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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云笑着说:“把我当成朋友就不要客气,我这是投资,你是奇货可居啊,等你将来事业有成,一定要记得我现在投的原始股哦。”
我很江湖地一抱拳,说:“当然,大恩不言报。”两人相视而笑。
我一直都这样认为:认识冬云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在我出事之后,冬云自始至终地关心着我。当我重新回到教室,同学们都用一种怪异的眼光注视着我时,是冬云主动要求和我同桌;在我颓废的时候,她总是耐心地开导我;在我情绪低落的时候,她总是不厌其烦地鼓励我,无论我遇到多大的困难,她都会和我站在一起,带给我莫大的帮助,只要看看她,我就觉得生活充满了斗志。
每天晚上,我都要送冬云回家。渐渐地,她再也不骑自行车,走着来,走着去。每到周末,她总要我和她一起回家,如果她父母不在,她也会为我亲自下厨房,虽然她自幼娇生惯养,不会做菜,可她煮的一包方便面也会让我吃得赞不绝口。
一天,她把我让进她的卧室,房间不大,但是东西摆放得错落有致,坐在椅子上就能闻到少女闺房特有的芬芳气息,我竟然觉得眼睛迷离起来。冬云在衣柜里一阵翻腾,最后递给我一个小塑料袋。我打开一看,里面安静地躺着几十个火红的小山枣。十几年了,我送她的生日礼物她保存完好,而且照顾得如此精心,我把塑料袋握在手里,无比感动地看着冬云,她站在前面对我微微发笑。
妈妈轻声问我:“海海,你怎么了?”
我捂住自己的脸,眼泪顺着指缝涌了出来,我用力地摇了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妈妈看看弟弟,弟弟的脸被悲伤的情绪扭曲得变了形,妈妈一脸茫然,弟弟把握在手中许久的纸币递给妈妈,痛苦地说:“这是村长给您的钱,我和哥哥都知道了。”
妈妈恍然大悟,她的手哆嗦着,费了半天劲才把钱接过来。她挣扎着来到我身边,把钱塞进了我的口袋里。妈妈什么话也没说,眼泪在她的眼角流了出来。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妈妈抓住我的肩头,想用手帮我擦掉眼泪,我用力地躲开,蹲在地上,双手用力地揪住自己的头发,纵情地哭泣。我知道这是妈妈卖血的钱,可是我却没有力量去拒绝它,我是如此地渺小,我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已经十九岁了,可是我还是母亲最重的负担,因为我,母亲这一辈子受了多少的罪啊。我害怕失去妈妈,可她却已经清晰地显示出衰老的迹象,为了她的孩子,她自己摧残着自己的身体,我真的担心哪一天她倒下就再也不会起来,如果连孝敬妈妈的机会都没有,那么我所追求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第二天,我告别了妈妈和弟弟,回到学校。进了宿舍,我把背包丢到床上,从里面滚出两个硬硬的包子,我把它们拿起来,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也许在别人眼里,这么一个包子算得了什么呢?在食堂里,馒头和米饭扔得遍地都是,可是妈妈和弟弟他们在家里天天吃的又是什么呢,无论是满头白发的妈妈还是正在长身体的弟弟,他们都在一天三顿地喝着玉米糊糊,只有我回家的时候才吃一次面食。看看弟弟当时贪婪的吃相就知道他平日的生活有多么地艰苦。我把包子放在嘴里,细细地咀嚼,由于时间太长,已经有了些许的馊味,可是这里融入了亲人对我太多的关爱。我坐在床上,慢慢品尝,我多么地希望这种艰苦的生活早点过去,哪怕只是让我看到一点未来的希望也好啊。
如果不是和冬云同桌,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渡过那段迷茫的岁月。
自从用刀捅伤了孙学军,我在学校的知名度急剧上升,如果说以前是成绩好的同学关注我的名字,那么现在那些学生混子对我更是情有独钟。
一天晚自习后,我回到寝室,发现下铺躺着一个人。那人个子很高,头发很长,一脸颓废的样子。他眯着眼睛,嘴里叼着一支烟,正在喷云吐雾。
我不想理这种人,转身要走,那人见了我立刻从床上跳起来,走近我道:“你是林海吧。”
我不冷不热地说:“是我。”
那人盯着我看了看,向我伸出手,说:“我叫石青龙,咱们做个朋友吧。”
我把手伸过去,和他的手握在一起。突然之间,我想了起来,他不是高三(八)班有名的刺儿头吗?我仔细打量他一眼,他左耳下面有一条十多厘米长的伤疤,蜿蜒到衣领底下,就是这小子,平日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他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呢?
石青龙一摆手,示意我坐下,好像这里他倒成了主人。
他对我说:“林海,听说你把孙学军砍了,够个汉子!那小子,我一直看他不顺眼,不就是家里有两儿糟钱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看他别扭照揍不误,上次我是不知道,早知道我肯定和你一起收拾他。”
我看看他,没有吱声,他哪里知道,我多想把那件事给彻底忘掉啊。
他又对我说:“林海,我知道你家里困难,以后跟兄弟我混吧,依我看,上学没用,现在有钱的是大爷,趁着咱们年轻,就是要出去闯闯天下,咱们要是有了钱,做了大老板,不比上学强一万倍?”
他说得吐沫星子乱飞,但觉得很是没劲,也许他讲的没错,可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就是不爱听。我把眼睛微微眯上,一言不发。
石青龙大概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他站起身,拍拍我的肩膀,豪爽地说:“哥们,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找我,兄弟我绝对仗义。”
我朝他点点头,等他走了,我轻轻把门关上,躺在床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难道在他们眼里我就真的堕落得和他们一样了吗?想到这里,我觉得非常难过,掏出一本书,默默地看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我刚来到教室,班主任马老师已经站在了讲台前,他看人到得差不多了,咳嗽一声,说:“眼看就要期末考试了,大家每人准备五十块钱当作资料费和试卷费,下午放学之前学习委员负责收齐,交到我办公室。”
我在下面一听,心就凉了半截,这次回家我只带回来两百元,这还是妈妈卖血的钱,上个月交的会考费都是我和冬云借的,现在又要交五十,这日子是没法过了。我垂下头,用力地握了握手中的笔。
冬云敏感地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她在旁边捅捅我,说:“林海,下午我帮你带吧。”
我感激地看她一眼,说:“不用了,这次我刚从家带钱回来,等以后没钱了少不了要找你借。”
冬云笑着说:“把我当成朋友就不要客气,我这是投资,你是奇货可居啊,等你将来事业有成,一定要记得我现在投的原始股哦。”
我很江湖地一抱拳,说:“当然,大恩不言报。”两人相视而笑。
我一直都这样认为:认识冬云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在我出事之后,冬云自始至终地关心着我。当我重新回到教室,同学们都用一种怪异的眼光注视着我时,是冬云主动要求和我同桌;在我颓废的时候,她总是耐心地开导我;在我情绪低落的时候,她总是不厌其烦地鼓励我,无论我遇到多大的困难,她都会和我站在一起,带给我莫大的帮助,只要看看她,我就觉得生活充满了斗志。
每天晚上,我都要送冬云回家。渐渐地,她再也不骑自行车,走着来,走着去。每到周末,她总要我和她一起回家,如果她父母不在,她也会为我亲自下厨房,虽然她自幼娇生惯养,不会做菜,可她煮的一包方便面也会让我吃得赞不绝口。
一天,她把我让进她的卧室,房间不大,但是东西摆放得错落有致,坐在椅子上就能闻到少女闺房特有的芬芳气息,我竟然觉得眼睛迷离起来。冬云在衣柜里一阵翻腾,最后递给我一个小塑料袋。我打开一看,里面安静地躺着几十个火红的小山枣。十几年了,我送她的生日礼物她保存完好,而且照顾得如此精心,我把塑料袋握在手里,无比感动地看着冬云,她站在前面对我微微发笑。
妈妈这一觉睡到天黑,我做好了饭,想叫妈妈起来。可是我刚掀开妈妈的被子,一股热浪迎面扑来,我的心一惊,伸手在妈妈的额头上一摸,天啊,妈妈的额头热得烫人。她呼吸急促,嘴角在剧烈地颤抖,我推了推妈妈,在她耳边轻声地呼唤:“妈,妈……”妈妈安详地躺在那儿,没有一点知觉。外面大雨依旧倾盆,弟弟连雨衣都没顾得穿,一阵风似的跑去叫医生。
当医生踏着泥泞的脚步走进屋子时,妈妈的脉搏已经很是微弱。医生手脚忙乱地给妈妈扎针、输液,妈妈则紧闭着双眼,像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