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狄恩和我开车回到房间,看见玛丽露躺在床上,邓克尔还在想象着他的鬼魂在纽约四处溜达。狄恩把我们的决定告诉了玛丽露,她说她很高兴。我有些不相信自己。我必须证明我已经完全考虑过这件事了。玛丽露躺在那里。狄恩和我睡在她的两边。我们都保持着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开口道:“嗨,我不能这么干。”
“干吧,伙计,你答应过的!”狄恩说。
“还有玛丽露呢?”我说,“嗨,玛丽露,你是怎么想的?”
“来吧。”她说。
她拥抱着我,我试图忘掉老狄恩也在这里。然而这意识到他正在黑暗中倾听着每一丝声响,什么也干不了,只有苦笑。这太可怕了。
“我想我不能这么干。你为什么不到厨房待一会儿呢?”
狄恩这么做了,玛丽露很可爱、但我低声说:“等我们到圣弗朗西斯科成为情人以后再说,我的心不在这里。”我猜对了,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在这个地球上,在这样黑暗的夜晚里,三个孩子打算决定什么。在他们面前,横亘着过去所有时代的重负。房间里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沉默。我走出去拍了拍狄恩,让他到玛丽露那里去,然后躺在沙发上。我能听见狄恩在快乐地发狂地不停扭动。只有一个蹲过5年监狱的家伙才能达到这种极度迷狂的境地,才能急切地渴望进入那温柔的源头,才能带着完全动物性的冲动意识得到原始生命的快乐,才能痴迷地搜索着归宿的道路。这就是那几年在酒吧里翻阅色情画片,在通俗杂志上欣赏女人的大腿和胸脯,以及常常衡量着生殖器的硬度和并不存在的女人的柔软的结果,监狱可以让你觉得你的生活是正确的。狄恩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母爱。每一个新结识的姑娘和新婚的妻子都能使他荒漠枯竭的心灵得到一种充实。你的父亲在哪儿?——那个老叫花子铁匠狄恩。莫里亚蒂到处爬货车,有时在铁路餐室里打打杂。他说起话来结结巴巴。到了晚上就一头钻进下贱酒店,然后烂醉地倒在煤堆上喘粗气,满口的黄牙一个接一个地跌落在西部贫民窟的街沟中。所以,狄恩有权利拥有玛丽露全部的爱,并从中找到甜蜜的归宿。我不想打扰他们,我只想同他们在一起。
清晨,卡罗穿着他那件浴衣回来了。这几天他一直没睡觉,“嗨!”他大叫了一声。他不想看见这乱糟糟的一切:地板上东西扔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裤子、衣服,还有香烟头、脏盘子和摊开的书——我们仿佛住在一个五花八门无奇不有的集市里。世界每天都在呻吟地转动,而我们则不停地完成着夜晚令人难忘的功课。玛丽露在经历了同狄恩的那场战争之后,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而狄恩的脸也被抓得一道一道的。该是走的时候了。
我们这帮子将近10个人开车回到我家,然后由我付钱打电话给在新奥尔良的老布尔。李。电话是在几年前狄恩和我初次几面的那个酒吧间里打的。当时狄恩来到我家想跟我学写作。我们从1800英里以外听见了布尔的声音:“我说,你们这些小伙子希望我为这个盖拉蒂。邓克尔干些什么?她在这里已经两个星期了,成天躲在房间里,既不跟珍妮也不跟我说话。那个埃迪。邓克尔同你在一起吗?看在上帝的份上让他赶紧来把她领走。她现在睡在我们最好的房间里,而且一个子儿也不付。这里不是旅馆。”所有的人——狄恩、玛丽露、卡罗、邓克尔、我、伊恩。麦克阿瑟和他妻子、汤姆。塞布鲁克——都对着话筒大呼小叫。天知道到底是谁在说话,所有的人都一边痛饮啤酒,一边对着话筒那头懵懵懂懂的胖子乱嚷嚷。胖子最恨乱哄哄的,“好吧”,他说,“只要你们来的话等你们来的时候一切就都解决了。”我同姨妈道了别,答应两周内一定回来,然后又一次出发到加利福尼亚。
6
天上飘着蒙蒙细雨,使我们的旅行一开始就带着一种神秘的色彩。我明白漫天大雾就要到来。“哈哈!”狄恩嚷着,“我们走了!”他伏在驾驶盘上,精神抖擞地开着车。他又振作起来了,每个人都看得出来。我们都很开心,都意识到我们正在把混乱和胡闹抛在身后,正在完成着当前唯一的一项伟大工作:行动。我们正在行动!在新泽西,两个神秘的白色标志在夜色中从我们车旁一掠而过。一个写着往南(有个箭头),一个写着往西(有个箭头),一头指向西方。我们顺着朝南的方向驶去。新奥尔良!这个名字突然在我脑海中闪动起来。从纽约这个被狄恩称作“冰冷的充斥垃圾的城市”的残雪中出发,所有通向西部的道路都必须经过这个绿树成荫、河流遍布的古老城市新奥尔良。埃迪坐在后座,玛丽露、狄恩和我坐在前排热烈地谈论着生活的乐趣和真谛。狄恩忽然变得温柔起来。“真他妈的,你们瞧,我们都必须承认一切都是美好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事实上,重要的是我们都应该知道我们不必真的为什么东西操心。我说得对吗?”我们大家表示同意。“我们走了,我们又都在一起了……我们在纽约干了什么?让我们统统忘了吧。”我们把所有的争吵都被抛在脑后。“跑了这么多路,拐了这么多弯,那一切都被甩到身后了。现在我们前面就要到新奥尔良了,去看看布尔。李。这不是很有趣吗?现在让你们听听这位次中音老歌手的歌。”他把车上收音机的音量扭到最大,最后连车身也跟着震颤起来。“听听他唱歌,彻底放松放松,还可以长点见识。”我们一边点头称是,一边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着。路很平坦,高速公路中间的白线在车子的左前轮下不断延伸,仿佛是粘在我们的车辙上似的,在这冬天的夜晚,狄恩只穿了一件T恤衫,他低垂着粗壮的头颈,把车子开得飞快。不久,他坚持要我锻炼一下驾车技术,让我开车经过巴尔的摩。好吧,想到他和玛丽露一边开着车一边在接吻胡闹实在太可怕了。收音机震天动地地响着。狄恩使劲敲打着仪表板,我也跟着这么干,不一会儿,仪表板被敲出了一个大坑。这部可怜的哈得逊就象开往中国的小舢板,不停地颤抖。
“哦,伙计,大棒了!”狄恩叫道,“现在,玛丽露,心肝,仔细听着。你知道,我能同时应付一切事,我有用不完的精力。到了圣弗兰西斯科,我们要住在一起。我知道怎样安顿你——把你放在接力赛跑的末尾——我只隔短短的两天就来看你一次,跟你一气儿呆12个小时,哈哈,你知道12个小时我们能干多少事情呀。亲爱的,我平时跟凯米尔一起住,装作没事一样,她不会知道的,我们就这么干,我们以前也这么干过。”这对玛丽露倒不错,她对凯米尔醋意十足。本来我认为到了圣佛兰西斯科就可以把玛丽露让给我了。但是我现在渐渐明白,他们已经不可分离,我只有独自走开,回到大陆另一端属于我的世界中去。
还是想想其他的吧,在你前面,黄金般的土地和各种未曾预料的趣事都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你,令你大吃一惊,使你因为活着看到这一切而感到快乐,有了这些,你又何必胡思乱想呢?
清晨时分,我们抵达了华盛顿。那天正好是哈利。杜鲁门第二次就任总统的加冕日,我们驾驶着那辆破烂汽车沿着宾夕法尼亚大街一路开过去,那里可能正在举行规模巨大的军事演习。有B——29型轰炸机,鱼雷快舱,炮队和其他各种各样的战争武器,在覆盖着白雪的草地上,看上去杀气腾腾。最后是一辆普通的小救护车,显得十分可怜和呆头呆脑。狄恩放慢了速度,仔细观察着这场面,恐惧地不停摇着头。“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哈利正在这个城市的什么地方睡大觉哩……好样的老哈利……这个家伙是密苏里人,跟我一样……那一定是他的车。”
狄恩跑到后座睡觉去了,邓克尔在开车。我们一再叮嘱他开得慢点。但是我们刚一睡着,他就把车开到了时速80英里,不仅如此,他还闯过了一个三叉路口——正好有个警察正在那里同一个开摩托车的争执——行驶到了四线车道公路上的第四车道,跑错了。这个警察开着警车追上了我们,命令我们停车。他让我们跟他到警察局去。那里坐着一个下流的警察。他一看到狄恩立即就对他产生反感,在狄恩身上他嗅到了一股监狱的气味。他示意让他的同僚出去,私下盘问起玛丽露和我来。他们问玛丽露的年纪。想根据曼恩条例使我们就范,但是玛丽露有结婚证明。于是他们单独把我拉到一边,想知道谁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