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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和欣不欲再与他废话，饶过他，大步离开。
却被苏言一下抓住了手腕。她如电打一般。立刻将手缩回来。但他握得很紧，和欣立刻尖叫起来，“苏言。你干什——”挣扎中抬起头来瞧他，正对上那一双深邃而又标致的桃花眼，顿时最后一个都发布出来，只是呆滞地望着他。
他是的，他从来都是的。
他可以什么都不动，就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人神魂颠倒。
但如今的和欣，已经变成了贝壳里的沙粒，伤痛一层一层包裹，最后磨砺成了珍珠。外面看着，似乎还很好，但其实骨血都已经被融化，痛着痛着就不再痛了，却也迷失了自己。
尽管他再迷人，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和欣也只是瞧着他。
苏言终于慢慢放开了手。
垂下了眼帘，一字一句：“和欣，我不想逼你。但你如果真的一意孤行，我不介意用其他的方法让你放弃。”
她语带不屑：“哦？”
却并不是期待他的下文，而是转身就走。
擦过他的那一瞬间，她听到了他问她：“让一个人就范，不一定要从本人入手。和欣，你记不记得柳静的老公刘甄？”
她的心猛然停跳一拍。
脚步也挪不动了，只是攥紧了手。苏言的面色其实并不健康，有些发白，唇色也浅得让人觉得浮了一层白霜，但那眼神，气势夺人的眼神，让她心里发寒，她的声音冰凉而颤抖，竟然不自觉就攥住了他白衬衣的领口，力度之大，她看着自己手背都起了青筋：“苏言，你、你要做什么？！”
他气定神闲，轻轻拂去她的手：“你如果将孩子放弃，我就什么也不做。”
她几乎要将唇咬出血来：“苏言，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你最好别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刘甄是柳静的老公没错，但他也是你的朋友，不仁不义的事情，我相信你做不出来。”
“是么？”他说低头，摸摸看她，像是她的话十分好笑，“你别忘了，我始终是一个商人。当年你嫁给我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了，我是个商人，而且是很标准的商人。我不在乎方法，但我在乎目的。”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一把揪住他整洁挺括的领子，就往前勒，手歇斯底里地想要扼住他的脖子，但他真是太高了，她用不上劲，只是用尖利地指甲割划着他修长的脖颈，一道一道地红痕子，却并没动摇他一丝一毫。
苏言看她做困兽之斗，却握住了她的手。
半响，叹了一口气，温柔将她的泪水拭去，缓缓道：“不过是一个孩子，何况还是我的孩子，有那么重要么？”
她受凉了，又哭得那么伤心，不止止不住眼泪，还止不住地打嗝。
苏言抿了抿唇：“今天不跟你说这些话了，但我的观点不会变。和欣，你再伤心也没有用，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就是说我残忍也好，冷血也罢，这个孩子，无论如何，不能要。”
和欣沉默，肚子阵阵发痛，一把打下他的手，大步走回了屋子。
打开灯，小腹还是坠痛，换好拖鞋，立刻就去烧水，咕嘟嘟一大杯热水下肚，这才终于好一些。
慢慢地走上卧室，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终于又拉开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竟然拉开了窗帘，走到了窗户边，向下望。
夜色中，那辆保时捷还静静地停着，车门边倚着一个颀长的人影，埋在阴影中，看不清。
但他是在看她这边，没错。
似乎也发现了和欣在看他，他快速地拉开车门，上车，启动，保时捷打着完美的弧线掉头，消失在了两串街灯之间。
和欣擦了擦两颊的泪水。
她为什么又流泪了？为什么？因为苏言，是，从来都是因为苏言。
已经不再奢求两人还能有交集，爱情就像手里的傻子，收的越紧，流失得越快，放开别人就等于放了自己。他不要她了，但她却不能就这样下去，孩子，她要定了！
第五十一章 苏言回国（5）
白天情绪激动，晚上就开始胡思乱想，睡不着。
难道真是年纪大了的原因？
女人年纪一大就容易失眠多梦，晚上睡不着，白天起不了，可能也跟孩子有关，精神总是不够用，明明已经瞌睡得五分钟能打六个哈欠，但真要上了床，却翻来覆去，周公就是不理她。
真烦。
好在第二天真的没什么事情做，可以睡懒觉。
而且，常常有一种错觉，一整晚上都没有真正睡着过，浅度睡眠，甚至是小区里有车，有人经过，她都一清二楚。而到了早晨，看着明媚的阳光，恍如隔世，原来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了。
这种滋味，真的很折磨人。睡不能睡，醒又醒不了。如果再持续一段时间，她怕她会疯掉的。
然而，最让人崩溃的事情，并不是这个。
而是，就在她惋惜虽然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还有整天的时间可以赖在床上的时候，来了电话，来了事情。
所以，她咬牙切齿，愤愤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张牙舞爪的女人，思索，到底要不要接电话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手残到直接按了接听键。
但柳静的声音一传进来，她像是被醍醐灌顶，立刻就清醒了。
柳静在哭。
嘤嘤切切，哽咽到话都说不出来：“小欣，我真的不想求你的。但……我们家刘甄，真的。只有你可以帮忙了啊……”
女汉子一般情况下，真的很少哭，尤其是像柳静这样的骨灰级女汉子，两人认识十年了。她就见柳静哭过三回，第一回是刘甄求婚那次，第二回是上次刘甄出事，说要见温博之那次，第三次，就是这次了。可见，爱情、婚姻和家庭对女人的影响力之大，或者说，刘甄在柳静人生里的角色有多重要。
她不太会在人哭的时候哄人，只能勉强将惺忪的睡意遮掩下去。但声音听起来还是有那么几分软绵绵：“柳静柳静。怎么了。你别哭，慢慢说。还是上次那件事么，温柏之都已经说了爱莫能助。我还能帮到你什么。你说。只要我可以的，我都会尽力。但你别哭，慢慢说啊。”
柳静说：“我真的不想像你开口。我知道我跟你这样说，也许是在逼你，但我……真的没办法了。”
逼她……
也许是在逼她……
和欣突然想到了什么。
心里彻头彻尾地一凉，什么瞌睡都完全没有了，她只是轻轻地问她：“你……小静，你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和苏言的关系有些尴尬，但这件事情，和他也有关系。”
她果然没有猜错。
又是苏言！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柳静，如果你是让我去求他，那么，恕我爱莫能助。虽然我真的很想帮助你和刘甄，但，真的不行。我在他面前已经分文不值了，又何必去自讨嫌？真的对不起。如果是其他的地方，我可以帮忙的，我一定会尽力。但这件事情，真的真的，很抱歉。”
柳静大概也没料到她会这样这样的抵触，好半天才又开了口：“小欣，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我又怎么会请求你。我现在就是无人可以找了。你知道的，这么多年了，我不比谁都了解你的处境？可是……真的。我现在才知道，刘甄的出事并不是意外，小欣，你知道么？最初的最初，就是苏言在背后操纵，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数字造假被揭穿，一开始就是他设得圈套。而现在，戴利报业集团市价已经跌破大盘，急需融资，低价给收购，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但你知道么？算来算去，算到最后，恶意收购我们的，居然是苏氏！”
她说：“苏氏？苏氏早就和苏言没有关系了！”
“哪里会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张钧涵从来都对苏言言听计从，就在他受伤住院的那几年，苏氏一蹶不振，股票在纳斯达克跳水至跌停，可后来呢？后来你没有发现么？自从他重新出现之后，无论是星海证券还是苏氏，一路飘红，现在绿江的高端房产市场，八成以上都是苏氏的楼盘，就连其下药科，也是各种收购，已然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科技集团了！”
“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柳静叹了一口气，“小欣，我告诉你，张钧涵只是浮在水面上的人物，而苏氏真正掌握实权的，一直是苏言！只要他的身体状况允许，只要有他在，苏氏就不会倒。只要有他在，他就一直掌握着苏氏的最高权力。这次，刘甄的出事，真的不是发行数字造假、偷税漏税那么简单的事情，而是苏氏为恶意收购打的前阵，目的在于扰乱戴利报业集团内部的团结力，对外营造戴利报业集团的不良形象，最终让戴利报业集团没有下家可以投靠，而只能接受苏氏的竞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