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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南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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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飘浮在我眼前,久久不肯离去。也许人世间,真有一种心灵的感应。现在我的心里仿佛系着一块重重的铅块,感到沉甸甸的,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现在陈静的苦痛在隐隐的刺痛着我。我知道,她正在受着肉体的折磨和心灵的摧残。肉体的折磨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通过体内的新陈代谢而逐渐康复,而心灵的摧残,却会永远的留下一世的痕迹。

生活的脚步好象是越来越缓慢,我仿佛是一个面前有着无数条岔路的人,无论我怎样的选择,面对的都将是没有后路的悬崖。站在那里,从崖下吹来的风让我不禁寒颤,可能一瞬间就会失足,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有没有遗憾,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失声痛哭。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英子从美国打来的,是我早已料到的电话。

“你怎么搞的?怎么那么不小心,怎么会被车给撞了?”英子一串的发问,使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厨房,把门关上。

“我在邮件里不是都写清楚了吗,况且这天灾人祸谁能预料到呢?”我说。

“你真的是不能参加我的毕业典礼了?”英子的声音显得很低沉,很失望。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说。

“行了,只要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影响也算万幸了。那你究竟什么时候可以来啊?”英子几乎是在哽咽。

“我争取在圣诞前夕,24号赶到,好嘛?”

“哦,我等你!”一声轻叹,残留在太平洋的彼岸。

接完了英子的电话,我感到很茫然。我意识到一个人如果沉迷久了是会变成痴人的,但我不想成为一个痴人,可我又无法逃出我此刻的生活,无法改变目前这定格的牢笼。

我曾是个简单的人,但这和今天的我相比,我都有些不敢确认,这是我吗,是那个曾经风流倜傥,令人羡慕的我吗?也许成长就是这样的,成长的意义就是失去一些又得到一些,可我得到的却是这么清晰的忧伤和模糊的疼痛。成长换来了今天的欲望,而陌生了昨日的单纯。

一直以来我不想去回忆我的往事,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我都不想追忆。因为追忆是伤痛的,刺心的。但这次英子的一个电话,我在不经意的一刻里拂去那陈年的尘埃,我第一时间得到的就是对她的愧疚和良心的不安。

……

还记得那年北京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真正的鹅毛大雪在空中飞舞,地上的积雪几乎有一尺厚。那一年,我爸刚从南京军校调来北京,我也就随父母来了北京。

第一次看到下这么大的雪,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抹开玻璃窗户上的雾气,看见一群孩子们在院里玩儿雪,我向我爸喊了一声:“我也出去!”

“去吧,昊儿!”我爸微笑着说道。

屋外是大雪纷飞,屋内是暖气盈盈。我一脸绯红,满身燥热,穿戴整齐跑到雪地中,突然间,一个个雪球带着喊声,笑声铺天盖地的在我头上,身上炸开,我一时紧张便跌坐在雪地上,然后是一阵疯狂的尖叫。

“冲啊,杀啊!”我完全成了被攻击的目标,雪从我的脖领灌了进去,一阵冰凉。我放声大哭起来。

这时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把我扶起来,并且用心地清理着我身上的积雪。

“你叫什么?”清脆稚气的声音。

“子昊。”我用手抹着脸上的泪水。

“哈哈…耗子,耗子!”又是一阵喊叫声。

“别瞎叫人家。”她对着那群孩子大声喊道。于是,安静了下来,雪天里一片静寂。

“我叫刘英,他叫李军,他叫张扬,他叫马启元,她叫方琳,她叫瑶瑶…”她把每个人都向我介绍了一遍,“还有那个叫刘雄,是我哥。”

“你是新来的?”刘雄也走过来说道。

“嗯。”我向他点点头。

“来,都过来给子昊道歉。”刘雄像下命令似的。

“对不起,对不起。”一群孩子都向我走了过来。

这时,我望着那一个个充满稚气和天真的笑脸,我揉着带泪的双眼也开心的笑了。

还记得后来刘英带着我们一群孩子累得满头大汗,堆了个一人多高的雪人,当时还成了院儿里的一道美丽风景。

……

从此,我就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与这一群军队大院里的孩子一起成长。

然而好景不长,第二年的冬天,天气格外的冷,晚上妈妈陪着我在背爸爸教我的唐诗《冬景》:

岸容待腊将舒柳,山意冲寒欲放梅。

云物不殊乡国异,教儿且覆掌中杯。

窗外又飘起了大雪,纷纷扬扬。

突然一声刺耳的汽车刹车声打破了雪夜的宁静,然后是急促的敲门声,妈妈开了门,刘英的爸爸和两个战士冲了进来。

“小林,快带上孩子跟我们去一趟。”那时候,他们都喊我妈小林,刘英的爸爸一脸的凝重。

“怎么了?老刘。”妈妈紧张地问道。

“你先赶紧穿衣服,上车再说。”刘英的爸爸催促着我们。

我当时年纪太小,不知他们在车上说着什么,只见我妈眼睛湿润,流着泪。

到了医院,看到爸爸安静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妈妈扑上去哭了起来,我也跟在妈妈的身后,抱着妈妈的腿哭了。

那天黑夜我的眼泪融化了北国的积雪,流成了河。

从此我没有了父亲,在幼小的心灵中投下了一生的忧郁和伤痕。

那一年的冬天,好象特别的长,雪也下得特别的多,每一场雪。都是英子陪在我的身旁。一串串脚印在雪地里留下清晰的痕迹。穿着爸爸生前给我买的羽绒服,还是觉得冷,没有爸爸的日子,我的身子再没暖和过。天空静默,凄凉与沧桑清晰得象刚用手指轻轻掠过的泛着涟漪的湖面。

望着院儿里堆起的一个个各式各样的雪人,不禁想起爸爸的音容笑貌,心里就感到格外的孤单。每当这个时候,英子都会很懂事的给我讲她妈妈给她讲过的童话故事。有时我们特意在雪中奔跑,在踏雪的吱喳声中,享受着年少时的快乐和忧伤。

我和英子青梅竹马的一起长大,我们一起上幼儿园,一起唱“我爱北京天安门”,一起玩警察和小偷,她是警察,我是小偷。我们在大院里追过去追过来,伴在身后的是一串串天真无邪银铃般的笑声。

然而我们玩得最多的是“娶媳妇”,我是新郎,英子是新娘,年幼的我曾握着英子的手许给她一个天长地久的承诺:“英子,你是我今生唯一的新娘。”

最后一次“娶媳妇”至今还清晰地留在心里:

我还是新郎,英子也还是新娘,李军是伴郎,瑶瑶是伴娘。那天妈妈上班,“婚礼”在我家举行,“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互拜,送入洞房。”之后,我和英子手牵着手进了我的卧室,李军煞有介事地把所有的孩子从我的房间里赶出去,然后他也出去了并认真地把门关上。

当时我和英子都说了些什么话,又是如何上的床,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英子撩开了她的裙子,把小裤衩褪到腿上,我看到她的小腹,看到她的两腿之间是白白的,光光的。似乎当时并没有任何的好奇和欲望,我也脱了我的裤衩,跪在英子两腿之间,手握着软软的小阴茎,扭动着小屁股,没有任何感觉地在英子的阴部磨蹭着。

正当我们认真的玩着这种见不得人的游戏的时候,只听“铛”的一声,门开了,英子的妈杜阿姨走了进来,她看到我们没穿裤子,脸霎时拉得很长,她一挥胳膊把我推开,然后像老鹰叼小鸡似的,双手夹住英子的腋下,“唰”地给提溜起来,然后气急败坏地冲我说了一句:“小兔崽子,和你爸一样!”便抱着英子走了出去。

由于“婚礼”事件,我被妈妈好一通“毒打”,打完之后,妈妈抱着我痛哭流涕。“妈,我错了。”我趴在妈妈的肩上哭着说。

“我的好儿子,妈不该打你。”妈妈把我搂得很紧。

后来我问妈妈为什么杜阿姨骂我说我和我爸一样,我妈的脸霎时阴沉起来,沉默片刻之后,妈妈认真的对我说:“昊儿,记住,你爸是个优秀的军人!”

然后,妈妈自箱子最底,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裹来。

我奇怪地看着她,问:“妈妈,这是什么?”

只见妈妈细心地把包裹解开,说:“这都是你爸爸生前的荣誉。”说着,妈妈把一张张的奖状,一枚枚的奖章给我看,还有一块金光灿灿的《八一勋章》。

妈妈捧着那枚勋章,不忍释手,我看到妈妈的眼睛里含着泪水,那耀眼的金光映在妈妈的脸上,显得凝重、凄然。当时,我年纪太小,还不懂很深的情感,现在回想起来,那一枚勋章究竟镌刻了怎样的情缘,让母亲那么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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