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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间供病人休憩的外接长廊上站着的那人,不是厉仲谋是谁?
“厉小姐,”连吴桐都要好奇,厉仲谋怎能把这三个字说的这么极尽讽刺,“你管的太宽了。”
厉芷宁坐在轮椅中,样貌被长廊扶手挡住,看不清表情,但吴桐清楚听见她的声音:“如果不是我在管,不是我叫你的那什么酒店管家好好看着,你是不是准备让她再怀一个你的孩子,好名正言顺嫁进厉家?”
吴桐隔得这么远都看得到厉仲谋脸上分明写着愕然,他却偏还要笑着回:“你真是了解你的儿子啊,什么都替我想好了。真当我是古代的皇帝,临幸了谁,还要劳烦你送上藏红花?”
吴桐脚下无端的一趔趄,她站在这个无人注目的死角,死死咬住自己的拇指。
过于震惊,反而脑中徒留一片空白,听力也似乎飘得极远了。
“我不是皇帝,而厉小姐您,却是实实在在的弃妃。”
吴桐从不知有人会去剑拔弩张的去伤害自己的母亲。更不知,这个母亲一脸平静的受之泰然。
厉芷宁说的最后一句,顺着风,一字一句刮进吴桐的耳膜:“我倒要看看这个吴桐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迷得你们兄弟俩都找不着北。”
这么利刃般伤及彼此的场面玛丽安似乎早已见惯,谈话告一段落,玛丽安见怪不怪地上前,推着厉芷宁的轮椅走下长廊。
吴桐第一反应就是要闪身躲开,无奈的是双脚生了根,挪不了半步的她,生生迎来玛丽安和厉芷宁。
厉芷宁打量一下她。年轻女人的脸没有一点血色,眼中有震惊,更多的则是茫然。她回头瞥了眼,正过脸后,只对吴桐说了一句话:“下次记住了,偷听不是好习惯。”
轮椅碾过青草与落叶,碾过吴桐的心脏,离开了。
夏日里的风,即使在夜里,也是生机勃勃的。吴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踏上了长廊的最后一级台阶。
厉仲谋背对它而站,身姿挺得笔直,如她之前所见的厉仲谋一样,屹立不倒。
他的西装外套遮住了手臂,这样一个男人,强势到会让人遗忘他也是有伤在身。
身体上的伤痕都不被人察觉了,更何况是心上的伤?
吴桐走上前,自后拥抱他。
双手环在他腰杆上,脸侧贴着他的背脊。
他明显一颤,回过身来,要拉开她的手,她不肯,抱的更加紧。
厉仲谋似乎也没有力气了,手改而覆在她的手上:“什么时候来的?”
声音不见一丝恸然,一如往常的波澜不惊。
“你疼不疼?”吴桐突然开口问。
“什么?”
“”
“手吗?不疼。”
“骗人。”她的手移到了他的左胸口,“告诉我,很疼是不是?”
他不肯说。
她的脸颊感受着他背脊的温良:“那你告诉我,你爱不爱我?”
吴桐屏息以待他的答案。
厉仲谋终是掰开了她的手,扳过了她的肩,他以他习惯的、可以自我保护的角度俯视她:“你记不记得,你在香港也问过我一次这个问题?”
她重重点头。
厉仲谋的目光顿时变幻莫测。
突然拉起她的手奔下长廊,跑得很快,吴桐快要跟不上他的步伐,只能倔强地拉紧他的手。
他们很快上了车,厉仲谋启动车子,二话不说,驶出医院。
厉仲谋看表,算了算时间,下一秒拨了车载电话,一接通,只说一句:“准备直升机。”
他一手按下结束通话键,吴桐在一旁问:“去哪?”
“结婚。”
无爱承欢62
Part 1
吴桐一时语塞,全部神智被震惊攫住,难道是自己听错?
她瞪着眼睛,整个身子扭转过去看着他:“你说什么?”
厉仲谋浅笑,改而一手握方向盘,另一手伸过来捏她鼻尖:“别怀疑你听到的。”
他一路开快车,朝最近的停机坪而去。她陷入一片迷乱的沉默中,直到电话振铃声再度响起。
她的电话在振,她却完全没有心思去接,厉仲谋替她按下接听键。童童的声音瞬间响起:“妈咪!”
厉仲谋在她说话之前开口,柔声细语的:“童童?”
童童愣了愣,然后就这么笑开来。孩子的笑声透着狡黠,吴桐听着,心里发憷,快速掩饰过去:“童童你现在在哪呢?还不回家吗?”
“唔,我在踢球嘛,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管家说妈咪你刚才找我。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儿子一语中的,吴桐无话可说。
厉仲谋替她接话,避重就轻地问:“今天过得怎么样?在别人家里要乖一点,别只顾着踢球,知不知道?”
童童似乎有点不满:“小小贝和他弟弟太厉害了,踢不过他。我是客人,他们都不知道要让让我。”
听得两个大人在这么死寂的氛围下都要忍俊不禁。
可童童转念又问吴桐:“妈咪你什么时候再和爹地玩一次火,给我生个弟弟吧。这样才好踢赢他们!”
孩子在那头笑得十分没心没肺,车厢里充斥的都是他欢快的声音。厉仲谋的车速一点也没有减慢,但是不妨碍他开怀但无声地笑。
吴桐觉得有汗珠细细密密的泌出额角,幸好此时有许多孩子的闹嚷声从听筒中传来,此起彼伏的,童童没心思再顾其他,拔高了声音道:“他们催我上场了,先不说了!爹地妈咪晚安!”
说完,不由分说就挂了机。
吴桐拿拳头抵着嘴唇干咳一声,企图掩饰尴尬:“童童到底在哪里?”
“在他偶像家里。”
“那我们现在这到底是要去哪?”
厉仲谋但笑不语。
心情这么好,真的是要去结婚?
吴桐听着他打电话打点相关的事宜,听着他要对方尽快联络教堂,她的心中,再不复平静。
车子停了,吴桐跟着他上了停机坪,螺旋桨嚯嚯地搅动着空气,出发在即,她却犹豫了。
太多疑问、太多不确定压在心口,他甚至没有给她那个最重要的答案。
可转念一想,这个男人不历来就是如此的么?鲸吞蚕食地侵占她的心,侵占她的爱。
吴桐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三分期待,却是七分惧怕。
“我能不能不去?”她最终还是犹豫着说出了口。
厉仲谋的双眼危险地眯起,挑了一边眉:“不行。”
“我”
厉仲谋牵起她的手,真挚地看着她:“到那里,我会给你想要的答案。到时候不管你想怎样,要走要留,我都不拦你。”
这个男人吴桐视线纷乱地看着他的眉眼,他的嘴唇,还有他握住她的手,心里的防线一退再退,一转眼就被他带上了直升机。
三个小时行程,略显闹嚷的机舱内,她看着夜幕中的星,近的仿佛触手可及。而属于她的幸福,是不是也终于,触手可及了呢?
她闭上了眼睛,只因实在不敢相信。厉仲谋以为她累了,抻臂揽过她的肩,让她枕着他的肩颈:“先睡一觉。到了我再叫醒你。”
厉仲谋说完,揽紧了她。
周围很吵,她的心原本一直静不下来,可就是这么奇异,在他的臂弯中,她竟渐渐地越来越困,眼皮一沉,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三小时后抵达拉斯维加斯,厉仲谋叫醒她,见她揉着眼睛,只觉心中柔软,俯身吻她,吻到她百分百醒了过来。
在这个闷热浮华而灯红酒绿的世界里,厉仲谋领着她翩然而至,吴桐相信自己是彻底的清醒,可看着面前这间24小时对外开放的登记所,她还是一时间有些懵。
办理结婚许可证、填表签字,一切都是厉仲谋在办,吴桐只剩心脏鼓噪地跳动着。
拉斯维加斯这个彻夜不关的结婚之都,她年少时听闻,还暗自不解那些男女结婚犹如吃快餐的行径。
而她现在,却身在其中,接过厉仲谋递过来的笔,签下了她的婚书。
一路上二人马不停蹄,吴桐不解他为什么这么急,都不愿等到隔天在纽约办理手续,或者回香港再说,而要千里迢迢乘直升机到这里来。
可是,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被他带到这间白顶教堂里之后,吴桐听着牧师的祝词,看着他拿出戒指的那一刻,她生生愣住了。
吴桐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一路来的忐忑是为了哪般:她爱了他七年,恨了他七年,而他呢,半小时前,她甚至不能算是他的女友,可半小时后,却即将成为他的——妻子。
厉仲谋拉着她僵硬的手指,在这个勉强算是证婚人的司机面前,终于说出了她想要的答案:
“我爱你,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