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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睡了多久,吱呀一声,牢门再次打开了。
这次进来了两个身着轻甲的兵士,一言不发,打开了镣铐与地面的锁,牵着我就往外拖。我刚醒来,很有些起床气,不由得很恼火,锐叫道:“两位,在下如此形容去见王上,甚为不妥。不如等我化成人形,体体面面出去,可好?”其中一人冷笑道:“又不是去赴宴,何必多此一举?”不由分说拽着那链子,穿过数十间同样的牢房,经过一个挂满刑具阴森森的刑房,最后到达一间宽大豪华的大厅。
我平生未曾经历过如此奇耻大辱,被人如狗一般拖着走。自然是要骂上一骂的。不过自打经过那弥漫着血腥味的刑房时,我就恐惧得失了声。此刻被那拽链子的人一推,另一个押送的人猛地一按,我就扑到在地。
这鬼地方真是邪门得很。等我的鸟喙磕到地上,并不疼,这才发现地上竟然铺着厚厚的雪白洁净的地毯,高贵豪华得很。四周想是点了熏香,淡淡的清爽的香气弥漫,这里与方才那些血腥牢房的装饰风格,未免相差太大,让人一时很难适应环境的变化。“里面血腥,外面豪华洁净,这孔瑄莫不是个变态?”我不由得腹诽。
“你就是那鹰族的奸细?”前上方有人低低地问,声音清越,又无限慵懒。我抬起头,前方一把宽大得可以坐下四五个人的金丝楠木椅子上,同样铺着雪白洁净的毯子,一个人半躺在上面,他穿着一件薄薄的绿色纱衣,长发如墨一般随意披散着,懒懒地倚在那雕成一只孔雀状的椅背上,五官俊美绝伦,唇色鲜红如血,光华流转的双眸饶有兴趣地盯着我。他背后的墙上点缀着四颗硕大的夜明珠,不过与那双眼睛的潋滟神采一比,也要失色几分。这个人,不是那只绿孔雀孔瑄又是谁?!
正文 长笛吹破行路难(中)
我定了定神,哑着嗓子恭恭敬敬地俯身答道:“回王上,在下确是鹰族,不过说是奸细确实是天大的冤枉,在下乃是鹰族世家子弟,名唤鹰歌,因为与家中长辈争执而离家,却不慎迷路,昨日到得宝山,被山上毒气所伤而掉落,现在幡然悔悟,准备返回族中向长辈请罪,还请王上大人大量,高抬贵手”
“呵呵呵~~行了,不要再编了。明明是凤族,偏说自己是鹰,未免太给尊贵无比的凤族丢脸了。我孔雀族内要是有你这样不长脸的败类,早就给驱逐出去了。”明明是清越动听的声音,却让我僵立当场。就这样被~看穿了?他知道我是谁吗?
我像木头一样默然无语地呆立着,其实心跳得嘭咚嘭咚,擂鼓一般。
那孔瑄施施然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抬起脚仿佛想要踢我似的,我立刻浑身僵硬,昨日的腰伤还疼着呢,他要踢我,我是否应该暴起还击?然而那孔瑄最终犹豫了一下,大约意识到踢凤族中人终究是冒了羽禽之大不韪,还是轻轻放下了:“赶紧起来吧!让凤族人给我下跪,我可当不起,今日可是要让我折了大寿了。”虽然语带笑意,但是嘲讽之意十分明显。
我狼狈地爬将起来。“你是如何看出我是凤族呢?”想了想,还是垂头丧气地问了一句。既然已经被看穿,便无须对他低声下气了。凤族才是百鸟之王,无论是哪位羽禽族族长,见了凤族人都要躬身行礼才是,这孔瑄也忒无礼了。可惜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否则一定要他好看才是。
“你身上凤族之气那么明显,稍有点修为的人都能看出来。蠢笨如此,怪不得你会掉队。你们大殿下领着兵前日夜里就从我终南山过了,想必此刻已经到了极南之地。话说回来,你是掉队了呢还是压根就是逃兵?不过无论如何,真是可惜呀,你的前途就这么毁了。”此刻他那薄薄的红唇吐出的话嘲讽之意更甚,还啧啧有声地打量着我。“行了,不要装成鹰了,我都替你脸红。还是恢复人形同我说话吧。”说罢挥手替我解了镣铐。我四下一看,原来这房里只有我们俩人,其他人都退出去了,孔瑄这厮还算给我留了些颜面。
虽然在确认我是凤族的情况下,彼时他这语气很是无礼,很是值得我凤族为此大动一下干戈,但是当时我竟然心里一松:一来,他未曾看出我是女子。太好了,我的身份没有完全暴露,这脸面还不算丢得太过彻底;二来,有了哥哥们的踪迹,我竟是走对了路。想来只要向这家伙套出哥哥们的方位,我便可以很快跟上了,我竟未及去细想此等绝密军情,此人如何得知。
我彼时便很有些喜孜孜。正待化作人身,脑海中除了爹爹哥哥们还有龙四,我一时竟想不出别的男子长相,最后终于灵光一闪,变成仅有一面之缘的凰瑜之子凰枫的模样,拱手道:“多谢族长,如蒙不弃,在下想称你一声孔兄。这一场都是误会,小弟这就告辞,还望孔兄能为小弟指明道路。”天可怜见,我发誓这点儿感激之意,彼时倒是真心实意的。
却不曾想,那孔瑄见了我的模样,楞了一楞,略一思索,竟浮出一丝儿冷笑:“我道是谁!原来是凰瑜大人的公子!我怎么敢同你称兄道弟。怎么你那么惊才绝艳的爹,竟生出你这样蠢笨无能的儿子?却原来龙生龙凤生凤这古话也不全对。”我一惊,想起当日大典上凰瑜出声讥讽孔瑄一事,原来这小心眼儿的孔雀竟然默默地记了仇。
这话说得可真难听,虽然我这儿子委实是个冒牌的,但也当时就气血上涌,粗声道:“我不知是何处得罪于你,竟让你如此羞辱。不过如今我就要走了,你不指路也无所谓。我终会找到路的。”
谁想那孔瑄竟然展颜一笑,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漾出奇异的光彩,缓缓地道:“既是凰瑜大人的儿子,难得到我终南山,本王得好好招待才行。你且安心住几日罢。”
凰枫,我错了!我不该贸然变成你的模样!可报应也不用来得这么快吧!?
我惊怒悔恨交加,加上连日奔波,饱受惊吓,又受了不轻的伤,眼前一黑,又晕过去了。
平生我没有吃过这一番苦头,身心憔悴得很。先开始我发誓我确是晕了,后来大概就变成昏睡,因为晕过去的人是不会知道别人在喂自己吃东西的,也不会在感觉有人帮自己换衣服时多做挣扎,并且还嘟囔着“走开,不要!”,然后想想这身子是男儿身,并不算本尊的皮囊,便释然了;更不会听见偶尔有个可恶的声音在轻笑,让我在梦中也烦闷异常。唯一让我安心的是,我仿佛被移到了一个很宽敞的房间,床褥也极柔软舒适。
终于睡饱了,我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人,便忽地睁开了眼。然而瞬间我又赶紧闭上眼,继续装睡,只是心跳突然变得很是激烈。
原因无他,因为孔瑄这只死孔雀正坐在床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表情,可真是够妖孽怎么明明是一只鸟,却能笑得跟狐狸一样呢?真是让人费解。
我正在闭眼腹诽,突然,孔瑄毫不客气地“啪啪”拍打我的脸颊:“臭小子,睡了一整夜了!还装!若是再不起来,就把你丢到沼泽里去!”
我愤怒地睁开眼:“死孔雀!你有没有教养?先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我关进牢里,又不许我走人,现在连觉也不给我睡,还打我的脸,这就是终南山的待客之道吗?”这一声“死孔雀”,完全是脱口而出,浑然天成,可见委实是叫出了我的心声。
那孔瑄看起来被这三个字激怒了,面色寒了一寒,抿紧了妖艳的红唇,眼睛盯着我精光四射,我心下恐惧,哎,我也不想跟你撕破脸的说,只是我想这么叫你已经很久了,这一回委实没能控制住。不过面上并未表露半分,依旧倔强地怒视他。
“还算有点儿傲骨!小子,看来你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突然他整个人又放松下来,眸中又漾起意味不明的神采,闲适地支着下巴,“不过容我提醒你,现在我的手下还以为你是鹰族的奸细呢,即便我知道你不是奸细,你也不是我下帖子请来的,别指望能有什么礼遇。如果不希望在我手下的面前把你们凤族的脸都丢尽,这段日子就乖乖地跟在我身边做个书童罢!要是伺候得好,本王一高兴,说不定就放了你。”
这回没人伺候我换衣服了。我哭丧着脸换上孔瑄命人给我准备好的一套翠绿的书童衣裳,感觉自己立刻变成了一棵翠绿的青葱,马上就要迎风招展。“死孔雀,为什么这么喜欢绿色!难看死了!”我小声嘟囔。
屏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