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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息荣娘问道。
赵四答道:“是个当兵的,已经晕死过去了。”
息荣娘听了心中一惊,忙跟着赵四到前面去看,只见四五个小喽啰抬了一个满身是血污的男子过来。那人身上多处剑伤刀伤,神智早已不清,嘴里只含糊不清地叫着“唐将军”。
息荣娘转头问赵四道:“他可还说了些什么?”
赵四摇头,“刚到寨门就倒下了,问什么也不说,只念着唐二当家的名字。”
息荣娘见此也拿不定主意,唐绍义一直领了江北军与寨中的骑兵在甸子梁,离寨子还有五六十里,这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既然叫唐绍义为唐将军,那就应该是军中之人才是,正思量着,那男子又念出别的来,他声音含糊,息荣娘费力听了半天,才模糊辨出那是“石将军”来。
息荣娘不禁皱眉,问赵四道:“这石将军又是什么人?”
赵四哪里知道什么石将军土将军,只好摇了摇头,“不知道。”
息荣娘没好气地横了赵四一眼,琢磨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咱们别给耽误了什么事才好,你骑马去给唐大哥送个信。”
赵四听了忙去给唐绍义送信,息荣娘则叫人抬了那男子去找寨子里的郎中医治。不到天黑,唐绍义便从甸子梁赶了回来。那男子刚刚醒转过来,见到唐绍义,一下子便从床上起身扑倒在唐绍义身前,急声叫道:“唐将军,快去救石将军!”
唐绍义认出此人是石达春手下的副将杜再兴,当年随石达春一同降了北漠,却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找来这里。唐绍义连忙将杜再兴从地上扶了起来,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杜再兴便将石达春暗通江北军被陈起发现,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家眷部众从豫州逃出的事情一五一地说了,说道后面又要给唐绍义跪下,央求道:“唐将军,求你去救救石将军吧,我们本是呆了两千余人出的豫州,只刚走到肃阳便折损了快一半,石将军只得困守肃阳。末将拼死才能杀出求救,求唐将军看在石将军为国多年忍辱负重的分上,去救一救石将军吧!”
唐绍义用力托住杜再兴,将他按在床边坐下,沉声问道:“石将军现在肃阳?”
杜再兴点头道:“就在肃阳,城中粮草军械俱是不足,石将军守不得几日!”
唐绍义微皱眉头沉默不语,似在思量什么,片刻后又问道:“陈起派了谁人来追?”
“姜成翼。”杜再兴答道,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唐绍义面上的神色,又继续说道,“末将杀出肃阳后本想去青州向麦帅求救,只是那姜成翼派了多人在路上截杀末将,末将只得弃青州而来寻将军。”
唐绍义又是沉吟半晌,方才对杜再兴说道:“你远来辛苦,身上又带着伤,先好生睡一觉,我连夜去寻麦帅商量营救石将军之事。”
“唐将军!”杜再兴面上立现焦急之色,一把扯住唐绍义,急道:“请速去救援石将军,肃阳城小,他那里挨不住几日啊!”
唐绍义点头,暗中却给了身旁魏钧一个眼色,魏钧上前去扶住杜再兴,抽空子极快地点了他的昏睡穴。杜再兴一下子昏睡过去,唐绍义俯身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处,叫了郎中进来问杜再兴的伤势。
郎中答道:“身上箭伤三处,刀创四处,看刀口似是鞑子弯刀所伤,除以箭险些擦了肺叶很是凶险外,别处都是些皮肉伤,养得几日便无大碍了。”
唐绍义留下郎中守着那杜再兴,自己带了魏钧从屋里出来。魏钧问道:“二当家,你真要趁夜走?山里夜路可是不好走。”
唐绍义还未回答,一直守在门外的息荣娘却听到了,忙在后面跟了上去,急切地问道:“要去哪里?”
唐绍义却摇摇头,回答魏钧道:“若再去冀州,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四五日,就误不起。”
魏钧听唐绍义这样说,便说到:“那咱们这就回甸子梁算了,不算那些新兵,只咱们寨子的骑兵与张统领的骑兵凑在一起便有五千,几日便可奔袭肃阳。”
唐绍义听了不语,心中却已有考量。
石达春实是江北军做的事情,是他后来从阿麦处得知的,他原来在豫州时就受过石达春照顾,对其颇为感激,后来再听说石达春为国甘愿舍弃个人名声,心中对他更是敬佩。杜再兴讲的俱是实情,他必得带兵去救,可肃阳距此千余里,即便只带骑兵疾驰救援也需要五六天的时间才能到,而且还要以原来疲惫之师对抗姜成翼的精兵,胜负难料。若只是陈起设好的一个圈套,那唐绍义眉头紧缩,一时极为矛盾。此事疑点重重,可偏又如此紧急,让人来不及去细查。
息荣娘与魏钧对望一眼,见唐绍义凝神沉思,也不敢出声打扰,只默默地跟在唐绍义身后。一会儿工夫三人已是到了议事堂,唐绍义突然问息荣娘道:“寨子里能抽出多少好手来?”
息荣娘被问得一怔,想了想才答道:“现在寨子里又没有什么事,抽出百八十个来不成问题。”
唐绍义脸上神情很是凝重,看向息荣娘,正色道:“大当家,这事还要你与大伙商量一下才是。”唐绍义说着,便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原来竟是不想用江北骑兵去援救石达春,而是只带少许寨中的高手前去接应。
“肃阳情况不明,现在只能听杜再兴一人之言,若是贸然领兵去救,实在太过冒险。”唐绍义知息荣娘与魏钧二人均不懂兵法,又细细解释道:“再说如若真如杜再兴所讲,石达春现在被困在肃阳,他手上尚有些兵马,又不求杀敌多少,我们只要想法拖住鞑子兵马,助他东逃即可,等到了青州这边,自会有江北军接应。鞑子有了忌惮,更不会贸然追击,石达春便可安全到达青州。”
息荣娘面上仍有不解之色,魏钧却听明白了,只是他曾跟着唐绍义参加过青州之战,见识过鞑子铁骑的厉害,不禁疑惑道:“不动骑兵,只咱们寨中这百十来个人,虽说大伙功夫那都是没得说,可如何能拖得住鞑子成千上万的骑兵?”
唐绍义面露微笑,答道:“就因为咱们人少,行事反而更为便利。我们不需与鞑子正面相抗,只想法断了他的粮草饮水,或者杀了他的主将引他大军自乱即可。”
息荣娘与魏钧听了脸上便都带些自得的笑容,若论行军打仗他们这些江湖中人比不上唐绍义、阿麦等行伍出身的将军,可若是讲到投毒放水、暗杀行刺,确是比那些只知舞刀弄枪的士兵强多了。息荣娘忍不住跃跃欲试,说道:“唐大哥,我这就去召集人手,你说吧,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说着竟就要转身去召集人手,唐绍义一把拉住了她,正色道:“大当家,你听我把话说完。”
息荣娘回过头,眉眼飞扬地问唐绍义道:“唐大哥,还有什么事?”
唐绍义却先松开手,息荣娘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唐绍义沉声道:“有些话还应当和大当家讲清楚,大当家也该和下面的弟兄们都说明了,此去肃阳,无论成败都将十分凶险。石达春只是江北军中人,虽与我有旧,与寨子里的兄弟却并无干系,去与不去全凭大伙自愿。”
息荣娘贝齿轻轻地咬着下唇,瞥了唐绍义一眼,轻声问道:“那唐大哥你去不去救石达春?”
唐绍义眉目一肃,答道:“我定然得去,不说他曾为国忍辱负重多年,是个德高望重的将军,只说他曾对我有收留之恩,我就不能见死不救。”
息荣娘说道:“只凭唐大哥说的这些,这人便值得咱们大伙去救他。”
说完,转身就去召集寨子中的功夫高手。唐绍义也是个雷厉风行之人,见她如此便也不再多说,先提笔写了封信叫人快马加鞭地给阿麦送去,又让魏钧把杜再兴的昏睡穴解了,唤醒杜再兴问道:“你可能撑得住?如若能撑得住,明日一早便同我一起赶往肃阳。”
杜再兴听了顿时大喜,急声道:“就是现在走,末将也能行!”
唐绍义压下他的肩膀,安抚道:“明日吧,明日一早便可出发。”
翌日一早,唐绍义便带了清风寨的九十二名高手奔肃阳而去。大当家息荣娘本也要跟着去,却被唐绍义严词拒绝了,息荣娘虽然百般不情愿,可到底不敢违唐绍义之意,只得听话地留在了清风寨中,极为不舍地看着唐绍义带人绝尘而去。
冀州元帅府,阿麦看到唐绍义的书信时已是两天之后,唐绍义将事情的因果、自己的考虑及决定均写得清清楚楚,同时在信中让阿麦命青州军西行接应他与石达春,当然,前提是杜再兴说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