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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废话了,”阿斯皮内拉说道,她圆瞪着一只眼,像猫头鹰的眼睛一样。“保罗可真惨了。你知道,除了他是我上司外,我们还是好朋友。”
“真是不幸的事,”赫斯柯说道。他嘴里喷了一声,阿斯皮内拉微微一笑。
“我想不必给你看警徽了吧,”阿斯皮内拉说道。“对吗?”她略一停顿,又说道,“你跟我来,我们去机场的警署小审讯室里。你好好回答我一些问题,然后你去赶乘你的班机。”
“好吧,”赫斯柯说道。他站起身,拿着手提包。
“不要耍滑头,否则我会开枪打死你的。说来奇怪,用一只眼睛我瞄得更准了。”她站起身来,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手肘部,带着他乘自动扶梯上到二层下面的夹层,夹层里是航空公司的办公地。她带他穿过走廊,走进一间没上锁的办公室。赫斯柯有点惊讶,这办公室很宽敞,两边墙上安装着至少有二十台监视屏幕,屋里有两个人,坐在软椅里观看监视屏上的情况。他们吃着三明治,喝着咖啡,见他们进来,抬头望着他们。其中一人站起来说道,“嗨,阿斯皮内拉,有什么事儿?”
“我要与这个家伙在审讯室里单独谈谈。替我们把门锁好。”
“好的,”那人说道。“是否要我们中谁陪着你?”
“不用了。只是随便谈谈。”
“噢,是你那种出了名的随便谈话,”那个人说着又哈哈大笑。他眼睛盯着赫斯柯。“我在屏幕上见过你,在机场餐厅里,吃草莓馅饼,对吗?”他带他们来到屋里后边的一扇门口,用钥匙打开门。赫斯柯和阿斯皮内拉进了审讯室后他又在他们身后锁上了门。
赫斯柯这时略为心定了些,因为外面毕竟还有人。审讯室并不令人害怕,屋里有一张躺椅,一张桌子和三张安乐椅。墙角有只饮水器,旁边放着纸杯。粉红色的墙上贴着各种飞机的照片和图片。
阿斯皮内拉让赫斯柯坐在桌子对面的椅子里,她自己坐在桌子边沿上,俯视着他。
“我们快点谈正事吧,”赫斯柯说道。“我还得赶班机。”
阿斯皮内拉一声不吭。她伸手拿过赫斯柯放在膝盖上的皮包。赫斯柯往后缩了缩身子。她打开皮包,翻看着皮包里的东西,这里面有一叠百元面额的钞票。她仔细看了一张假护照,然后又把东西都放还皮包里,把皮包还给了赫斯柯。
“你真是个聪明人,”她说道。“你知道是开溜的时候了。谁对你说了我在找你?”
“你会找我有什么事?”赫斯柯问道。阿斯皮内拉把皮包还给了他,使他感到更为自信了些。
阿斯皮内拉把眼罩抬高在额头上,赫斯柯看到了她那回进去的瞎眼窝,但他并没露出惊慌的神情,这种事他见得多了。
“这是你的功劳,”她说道。“只有你可能走漏风声,让保罗和我陷入这圈套。”
赫斯柯开口答话,语气极为诚恳,这也是他的看家本领。“你说错了,完全错了。要是我出卖你,我会把钱给吞了的——这点你也明白。你看,我得去赶班机了。”他解开衬衫扣子,取出一包用纸包着的东西。桌上出现了两叠现钞。“这钱归你了,还有皮包里的也给你了,一共是三万。”
“哼,”阿斯皮内拉鼻孔里哼了一声。“三万,换个眼睛倒也不算少了。好吧,就这样。但你得告诉我指使你没圈套陷害我们的那个家伙是谁。”
赫斯柯下了决心。他只要能登上班机就万事大吉了。他知道她不只是吓唬他而已。他干这一行与那么多的杀人疯子打过交道,不会看错阿斯皮内拉的。
“听我讲,你要相信我,”他说道,“我根本没想到这个家伙会胆敢对两个高级警探下手的。我只是与阿斯特·维奥拉做了笔交易,让他躲一下。我从没想到他竟然会干出这种事。”
“好吧,”阿斯皮内拉说道,“那么,又是谁出钱让你要我们干掉他的呢?”
“保罗知道的,”赫斯柯说道。“他没告诉过你?是提蒙那·布塔拉。”
阿斯皮内拉听后心中冒起一股怒气。她那胖拍档不但是头贪婪的猪,还是个说谎的无赖。
“站起来,”她对赫斯柯说道。突然,她手中亮出了手枪。
赫斯柯惊呆了。他以前也曾见过这种凶神恶煞的模样,只不过自己不是倒霉蛋而已。这一时刻他想起了自己还有五百万暗藏的钱,他死后那笔钱也将会像他一样死去,无人认领,五百万美元像是一个有生命的人一般。这多么可悲。“不,”他喊叫道,一边畏缩在椅子里。阿斯皮内拉用没持枪的手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拎起来。她把手枪后撤些,离他脖子稍远些扣动了扳机。赫斯柯被击中后飞弹出去,跌倒在地上。她马上蹲下俯在他身旁。他的半边脖子被打断了。她从枪套里掏出事前准备好的栽赃手枪塞在赫斯柯手里,然后站起身来。她听见门被打开的响声,那两个监视屏幕的警察手中举着枪冲进屋来。
“我没办法,只能开枪击毙他,”她说道。“他想贿赂我,又突然拔出手枪来。把机场的救护车叫来,我会自己通知命案组的。不要碰任何东西,也不要让我离开你们的视线。”
第二天晚上,布塔拉发动了对西尔克家的袭击。西尔克的妻子和女儿早已被转移到了在加利福尼亚州有严密保安措施的联邦调查局驻地。西尔克则按照局长的命令呆在纽约总部,由他手下的全班人马负责晚上的伏击任务,比尔·博克斯顿全权负责特警队的指挥,随时准备对西尔克家的来袭者收网。然而,政府的应对规定十分严格,联邦调查局并不希望发生血腥屠杀以致招来自由主义团体的抗议。联邦调查局的特警队只有在遭到火力袭击时才能开枪回击,要千方百计让袭击者缴枪投降。
作为这次伏击行动的协助指挥官,库尔特·西尔克与博克斯顿和特警队队长碰头研究了具体的行动计划。特警队队长是个只有三十五岁的年轻人,但脸上的神情刚毅。他的肤色有点暗灰,下巴上有个回窝。他名叫塞斯塔克,讲话的语气是纯正的哈佛腔。他们是在西尔克的办公室里开会的。
“我要你们在整个行动过程中与我保持密切联系,”西尔克说道。“政府的应对规定必须得到严格遵守。”
“别担心,”博克斯顿说道。“我有一百个人,火力也比他们强大。他们只有投降一条出路。”
塞斯塔克柔声说道,“我另外还有一百个人布置在外围。他们只有进的,没有出来的路可走。”
“好的,”西尔克说道。“抓住他们后,把他们押送到我们在纽约的审讯中心。我不能亲自参加审讯,但审讯的结果必须马上报告给我。”
“要是什么环节出了错,他们在伏击中都被打死了呢?”塞斯塔克问道。
“那样的话,局里要进行内部调查,局长会很不高兴的。我们面对的现实是,这伙人会因预谋杀人而遭逮捕,然后获得保释。在保释后他们又会在南美国家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因此,我们只有可怜的几天时间来审讯他们。”
博克斯顿带着一点笑意看着西尔克。塞斯塔克用他那文绉绉的语调对西尔克说道,“我想那样的话你会非常不高兴的。”
“那当然,这确实很烦人,”西尔克说道。“而局长还得为政治上的纠缠操心。预谋指控一直是十分蹊跷的事。”
“我明白了,”塞斯塔克说道,“这么说来你们的手脚都给捆死了。”
“你说得是,”西尔克说道。
博克斯顿平静地说道,“这真丢人现眼。他们居然能在预谋杀害联邦政府的高级官员后又逍遥法外。”
塞斯塔克望着他俩,脸上露出一种逗趣的微笑。他那暗灰色皮肤有点泛红。“你们是在一唱一和,”他说道。“不管怎么说,这种伏击行动是常常会出差错的。手里有枪的人总以为自己不会被别人的子弹射中。这真是人类本性中十分有趣的现象。”
那天晚上,博克斯顿陪伴塞斯塔克一起进入了西尔克在新泽西州家的四周伏击圈阵地。西尔克家里的灯开着,以便从外面看进去似乎屋里有人似的。屋前车道上停放着三辆汽车,让人相信屋子的警卫也在屋里。汽车都装上了炸药,一旦发动就会炸上天。除此之外,博克斯顿看不出有伏击的痕迹。
“你那百把人都在哪儿?”博克斯顿问塞斯塔克。
塞斯塔克咧嘴笑了笑。“隐藏得不坏吧?都在这附近,尽管你找不到他们的踪影。他们组成了火力网,一旦袭击者闯了进来,他们身后的退路就被封锁了。我们会抓到一窝的老鼠。”
博克斯顿在塞斯塔克身旁,这位置离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