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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这一路,她竟看不见一个家仆丫鬟,偌大的王爷府,熟悉的地方,她却跑得没了方向。
“蜜儿”
有人在身后轻轻唤了一声,她怔了怔,方要转身,脚步凌乱且来不及收回,却绊了地上的花枝,身子一歪。
来人恰恰上前扶着,和风细雨地浅浅一笑:“一树花枝,也能绊了你?”
绊着我的,岂是这小小的花枝?黛蜜淡定无波地收回被他挽着的双手,抬头对上那双清润的湖眸,恭恭敬敬地唤了声:“师傅。”
夜槿恒轻轻一震,不着痕迹地收拾了眼中破碎的光芒,浅笑依然:“蜜儿这般匆匆忙忙,可是去寻王爷?”
她阖了阖眼睑,清晰地应了声:“是的,师傅。”
夜槿恒眉头轻蹙,一双长眉飞斜入鬓,将眉心苦意轻轻地埋入墨发之间,修长白皙的手微微曲起,收紧再松开,再收紧。他抬眼,望向北边,稳稳道:“王爷此刻想必是在朝阳轩。”
黛蜜下意识地转过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朝阳轩,方才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回身,对他点了点头:“师傅,蜜儿先走了。”
她简直是不留夜槿恒一丝空隙,话音未落,已转过身去,喘了口气,便要往朝阳轩奔去。
那抹纤小的身影,宛若流羽,一不小心,便会随风而逝。夜槿恒深深地看着这一刻,站在她背后,他才敢让眼中的悲伤漫出如墨的瞳孔,任满眸的酸涩暴露在清晨的阳光之下。
他脚步向前移了移,终是夹着一丝不甘心,唤住了她:“蜜儿。”
她停了下来,回到了他面前。
一丝喜悦如同轻浪微微地湿了他的心头,他刚要开口,却被一道陌生的声音惊在原地,像极了当年,她失望地离开眠山时,那么淡,那么冷。
“师傅,不知还有何事?”一双清亮的眸子直直看向他。
夜槿恒湖眸一黯,清俊的面容苍白了几分,他不自然地笑了笑,浮起一丝狼狈,像是被人看破最不想被看破的心事。唇瓣张张合合,却是吐不出一个字。
七色花瓣旋转而飞,落在她单薄的白色亵衣上。他湖眸一漾,转瞬间,他已脱下外袍,向前一步,轻柔地披在她肩上,声音如落雪般安谧:“没事,只是今早的天气,冷了些。”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对上她的双眸,以至于错过了这一瞬,她眼中的波澜。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卿兮卿不知卿不知?
他转身便走,清隽的背影翩然如仙,天地间,仿佛只余那一抹出尘的白色,任世间是清是浊,只傲然独立。
其实,隐忍是温柔,静默是守候,而她是否能懂?
黛蜜从一袭清雅的墨香里惊醒,望着那背影,死死地咬住下唇,在哽咽声将要止不住逸出的瞬间,她忽而大喊了一声:“师傅!”
这次,轮到夜槿恒停住了脚步,然而他却不敢回头。
身后,黛蜜又唤了一声:“师傅”她顿了顿,死死捂住嘴巴,狠狠地吸了几口气,声音轻如羽绒,“师傅,你回去吧”
夜槿恒眼中的湖顿时波涛汹涌,他从来不知原来她可以绝情到这种地步。满腔爱意被打入谷底,他只觉心冷如冰,痛得几乎下一刻便要死去。他迅速转过身,清淡的声音里携了一丝讽刺,更多是却是无尽的空落:“蜜儿,你这是在赶师傅走么?”
黛蜜被他眼中明显的伤意刺痛了双眼,忙阖了双眼,声音越发清晰:
“徒儿不敢,只是徒儿的夫君回来了,师傅不必再担心,云霄宫事务繁忙,徒儿不愿耽误了师傅的要事。”
他回来了,我便该走了么?
丝丝墨发散入风中,他自嘲地露出倾国倾城的浅浅笑意,自空中捻了片花瓣,嗅进一缕琼花暗香,顿时心中一惊!
不对,蜜儿不该是这样的竟险些被她骗了!
“蜜儿,你”眸中的悲伤被风卷去,他无奈地落了一声叹息,“你不用担心师傅。”
黛蜜怔了,强忍许久的泪水倏尔落下来了。她总是骗不过他的眼睛,也许他比她更了解自己。
她摇了摇头,缓缓地拉了拉他的衣角,抽泣了半响,才凄凄说:“师傅,这是云战的战争,你不该被卷入其中你帮他做的一切,我都知道,除了云霄宫宫主,没有人能在几日之内将三千万两悄悄转移可是师傅,我欠你的够多了别把云霄宫牵扯进来,不要,真的不要了”
夜槿恒软软地看着她,“蜜儿,师傅——”
她抬头,双眸里满是哀求:“师傅,你回去吧云战回来了,可是我知道他并不是顺利回来的,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一定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我不要你留在这里看着我这么狼狈的模样,你的徒儿天天笑嘻嘻的,不是现在这副模样师傅,回去好吗?这是我选择的生活,让我自己面对,求你,别管我了,别管我了,行么?蜜儿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有一天,我无路可去,一定会回云霄宫寻你,你走吧,好不好?”
夜槿恒欲言又止,看见她那双泪盈盈的眼眸,却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嘴角是始终不变的宠意,“好师傅走。”
他的确还有要事在身,事以至此,是该回云霄宫准备好一切了
他走了,如此轻易,真的走了她还在原地发愣,夜槿恒已然消失在视线里。
良久,黛蜜回过神来,将夜槿恒留下的外袍紧紧地笼了笼肩,转身往朝阳轩走去。
她没告诉他,那夜的种种,她都还记得她不明白,为何醉成那般,还是记得那么清晰?若是忘了,是否就能说服自己那夜不曾那样伤过他?
风波将要大起,她不能连累了师傅她选择了这一条路,便会义无反顾地陪着云战走下去,生死不离。
初夏的晨风迎面吹来,嗯,今早的天气,确是冷了些。
“王妃,请留步。”
黛蜜看着大门紧闭的朝阳轩大门,转头惊愕地看了子冷一眼,“子冷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子冷双手抱拳,声音里毫无情绪,“王妃,王爷有命,任何人不得入内。”
她眉头一蹙,“为什么?里面是怎么了?”
子冷摇头,不肯直说,只答了句:“王爷有要事要议,王妃——”
“那我在这里等他!你不用理我,没关系的。”她指了指旁边的红亭,笑道:“我在这里等他就好了。”
子冷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看她一脸坚定,只好行了礼,迅速隐没了踪迹,只余一缕若有若无的叹息,恍惚传来。
她蜷在红亭木椅的一角,静静地看着纹路纵横的青石板,指尖轻轻地摩挲着夜槿恒的衣袍,双眼似是失了神。
凭着栏,有阳光穿过树枝,移上肩头,撒下光影满地。是树影?是人影?竟无处可辨。
许久,有人声传来,她回头一看,便见数十人陆陆续续地从朝阳轩走出,往门口散去。
她焦急地伸长脖子眺望,当人群散尽的时候,那抹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了,她看他往这里看了一眼,然后踏步而来。
黛蜜“咻”地跳起来,蹦跳几下,便向他小跑过去。
正在数十步之遥,有小厮匆匆忙忙跑来,奔到司寇云战面前,行了礼后,然后嘴巴张张合合地说了什么。
她听不清,正要上前问个究竟,耳边一阵清脆的铃声曼妙响起。
一缕暗香远,转瞬间,流年已成一瞬。
她回头,一抹刺眼的绯红色撞进视线里,褂群上那精致的绣花明艳得如同骄阳。脸颊白皙胜雪,一双水灵灵的眼眸顾盼生辉,嫣红的唇娇艳欲滴。她笑着,唇瓣梨涡浅浅,像是盛满了蜜糖。她欢快地跑过来,双腕的铃铛脆脆响着,“叮当叮当”地吸去所有人的目光。她是美丽的格桑花,是草原上飞翔的鸟儿,她是般鎏国的三公主——其其格。
黛蜜惊在原地,脸色一片苍白,脑子里浮起落虹桥上的那句话
“我听人家说呀,般鎏国的三公主看上王爷啦!两国很快就要联姻罗!”
她左右看了一下,四周忽然多了很多人,她迷茫了,彷徨了,全身没有了力气,想要找个人,找个人,哪怕只是靠一下可是,其其格公主身后的许多面孔都是那么陌生,她不认识,都不认识她害怕地后退了两步,呐呐地叫着“师傅,师傅”,恍然才记起,师傅,已经走了,被她自己赶走了。
她交错着双手,摩挲了冷冰冰的双臂,抬头向司寇云战望去,正好触碰到那双幽深的凤眸,她的心绝处逢生,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