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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什么都听不到,只觉那裙上的鲜血宛如恶灵,纷纷向他哭嚎而来。这样可怕的事实向纸一样在他眼前撕开,他只觉头痛欲裂,几乎要被摧毁成灰。
他究竟犯了怎样一个不可饶恕的罪是他那所谓的天下,是他那该死的保护,竟让他们的孩子就这样死了?
狂乱绝望的笑声飘荡在偌大的凛亲王府,断断续续地散在狂风里,却带不走两人的悲伤丝毫。
泪水夺眶而出,黛蜜冷眼看着司寇云战,这一刻,她方知晓,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她忽而从怀中取出一方手绢,缓缓地打开,一小块的惨不忍睹的血块静静地躺在她掌心中。
司寇云战瞳孔暴睁,顿时如坠冰窟,他双腿一软,堪堪扶住身旁的朱漆大柱,竟生生吐出一口鲜血,“不,不”
黛蜜将双手捧到他眼前,声音犀利而悲怆:“你看清了么?可看清了?这就是你的骨血,是我们那未成形的孩子!”她唇线轻弯,勾出从未有过的冷冽,“司寇云战,你记住了,他日,若你成功踏上了云端,你要牢牢记住,你曾经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他不敢望向她的眼睛,更不敢看着她那汹涌的泪水,他该说什么,该说什么?说孩子不是他杀的?说这一切只是别人的阴谋?不,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他葬送了他们的孩子。
过多的失血,让黛蜜再也支持不住,她重重跌坐在红毯上,眼中的冷冽与恨意淡去,只余满目的死灰。她愣愣地看向眼前那个狼狈不堪的男子,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
“为什么?我失去了你,这还不够么?我失去了爱情,这还不够么?我不当王妃了,我不奢求你全心全意的爱了,我只想和孩子好好活着,我带着他离你远远的,找一个地方,过平静的日子我不阻碍你去争你的天下了,这样还不够么”
轻如绒毛的声音落在司寇云战心中,却重如大石,压得他几乎窒息。他慌乱地步到她身边,单腿曲下,轻轻将她搂在怀中,“别这样,蜜儿,求你别这样”
她忽然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茫然地望向他那溢满悲痛的凤眸,恍惚喃喃:“你知道吗?不用十个月,他就会长成一个小娃娃,软糯糯的,可爱极了也许,他的眼睛像我,鼻子像你他会哭会笑,会在摇篮里依依呀呀地叫,会在床上歪歪趔趔地爬他会咬着拇指在我怀里甜滋滋地睡觉他会拉着你的衣襟,奶声奶气地叫你,爹爹”她眸光一亮,唇角带上几分恍惚的笑意,“爹爹?爹爹多好听啊”
司寇云战把脸埋进她发丝间,哽咽地唤着黛蜜,一遍又一遍:“蜜儿蜜儿”
若一切可以重来,他定不会再受门客相逼,即便死在他国,也定不再伤她心。不论其其格如何暗中加害,他也不再假装对她绝情绝意,害他心灰意冷。若真无法保护她,顶多,就和她一起共赴黄泉,两个人在一起,死又何惧?也总比如今生不如死来得洒脱。
一股力气突然而来,司寇云战忽然被狠狠推开,他心中一乱,急急地想要重新抱住她,告诉她,他知错了,他后悔了,他再不会让她伤心了。
然而黛蜜却忽然站了起来,双目直直地看着他,声音空灵而诡异,犹如黑夜中,一曲悲怆的琴声,幽幽响起。
“司寇云战,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永远永远不会原谅你
顷刻间,司寇云战凤眸成灰,他错愕地看着黛蜜那陌生的眼神,心像是被割成了一片一片,被地狱之火,炼烧成烬。
“不,蜜儿,不”他向黛蜜走去,沉沉的声音里全是哀求。他不能失去她,不能失去她
然而,在他的怀抱触及到她之前,黛蜜冷冷地绽出一抹凄美的笑颜,不知是快意还是可悲她紧紧搂住雪白衣袍,身子一晃,双目一阖,仿佛被抽走了全部力气,终晕死过去。
司寇云战疯了般冲过去,将她堪堪搂在怀中。他疼惜而悔恨地看着她,看她苍白的唇,看她眼角的泪水,看她裙上的斑斑血迹
若没有了她,大仇得报又如何?若没有了她,给他天下又如何?
又如何?!!
从未有人见过司寇云战如此狂乱扭曲的表情,他倏尔仰天大吼一声,撼人心魄,惊天破云!!!
昏天暗地,纱灯不足暖亮。风吹动他的如缎墨发,丝丝张扬地割裂狂风,他缓缓抬头,灯光映照着那双美艳的脸庞,只见凤眸里有如千年冰封,布满嗜血而生的猩红。他神情阴鸷,隐隐中透着毁天灭地的绝望和愤怒,眉宇间,薄唇畔,全是残忍的冷冽。
他冷冷扫过其其格和她的随行和家臣,狭长的凤眸,沉重而冷厉的声音寒寒响起,宛若地狱里索命的修罗。
“黑衣卫听令!”
八百个黑衣劲装如同鬼魅魍魉般,霎时间落到众人眼前。
“是!”声音如雷,在大雨中重重响起。
“不,王爷,请冷静,冷静啊!”
一人跪了下来,急急劝说。随即一群门客噗通一声也齐齐跪了下来。
“王爷三思,三思啊!”
“请王爷三思!”
其其格顿时吓得面无血色,哆哆嗦嗦地喝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司寇云战丝毫不为所动,猩红的眼眸布满狂乱之色,让人不寒而栗。
“杀!一个不留!!!”
一令出口,铿锵落地。须臾之间,刀光剑影,惨呼连连。喜红的婚殿上,血腥味弥天扩散。黑衣卫手持兵器,寒目相向,兵刃相撞之间,血雾喷张。
四周一片混乱,般鎏国以外的宾客全部匆匆远离中心战场,纷纷向大门口逃去。
席棚全被砍倒,美酒佳肴摔在地毯上,凌乱一片。
丰年跪在大雨中,嘶声痛呼:“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毁了,全都毁了
般鎏国来客一个接一个倒在骇人的血泊中,如同惨烈的修罗战场其其格站在一旁,无路可逃,浑身发抖,待最后一张熟悉的面孔也染尽了鲜血,她终于抱住脑袋,犀利地惨叫一声:“啊!!!!”
司寇云战岿然不动,冷眼看着这一切,眼里无半缕波动的情绪。他低下头,看着怀中早已昏迷的黛蜜,犀利的双眸瞬间软了下来,声音温柔至极,仿似情人间的诱哄。
“蜜儿,我找了很多人,为我们的孩子陪葬,黄泉路上,他就不怕孤单了”
他勾唇一笑,轻轻地抚了抚她鬓角的发丝,然后抱着她走到一旁哭得十分凄惨的两姐妹面前,吩咐道:“好生看着。”
两姐妹忙小心翼翼地接过,看见黛蜜那毫无生气的脸庞,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司寇云战深深地看了黛蜜一眼,随即转过身,自子冷手中接过一柄三尺长剑,缓步走到其其格面前。
宾客和仆从丫鬟几乎全数跑光,除了地上躺着的尸体,剩下的就只有司寇云战旗下门客以及黑衣卫。
有王府侍卫匆匆来报,“启禀王爷,般鎏国三千铁骑军快要攻进王府里来了!”
司寇云战满脸铁青,眸光冷冽,“不是他死!便是吾亡!”
“属下等誓不辱命!!!”
八百黑衣卫齐齐下跪,异口同声:“誓不辱命!!!”
黑影嗖嗖离去,不远处立即传来锵锵的交战声。
其其格仿似看到了希望,朝着声响传来的方向大喊了起来,“救我,救我,本公主在这,在这边,救我,救——”
一柄寒冷的利剑抵在她喉咙,呼声戛然而止,其其格惊恐地瞪大双眼,颤巍巍地朝司寇云战望去。
只见一身火红的司寇云战,冷然而立,修长有力的手稳稳持着寒光流转的利剑,凤眸冷得慑人。洛阳宫灯的光芒照映在他幽黑的眼瞳,两朵怒火晃晃燃烧。
“公主莫急,贵国的铁骑军终是会闯进这里来的。”
听闻这冷得诡异的声音,其其格心中大骇,勉强拉出一丝笑容,“战,战哥哥,你这是这是怎么了?怎么对其其格拔剑,拔剑相向?”
风吹拂他的发丝,彻底露出他冷硬的轮廓。他敛去唇边笑意,抿紧唇线,低哑的声音空空回荡。
“说,你如何能进深花楼?”
其其格脸色发白,急急否认:“没有,我没有——啊!!!”
一剑挥起,刀光一闪,两道血注从其其格双膝汹涌喷出!其其格顿时跪倒在地上,惨声痛呼,一张精致的面容扭曲不堪。
“说!”
“我我,是我伪造了你的佩玉”她吓得肝胆欲裂,拖着已残废了的双腿,奋力挪到司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