北山坡上的郅君章大声喊嚷：“呔，巨无霸休逞刚强！”他往下一纵身形，如同小燕儿一样纵将下来，在梅花沟外一纵身，“燕子三抄水”蹿过沟，对纪敞说：“铁杵天王，你用杵在上边杵，我在下边打他的踝子骨。”纪敞说：“是了。”于是纪敞高喊：“天王爷杵！”大杵往巨无霸脑袋上就杵。巨无霸横刀杆一招架，底下小矬子就把小棒槌一举，喊：“打右脚！”啪的一下打在右脚上，疼得巨无霸直咧嘴。纪敞杵脑袋，郅君章打脚，他们两个人是高的杵头、矮的打脚，打得巨无霸顾上难顾下，哇呀呀怪叫如雷，招惹得汉兵汉将无不暗笑。巨无霸一想，不能跟他们这样动手，我还不如下了马跟他二人步战。大个的上边杵我，我有刀招架；小个的下边打我，我就砍他。他想到这里，说：“纪敞和郅君章且慢动手，我有话和你们商量。”纪敞和郅君章站住了，齐声问道：“你有何话讲？”巨无霸说：“你二人是不是英雄？”郅君章问：“是英雄怎样，不是英雄怎样？”巨无霸说：“如若是英雄，你我三个人步战。”纪敞、郅君章说：“你下马吧，我们步下一战。”说到这儿，纪敞往后一退，大杵往肋下一夹。郅君章说：“纪敞，你把手伸开，我在你手上歇会儿。”纪敞就把左手一伸。郅君章一拧身跳起多高来，小屁股蛋儿往纪敞手上一坐，两条腿往下一搭拉，小棒槌往身上一掖，两只小手不住地拧他那几根胡子。汉兵汉将看了全都大笑。姚期心说：我这位拜兄在人家手心上坐着，他还高兴哪！人家要抡胳膊，还不把他摔死。
巨无霸刚要下马，忽见西北方来了两匹马，前边马上是刘秀，后边马上是严子陵。他恍然大悟，心中明白了：要凭他刘秀君臣，决然没有这战斗之法能将他自己困于山中，这主意一定是严子陵出的。我在南阳富春山曾拜他为师，他与我有师生之情。我若走错了路，他应当责我改正，不应当将我诱进此山围困于我。他思忖之际，纪敞和郅君章已然回到自己的大旗之下，刘秀和严子陵已经到了近前。刘秀说：“巨先锋，你还不醒悟吗？孤不忍心看你身败名裂，又来劝你，你能否纳我良言？”巨无霸说：“妖人刘秀，你休当巨某是个糊涂人。我自幼读书，粗知礼义，我明白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应以忠孝二字为立身之本。我曾听人传言，王莽乃大汉皇亲国丈、兵部大司马，三杯鸩酒药死孝平皇帝，是个杀君篡位的国贼。我巨无霸并非不知择主而事，扶保王莽我也不为贪图功名富贵，我是要借王莽的势力跟你作对。”刘秀说：“孤与你并无仇恨，你为何与孤作对？”巨无霸说：“我与你有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刘秀问：“我们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冤仇？”巨无霸说：“你不用装糊涂。当初你曾派姚期、马武、岑彭、杜茂等假扮贼人，到了我颍阳巨家堡，先抢我家百万资财，然后杀了我全家满门老少，放火烧房，把我家烧得片瓦无存。你今天劝我归降，岂不是妄费唇舌？我和你仇深似海，你还装作不知吗？”刘秀说：“真真岂有此理。孤和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诬赖于我？”严子陵说：“巨无霸，你休得胡言！”巨无霸冲严子陵把刀一横：“师父大人，恕我甲胄在身，不得下马施礼。我有一言，你我乃是师徒，为弟子若有过处，你应当责罚于我，为什么把我诱进此山呢？”严子陵说：“巨无霸，你且莫埋怨我。我指你一条明路，你就知道谁是你的仇人了。你去东边问那马武，一问便知。”
巨无霸催马直奔马武而来，隔着梅花战沟向马武说：“马子章请了。”马武问：“巨无霸，你找我马武有何话说？”巨无霸说：“我来问你，当初你们姚、马、岑、杜等人假扮贼人到我家中，抢我百万资财，杀我全家满门，放火烧得我家片瓦无存，是何道理？”马武一听，不由得哈哈大笑：“巨无霸呀！可惜你还是个男子，你好不识时务，真是糊涂死了。俺马武乃胡阳首户，家中广有良田，骡马成群。我马武挥金似土，仗义疏财，焉能抢你？我还告诉你：姚期乃桂阳太守姚猛之子，家里虽穷，但穷而有志。世代簪缨将门之后，岂能抢你吗？那岑彭乃王莽恩科状元，初任为官便是棘阳关守将，他能抢你吗？那杜茂乃汉室老臣杜颜之子，家在棘阳杜家堡，有百万之富，冬舍棉衣夏舍暑汤，年年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他焉能抢你？再说汉太子殿下，得了南阳、胡阳、棘阳、颍阳、昆阳，月进数万金。你想一想：我们主公若是灭了王莽得了天下，富有四海，岂能要你的资财？我们国事还忙不过来，焉有闲暇抢你？”巨无霸被马武这一片话说得脸上变颜变色，无言答对。
马武又说：“巨无霸，这不是我等所为，必是别人同你有仇，假扮我们姚、马、岑、杜等人杀你全家，抢走资财。你不仔细访查，就和我们作对。你的仇人你不去找，反而借着王莽的势力和我们为仇，你就是死了也是个罪人，并没给你合家老幼报了冤仇。”马武滔滔不绝，严斥巨无霸的错处，巨无霸可就愣住了。马武又说：“你的仇人究竟是谁，我却也知道。”巨无霸问：“我的仇人是谁呢？”马武这才从头至尾告诉了巨无霸。巨无霸听后，大惊失色。
马武怎么会知道巨无霸的仇人呢？书中暗表，这件事是严子陵知道的，又告诉了马武。前文书已然说过，巨无霸打死了人，犯了人命官司，逃到南阳富春山，在严子陵的庙中避祸；又拜严子陵为师，学习武艺及兵书战策。刘秀由南阳兴兵一直打到昆阳，严子陵叫巨无霸回家探亲，然后到昆阳去投奔刘秀，在军前效力，灭莽复汉。严子陵是给刘秀派个帮手，不料巨无霸保了王莽，在昆阳大战汉将。严子陵知道了，哪能不追究此事？他就下了富春山，奔颍阳巨家堡，要到巨无霸家中问问他因何保了王莽。等到了巨家堡，见他家被火烧得片瓦无存，就向巨家的邻居打听。据邻居说，巨无霸家中的资财被姚期、马武、岑彭、杜茂等抢走，又杀了他举家老小，让兵丁放火，烧了他家的房屋。巨无霸一恼，到了长安城投奔王莽，在王莽驾前做了官。严子陵不相信刘秀会做出这种事来，就向巨家堡的村人仔细打听。有人说那夜巨家遭难的时候，他们在暗中偷看，放火烧巨家的人，为首的共有八个。严子陵就问：“这八个人多大岁数，什么相貌？”村中的百姓一一说清。严子陵猜出来之后，又去夷丘山访查。果然不假，这八个人就是夷丘山的寨主朱鲔、胡殷、何仁、何义、陈本、曹宣、王凤、王匡。这几个人因为马武和王伦在夷丘山平林寨的时候，不准他们胡作非为，他们恨马武和王伦，又打不过这两个人，所以是敢怒而不敢言。后来王伦和马武先后下山保了刘秀，他八个人乘着刘秀忙于战事，假扮姚期、马武、岑彭、杜茂、王伦等，夜入巨家堡，杀了巨家老小，抢走财物，烧了房屋。临走的时候，在村口大声喊叫，说他们是姚期、马武、岑彭、杜茂、王伦，奉了汉太子刘秀之命，来杀巨无霸全家满门。说完了，他们满载而归。回到了夷丘山，就等着巨无霸中计，跟刘秀为仇作对拼命血战了。果然巨无霸中了他们的计，当了王莽的先锋官，与汉兵在昆阳大战。
这件事瞒得了巨无霸，哪儿能瞒得了严子陵啊！严子陵帮助刘秀把昆阳城外王莽的百万雄兵战败了之后，就把马武叫到面前。严子陵问马武：“马武，你说巨无霸的武艺如何？”马武说：“天下第一。”严子陵问：“可巨无霸为什么保了王莽呢？”马武说：“我不知道。”严子陵说：“你们姚、马、岑、杜等人，奉了太子殿下之命，杀了巨无霸全家。那巨无霸一恼，才保了王莽。”马武急得哇呀呀怪叫：“师父，你老人家怎么血口喷人，我们哪能做出这样的事呀？”严子陵就把夷丘山平林寨朱鲔、胡殷、何仁、何义、陈本、曹宣、王凤、王匡假扮姚期、马武等杀了巨家满门，巨无霸中计的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马武这才知道其中的缘故。巨无霸被困在昆阳山群星列宿阵内，严子陵才叫巨无霸来问马武。
此时，巨无霸气得双眉倒竖，二目圆睁，身形乱抖，短胡须都扎煞啦！他向马武说：“马武你过来，我有事和你商量，你可愿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