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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是没话找话,人总是喜欢听好话的,不过这么无聊的对白慕阳也没想过祭司大人会回话,正想再找些别的话题,忽然听见祭司大人带着淡漠寒意的声音:“你喜欢么?”
慕阳一怔,才接道:“这么漂亮,我自然是喜欢的。”
祭司大人动了动手指,刚刚削好的那一筐竹节便被他推到了慕阳的面前。
望着眼前淡淡玉润光泽的竹节,她又是一怔,疑道:“祭司大人,这是……”
“给你。”
看着那一筐分量不轻的竹节,慕阳难得抽了抽嘴角,有些语塞:“这些都……给我?”
祭司大人长睫一闪,云雾缭绕的眸子倏忽抬起,虽然并无多少波动,但是慕阳却不知为何从中读出了一种类似于“你不是喜欢那我送给你有什么问题么”这样的疑惑。
这个场景,这个对象,实在……
“扑哧……”
慕阳抿着唇,不自觉笑了出声。
祭司大人本还有些不解,但见她笑开,也像是受了感染,微微扬起唇角。
慕阳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那一瞬间她忽然恍惚觉得祭司大人似曾相识,仔细却又想不清晰。
念头电转,到底她还是控制住了情绪,掩饰般的咳了两声,敛却笑容道:“祭司大人,我是真的没救了么?”
方才扬起的唇角缓缓降了下来,祭司大人沉吟了一刻,从另一侧堆放竹简的柜子上,取下一只竹简递给慕阳。
自从有了浆纸,竹简已经很少再使用,慕阳摊开入眼的便是繁复的古文字,读起来很是艰涩,但是意思倒不难理解:精魂为人之本源,一旦失却再难活命,有在母胎中精魂缺失,亦有出生后精魂被妖物摄取……
慕阳一目十行看到了精魂震荡的部分。
精魂震荡,是为精魂不稳,往往由于心神受重挫,或是被他人影响,久而久之,魂力削弱,会……
抬起头,慕阳神色端凝,淡淡问道:“祭司大人,如果这样一直下去我会变成一个白痴?”
顿了顿,祭司大人点头。
再往下看,提到了两种控制精魂震荡的方法,一种是摄取他人的魂力,另一种是稳住魂力。
前者每补充一分的魂力,需要一条人命,而且这种办法并不能遏制住魂力的削弱,反而极其容易在吞噬魂力时遭到反
噬。
后者就更加困难,因为精魂震荡是由自身引起,强力稳固魂力就相当于逆天而行,需要的手段复杂夸张不说,更重要的同样需要人命,而且一次施法就是十六条人命……
也就是等于……没救。
每看一点,慕阳的面色便难看一些。
待她将竹简放回原处,祭司大人突然道:“你不是第一个。”
“什么?”
“精魂震荡。”
蓦然回头,慕阳惊道:“还有别人?”
“十八年前,安将军与其独子战死,安夫人精魂震荡,魂力削弱,直至痴傻,但最后……清醒过来。”
“她是用的哪一种方法?”
祭司大人摇了摇头:“她怀了身孕。”
“也就是说,精魂震荡,可能因为自身意志坚韧而复原?”
祭司大人点头。
慕阳强笑:“那如果做不到,以我现在魂力缺失的速度,我还能保持神志清醒多久?”
“……最多三年。”
谢过祭司大人,慕阳走出了祭司殿……她自己很清楚,那种靠自身意志而复原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在她的身上,因为……她的精魂震荡并不是由于受到打击造成,而是因为另外一个慕阳的存在。
三年,那就是说,最多到这具身体二十岁的时候,她的意志就会消失。
慕阳,也会再不存在。
祭司殿,竹殿。
祭司大人轻轻握住竹节,在他的手中,这些竹子宛如有了生命一般,无声的诉说,每一分多余的线条都再清晰不过的展现在眼前。
是因为已经削过太多太多的竹子了。
那漫长的时光成长里,除了他就只剩下这些竹子,一年两年,寂静中竹子被削的越发光洁细腻。
将竹孔凑到唇边,幽幽然的笛声如泣如诉,却又空灵华美,所有的竹节都在空中舞动起来,相击发出泠泠清响。
片刻,又颓然的放下。
十八年前,在族叔的记载中,安夫人的精魂震荡并不会痛,只是人渐憔悴、病弱,深绿色的精魂霎时间褪去成了淡不可见的浅绿,可是,再淡也能看得出颜色。
而刚才那个人的精魂却是一点点的褪色,那样的褪去方式,很快,就会连浅绿都消失不见。
那种方式,是无法转圜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看见那个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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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不守舍的走回礼部,刚坐下没多久,就有官员见她问:“林大人,方才怎么都没瞧见你……你这脸色未免难看了些,是不是病了?”
慕阳摆摆手,挤出一个淡笑:“我没事。”
只是她的脸色实在不好看,又过一会,接连有人问讯,就连礼部另外一位侍郎周乾都摇摇晃晃走到她面前道:“林大人,年轻人身板好也不能硬熬嘛,既然身体不适你还是先回府歇息吧,这几日你都留在礼部工作,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慕阳刚想拒绝,就听见眼前这位四十来岁的老侍郎微微凑近,压低声音,露出了几分狐狸似的神色,笑眯眯的小声道:
“林大人,你还是回去罢……侯爷让我转告你‘他很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嗷,上章留言好多,俺鸡血了一把,这章好长的呦!!相当于平时的一章半哦!!!
握拳!!我要努力明天也更新!!压倒卡文君!!!
PS:本章简介来自于某制服控→_→
☆、三五章
三五章
刚推开宅门;就见书童满脸凄怆的迎了上来。
“怎么了?”
“那个人……”书童指着身后,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
身后的屋门被霍然打开,一袭深紫近黑华贵长袍的男子斜立在门框边,双手抱臂;眉宇间几抹慵懒的邪气:“没什么;逗逗他玩而已。”有人递上茶盏;季昀承轻轻酌了两口润喉;这才将视线放在慕阳身上;目光不自觉变得锐利:“舍得回来了?”
慕阳把手里拿着的东西丢给书童;迎上季昀承的目光:“有事么?”
“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季昀承的神色却渐渐冷了下来。
深谙自家侯爷性子的侍从这时都退到屋内。
慕阳懒得理会他;只说了一句“我有点累;侯爷若是没事,我就先去休息了”径直从季昀承身侧走过。
却在擦肩而过的前一刻被季昀承攥住手腕。
季昀承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下来:“我是不是太宠你了,慕阳?”
甩开季昀承的手,慕阳没精力和他再吵,低下头静静道:“侯爷,我是真的有点累,有什么明天再说罢。”
“就在我面前觉得累,嗯?”季昀承当先一步,挡在慕阳面前,“在礼部这几天你除了翻翻书还干了什么?这样就觉得累了?还是说,你只有在那个萧腾面前才不会觉得累?”
前面觉得季昀承问得实在没意义,听到最后一句,慕阳却忍不住道:“这又关萧腾什么事?”
“躲着不见我,反而去见了两次他……”季昀承顿了顿,厉声道,“慕阳,你不要忘了谁才是你的主上?”
慕阳本就压抑着情绪,此时再压抑不住,深黑眼眸倏然挑起,冷冷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侯爷这么不放心我,那何必再惺惺作态?只是……既然侯爷想撕毁约定,我是否也可以不遵守呢?”
墨染的瞳仁里不再是漫不经心的淡然,冷锐而犀利,毫不掩饰锋芒尽显。
但配上那副熟悉却又陌生的俊俏容貌,实在是漂亮。
季昀承竟一刻也忘了反驳。
见好就收,她毕竟还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季昀承翻脸,慕阳敛了敛锋芒道:“如果并无此意,那还请侯爷不要再派人监视我,我没有背叛你的意思,还有……帝都毕竟不安全,侯爷有事请速解决,而后早日回南安城。”
说罢,转身便走。
季昀承没有再拽住她,而是道:“慕阳,我不喜欢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独占欲么?”慕阳头也不回道:“侯爷,你可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份也是个男人。”
发生过剧痛的身体本就疲累,又和季昀承争辩了一场,慕阳很快入了梦乡。
接连的打击之下,总算收到一条让她感兴趣的消息,杜昱告诉她手下的一个分铺掌柜回禀说在他听说某个镇子上有个无赖强抢民女时被对方无意刺伤致死,家人本准备装殓,未料这个无赖又从棺材中醒来,只是醒来后失去记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