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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胖子舒舒服服侧躺在胡床上,双目半开半闽,一派慵懒之状,嘴里一下一下慢悠悠的咀嚼着。床侧跟着两名美姬,一人手拿葡萄,一人掌棒酒壶。拿葡萄的美姬小心翼翼剥去葡萄皮,把晶莹鲜嫩的葡萄肉送入他口中;另一个美姬则时不时以美酒喂进他嘴里。一行人旁若无人,浑不把岸上数万人马放在眼里。
岸上不少将士者不下去了,忍不住纷纷怒叱开来。萧若不动声色,两手提起胸前虚按两下,鼓噪声便随之消退下去。
十六名少女抬着胡床走到船首。大胖子微微抬了抬头。眯着眼扫视岸上一番,眼眸开阖间精光隐隐,慑人心神。”咳!”他大模大样咳嗽了一声,懒洋洋道:“是谁、打扰本王午睡喀?”嗓音阴阳怪气,给人一种阴侧侧的感觉,令人听了浑身不自在。
这句话他说的甚轻,可是漫过海面传来,所有人竟把每一个字听得清清楚楚、好似在耳边说出的一样。岸上将士们面面相觑。相顾骇然。
萧若微微一笑,道:“是朕。”
大胖子像是这才发现崖上的萧若一样,仰头冲他上上下下一番打量,咧嘴一笑,道:“我道华朝皇帝迷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弄了半天,却是个嘴上无毛地半大娃娃!哈哈。哈哈,哈哈给”说时,仰天大笑不止,甲板上无数甲士亦是一片哄笑。
岸上秦义大怒欲狂,并指如乾,指着船首大胖子。厉声怒喝:“大胆狂徒,死到临头还要卖狂!见了天朝皇上还不速速下船乞降,更待何时?!”
大胖子瞥了他一眼,哧哧冷笑数声,道:“天朝嘿,天朝就算全部船只加到一块儿。也不配跟本王打一场海战的!天朝皇帝小子又能奈本王何?”说到这里,不理会秦义,望向崖边迎风而立的萧若,似笑非笑道:“华朝皇帝要见本王何事啊?嘿嘿,莫非要将华朝江山送于本王?”
萧若对他挑衅的言行也不动气,依旧负手而立,唇角缓缓牵拉出一丝冷酷的笑意,清声朗朗道:“朕的江山承袭自列祖列宗,绝不会送给任何人!不过倒是另有东西要送给你。”说完,居高临下瞄了身破虏一眼。
身破虏会意,当下命令炮兵揭开大炮上地黑篷布,瞄准不远处的敌船,准备开炮。
敌船上众甲士远远的望着,交头接耳,冲岸边整齐排列的数十个“铁疙瘩“指指点点,委实搞不明白官兵在摆弄什么玩意。
在此期间,随军太监把射日神弓及黄金箭送到萧若手里。
“开炮!”随着皇帝一声令下,火炮齐发,“轰隆隆”一阵震天巨响,好似天崩地裂,硝烟滚滚之中,十十枚炮弹拖着道道火蝎轰向敌船。
敌船离岸边不远,加之船体庞大无比,如同一堵墙般的横豆在海面上,瞄准起来并不比轰击城墙难多少,这一轮齐射,少说有四五十枚炮弹命中目标。
此巨型楼船虽说庞大坚固堪称当世之冠,然而毕竟是木制船只,自不能与千年之后的钢铁巨舰相提并论,炮弹纵然是实心的不会爆炸,挨上三五枚也照样是重创,何况同时被四五十枚炮弹击中。
炮弹轰中敌船,敌船顿时一片稀里哗啦,碎木横飞,水花四溅,船体发生一阵剧烈震荡,伴随着“喀啦喀啦”令人心惊胆拽的断裂之声,庞大的船体顷刻间分崩离折,整个坍塌崩毁下来。
这事儿来得太过突然,船上数以百计的水手卫兵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觉脚下一空,便身不由己哗啦啦地坠入水中,惊呼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姓孙的大胖子也不例外、十六名抬床少女扑通非通坠入水中,他肥胖的身子失去了支撑,也不可抗拒的坠向海面。大胖子虽惊不乱,胡床甫一落水之际,他伸足在胡床上轻轻一点,月时双臂一振,“呼“的一声中,整个人便借势跃起,他身形虽肥胖臃肿无比,竟是难以想像的轻捷灵动,轻功身法已至极上层的境界。
说时迟,那时快!大胖子堪堪腾皋跃起,猛见一道金光破空而至,疾如闪电,他甚至连转念地工夫都没有、百忙中身形飞转,左手翻掌斜劈过去,正中黄金箭的箭身,然而黄金箭所挟的力道异常强猛。他虽把黄金箭劈偏了方向,自己的整条手臂却也叫震得发麻。
他受这一阻,去势已尽,肥胖的身躯坠落下来,伸足在水面上飘浮的一块木扳上一点,再度借力拔身窜起。
却不料。又是一道金光闪电般地射来。直奔他胸腹要害。
大胖子无可奈何,只得方掌斜劈来袭之箭,掌箭相交之际,猛觉一股沛莫能掷地劲力延手臂直冲内腑,他闷有一声,已受了内伤。
黄金箭自大胖子身侧擦过,惊险万状,他一口真气已浊,身形坠落下来。踏在水面上一块脸盆大小的浮木上、飞快换一口气。
“站着别动!”山崖上响起一声请吧,如春雷炸响,威势迫人,响彻海面,慑人心神。大胖子气为之夺,一时隅立在木板上。不敢轻易造次。
这几下兔起鹊落,其实只是一瞬问的事。海面上远近船只上的海寇忽听得一串惊雷也似巨响,他们做梦也没想到,那艘堪称无敌的巨船竟尔瞬间炸毁,所有人无不张口结舌,惊得呆住了。而后孙大王两飞跃而起。又两度叫金光逼落,遥遥可见山崖上一个少年引弓待各船海寇们空自怒喝连连,也不敢轻举妄动害了大王性命。
巨船上其余落水地水手侍从各自向最近地船只游去,他们都是在海上讨生活地人,人人水性不弱。
大胖子身为海寇首领。纵横海上数十年,水性更是当世罕有其匹,他不是不想跃入水中潜下水底逃命,而是因为水里到底不比空中,水性纵然再好,行动起来也势必没有空气间灵活,皇帝神弓金箭正牢牢指定了他,稍有异动便是一箭射来,他已亲身领教过皇帝强猛到恐怖的箭术,一见黄金箭瞄准了自己,便打心眼儿里发寒,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不敢轻易尝试。
大胖子论究是一方枭雄,遭遇大变之后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他肥乎乎的脸上惊怒之色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哈哈朗声一笑,振振双袖,遥冲山崖上的皇帝深深一揖,道:“化外之民孙瀚,过见华朝皇帝!草民率众不远万里而来,皇上却一见面就将草民的坐船轰沉了,如此这般,岂是煌煌华朝待客之道?”
萧若听了此言,微微有点儿意外,这人见风使舵倒不慢,前一刻还目中无人狂得跟什么似的,转眼之间竟厚颜无耻的叙起主客之礼来。他轻吭了一声,讥谓道:“你算什么客人?你是天朝叛徒,汉人中的败类!多少年来,伏着天高皇帝远,在东海南洋一带率众劫掠过往商船,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把你千刀万剐都算轻的!”
大胖子孙瀚眯眼望着他,发出嗤嗤嗤几声怪笑,道:“少给我来这套!自古英雄豪杰哪个不是杀人如麻之辈?你姬家太祖皇帝打天下时,难道就没杀过一个无辜之人?其实这人世啊,也跟海里头一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一一不就那么回事儿,说白了四个字:弱肉强食!爷们干地就是这档子绿林营生,世人怎么看随他去,咱还懒得理会那许多。”他负手而立、肥胖无计的身躯稳稳立在小木板上,随着波涛轻轻荡漾,单是这一手轻功,就堪称惊世骇俗。
真是强盗逻辑!萧若暗自一晒,道:“这且不提。你们趁华朝内乱,勾姑异族进侵中土,图谋不轨,又该当何罪?”
孙瀚毫无愧色,道:“这些都是废话。常言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坐了龙椅,自然指我们为贼,我们也无话可说;如若有朝一日本王身登大宝,本王就是真龙天子,至于你、你、你们”一面说着,一面指点着岸上众人,从皇帝、将领、一直指到普通士兵,“你们通通都是乱臣贼子!”
此言一出,岸上将士们一片哗然、想他们堂堂朝廷官兵,反被恶名昭著的海贼指为乱臣贼子,简直要气炸了肺。
萧若情知跟这些个枭鸯不驯的贼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他们只崇尚强权,只敬畏实力,当下话语一转,道:“想必你也知晓,这一带地域本属于唐宋两王封地,朕今日既然率大军在此,你想也能想到。以唐宋两王为首的士族之乱业已平定。同时,扶桑高丽两族的残余人马退守望海小城,旦夕可平你是聪明人,这时率手下前来中土浑水摸鱼,恐怕来得不是时候吧!”
孙瀚闻言为之默然,皱着眉头打量岸上。心知皇帝所言不虚。视线不自觉地凝注在黑黝黝的大炮上。人对未知事物常常有一种非理性的恐惧心理。他回想起适才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