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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出了问题?”
“是啊。翰林院的今科状元谈显亚,你可见过?”
“前几日在奉天殿外,远远看过一面。”他略急答道,接着问:“然后呢?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段元泽见他急促,失笑道:“沧溟兄,难得见你这么紧张,难道你对吴大人千金有好感?”瞧见聂沧溟面色疑惑,他解释道:“状元公与你年纪相当,又相貌堂堂,果真被吴大人相中,意欲招赘。怎么?你真对吴千金有好感,我找个媒婆帮你说上一说好了。”
“我连她一面也没瞧过,谈什么好感?”差点吓出一身冷汗。谭碔砆可真幸运,女扮男装数日待在翰林院里,竟无一人看穿,反倒累得他,日日夜夜担心受怕。
怕她一朝被揭露,累他性命。
“吴大人今日因病未上朝,元泽儿的消息真是灵通。”
“我倒宁愿你说我是八面玲珑,京师里的小道消息没一个逃得出我的眼下。”段元泽自豪道:“除去榜眼程孝隆高龄外,状元与探花皆是年少之身,行情看涨。从我安排的密线得知,吴大人原望谭碔砆高中榜首,将女许给他,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圣上钦点谈显亚为状元,我与他交谈过几句,是个心高气傲的读书人,将来有吴大人当靠山,他在朝中官运怕要扶摇直上了。”
“你的小道密线还真多。”
段元泽不理他的半讽,继续说道:“榜眼程孝隆太老,咱们跳过他,直接谈这探花郎吧,我也跟他谈过几句话,这孩子……”
聂沧溟的心跳快了一拍,哑声问道:
“如何?”元泽与他曾随同一将军征战沙场,一路受封至此,虽自调升京师之后愈见懒散,但他对大事的眼力不差,应能辨出她的性别。
段元泽奇怪地瞥他一眼,说道:“这孩子真够聪明,又不会锋芒毕露,朝中有这等新血,是大明之福。沧溟兄也有识人之能,瞧见他的第一眼,也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聂沧溟不自觉地苦笑。他确实曾想认她为弟。
“沧溟兄,我乍看他的第一眼,你猜我心里还怎么想?”
聂沧溟刚放松的情绪又紧绷起来。
“你……你怎么想?”他微颤道。果然被认出来了,要怎么与她撇清关系才好?
他的失态,段元泽看在眼里,暂不作声,只是说道:
“你也知道近年贵族淫乱有加,养娈童不算,各式各样淫乱的花招都出笼了。我还曾听有贵族在比谁家生的男童最美,咳咳,我近日所见的少年还真是……好看得紧。”不止谭碔砆,前几个月告假下南京顺到聂府拜会,看到一个好可爱的小男孩,差点心动将他拐回家,听说是聂沧溟的十二弟。唉,如果是孤儿,他铁定将那小孩带回家,从此走上不归路。
“然后?”
还有然后?段元泽不动声色记下谭碔砆此人,下个结论:
“我敢打包票,家有未出阁闺女的老臣不会放过他的,说不得不久后咱们又得去喝喜酒了。”
“她能成亲才怪。”
“我少见沧溟兄对人颇有微词,莫非你听见我不知道的传言?”
聂沧溟闻言,立露微笑,巧妙转移话题道:“怎会呢?倒是元泽,你成天收集这些小道消息,能给你带来乐趣吗?”
“京师太平,我成天闲来无事,能做什么?喝茶套些无关大雅的消息以自娱,好过狎妓赌博嘛。”即使表面上与聂沧溟亲如手足、共赴生死过,但仍看不透他的心,不敢在他面前抱怨朝廷之乱象无道。
忽然有仆引一名小太监进来,聂沧溟猛然又站起。
“黄公公,莫非是翰林院又出问题?”
小太监吃了一惊他知自己在何处工作,连忙点头。“奴才确实从翰林院而来,谭大人他……”
“哪个谭((谈)大人?”聂沧溟胆战心惊地问,笑容早已敛去。
小太监低垂着头,恭敬答道:“是新科探花谭大人。”
“啪”地一声,聂沧溟手里镇石折成两半。
段元择与小太监不约而同地向他望去。
“沧溟兄,是不是哪儿不对?”段元泽警觉问道。
果然她的身分终究不保。朝中百官阅人无数,怎会看不穿她的女儿身?这下可好,她被揭露,竟差公公前来,想要做什么?想将他拖下水,她是在作梦!
帝皇当要真我为以你“。邪更得笑他,整一容面溟沧聂见”。板跳的帝皇明大为成作视它将能更,狱地间人当它拿以可也,堂能教一名无用女子一块拖死,毁了他的大计?
他暗咬牙切齿,正谋脱身之道,小太监又说道:
“谭大人在翰林院昏了过去,昏前要奴才请爵爷过院。”
“昏?”聂沧溟千绪百转,多疑问道:“公公是指……她病了?怎么不求太医暂过院诊治……”是了,她是女儿身,大夫一把脉便知分晓,她当然找他……为何要找他?
他也不过租了一间小房给她,并无其它关系啊。
段元泽见他神色不定,试探问道:“沧溟兄,你何不过去瞧瞧?”
“人各有其职,我在五府,她在翰林;一是军,一是文,我过去,徒惹闲话。”若留把柄,对他的将来亦有害处。他对小太监说道:“黄公公,她既不愿就诊,就烦请你背着出宫门……”
话头徒然一顿,心想,皇宫之内,不得坐轿,由黄公公来背,说不定会发现她的女儿身……杀头是她的头,但难保不会拖累到他这个可怜人。
他的牙根收紧,五爪紧嵌进桌案上,从嘴里迸出话来……
“罢了,公公,你带路吧。”语毕,随着太监走出都督府。
事必有蹊跷!直觉告诉他这个小道王,跟着聂沧溟,绝对可以发掘新消息。段元泽快步跟上前,问道:
“沧溟兄,你……跟探花有过节?”
“怎会有呢?”他勉强挤出笑。
“那为何你一听见他,你著名的笑容也不见……啊,我明白了,他对你一定很重要!”
“重要?”聂沧溟低吼道。随即注意他们瞪着自己,连忙暗笑:“她不过是我府内房客,就算照面也只是点头而已,何来重要之说?”跟她撇清关系才是真。
“沧溟兄,你不必激动,咱们都明白,都明白了!谭碔砆只是房客,没什么重要,你只是担心他而已……”
担心?他当然担心,担心自己本无罪,到头却得陪她一块掉头!天见可怜,他巴不得那日没去奉天殿,让她毫无亲近他的机会!
“我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你别乱传话。”聂沧溟暗吸口气,平缓说道。
“我懂……我懂。”段元泽瞪视着聂沧溟额上跳动的青筋。“你……开始在面目狰狞了,沧溟兄。”他暗示道。
相处多年,今日算开了眼界,瞧见聂沧溟除微笑之外的表情。这时才会想起他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青年,有着喜怒无常的情绪。
走进翰林院,不及向翰林官员一一打礼,直接瞧见谭碔砆坐卧在长椅上,状元谈显亚正要探她前额。
“状元公请住手!”他脱口大叫,立时吓了在场官员。
“是聂爵爷?”谈显亚吓了跳,连忙收回手。
“正是。”聂沧溟上前,巧妙推开他,半蹲下来贴近她的脸,咬牙道:“谭大人?”男女授受不亲,他尽力为她保持贞节,她真该好生感激他。
她掀了掀眼皮,见到是他,气若游丝地笑道:“大哥,你那一声真可怕,都把我给吵醒了。”
“你不是昏迷,是在睡?”他压低声音,不可置信问道。
“不,我是饿了。”
“饿了?你是说,你饿了才昏过去?”
“大哥果然聪明。”
瞪她的眼几乎要吃了她。听见段元泽在轻咳,似在提醒他又失态了。他再度挤出微笑,低声又问:“莫非翰林未供你三餐?”
“大哥,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一日要吃六餐。前几日还好,在这里我勉强忍回聂府,请人送来点心,但聂府规矩每一顿点心都要钱,我的盘缠早用尽了,从昨晚我就没有消夜可吃,今天中午送来的午饭我也不爱吃……”
“所以宁缺毋滥?”
“知我者,大哥也。我快饿死了……我一饿,就没力气编修,头昏眼花的,全身虚脱无力,我一定得躺上两天……”
身侧的拳头紧握,聂沧溟瞪着她苍白的脸色,一股怨气涌上胸口,克制把她活活掐死的冲动。
“既然如此,你就不该来应试!”躲在家中当千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