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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对我撒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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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笑到最后的女人,都是打不死的小强。

郝乐意刷牙洗脸,在镜子前,发现自己的脸憔悴得不像话,就使劲拍了几下,然后泡在水里。她的人生词典里没有柔弱这个词,看上去憔悴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投降,她只喜欢精神饱满的、容光焕发的自己,哪怕像现在这样,把脸打肿了充胖子,也不要楚楚可怜地博取任何人同情。

同情是一味毒药啊,收多了,自尊就被挤没了,这种暂时性的精神宽慰,只会让人变得越来越像个可怜虫。

洗刷干净的郝乐意,容光焕发地上路了。她要回阁楼,把所有的衣服都收拾起来,然后就像拉着她的历史一样,浩浩荡荡地开向新生活。她知道收拾东西的时候,或许马光明或陈安娜会上来劝她挽留她,但她一定要微笑着拒绝,不能哭。是的,她要感恩,要领情,就算离婚了,她依然会把马光明夫妻当成亲人,发自内心的。因为他们是她爱过的那个男人的父母,是她亲爱的女儿马伊朵的爷爷奶奶。她会告诉他们,大家都要理智,既然离婚了,这么近地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尴尬,老人家触景伤情,她搬走是为了大家好。

车到楼下,才几天而已,却像几个世纪那么长久的别离,眼前的一切都让她感慨而恍惚。

她轻手轻脚地上楼,然后,收拾她的衣服。平时她觉得自己没多少衣服,可怎么就收拾不完了呢?她的眼睛这是怎么了?怎么收拾着收拾着就模糊了,像大雨天的汽车前挡风玻璃,不抹一下就什么也看不清……后来,她听见大门开了,有人进来,脚步停在她身后。她起身,回头,看见马光明,他又老又瘦地站在她身后。

郝乐意叫了声爸。

马光明看着她,笑得很暖和,眼里明晃晃的,像有一道玻璃幕墙。

郝乐意说爸,我回来拿衣服。

马光明眼里的那道玻璃墙一下子倒了下来,稀里哗啦地破碎坠落,他哭得像个老傻子,说马跃又不回来,你干吗要出去住?伊朵想你,你妈也想你,乐意,你不想让爸爸活了是不是?

郝乐意嘴角带着笑,不敢说话,怕一张嘴泪就滚下来,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念着不哭不哭不哭,我不哭……她表情看上去那么奇怪,好像被坏人劫持了,有人拿枪从背后顶着她,并警告她不许哭,只能笑。

所以,她笑得那么尴尬不自然。

马光明泪下滔滔地说:“乐意,就算爸求你,别走了。你要走了,这个家爸一个人撑不起来,你妈病了,她病得谁都不认识,一刻也离不开人。”

郝乐意吃了一惊,“我妈怎么了?”

“抑郁了,总嘟囔着要出去找你,我一不留神她就跑街上去了,出去了也不知道往回走,见人就会问一句:你们谁见着我们家乐意了。”

郝乐意的眼泪刷地就涌了出来。她决定,不走了。

可是,那个到处找郝乐意的陈安娜,却不认识郝乐意了。郝乐意喊她妈,她呆呆地看着郝乐意,突然一把拉起她的手说:“你看没看见我们家乐意?”

郝乐意哭着说:“妈,我就是乐意。”

陈安娜点点头说:“你要是看见我们家乐意,就让她回家,说我想她了。”

郝乐意哽咽着点头。

抑郁的陈安娜离不开人,马光明也不能去酒店上班了,每天守着陈安娜,给她讲讲笑话、散散步,陈安娜面无表情。郝乐意没告诉任何人自己失业了,马光明和陈安娜已被马跃离婚的事打击蒙了,她不能再添一拳。当马光明问她怎么不去上班呢,她撒谎说心情不好,不想上班,正好在家陪陪陈安娜。

陈安娜看她的时候,眼神那么软,像对父母依恋惯了的孩子,怕父母突然跑掉似的,偶尔说句话也是看郝乐意从外面回来,就迎上来,一脸急切地问:“你看没看见我们家乐意?”

一开始,郝乐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后来渐渐就摸索出了经验,为了哄她开心,就会哄她说你们家郝乐意在外面上班,她可想你了,让你好好保重身体,等她忙完了就回来看你。

陈安娜就会认真地点点头,好像真的相信,在一个她看不见、去不了的地方,还有一个郝乐意在惦记着她。

因为离婚,马跃被马光明打了一顿,心里怄着气,一直没回家。期间听马光远说陈安娜病了,吃了一惊,匆忙跑回家看,马光明把着门不让进,马跃就在门口大声喊妈。

陈安娜听见动静,跑到门口张望,愣愣地看着马跃,满眼的狐疑,好像在问你妈是谁啊?你在这儿喊什么喊啊?

马跃不管不顾地从马光明身边挤进来,拉着陈安娜的手喊妈,陈安娜像被吓着了一样,死命地往外抽手。她没马跃力气大,抽不出来,张口就咬,咬得马跃泪如雨下。

马光明帮着马跃把手从陈安娜嘴里抽出来,推了他一下,让他赶紧滚,别在这儿惹陈安娜生气。

马跃就歪着头不说话,倔倔而愤恨地看着从容的郝乐意,好像陈安娜不认识他了,是她挑拨的一样。郝乐意像压根就没看见他,继续忙着手里的事,再要不就是把堵在门口暴骂不已的马光明拉到里屋,让马跃进来和陈安娜说话。

马跃一点儿也不感激她,甚至还恨她,什么没搬走是为了帮着马光明照顾陈安娜?不过是用心险恶罢了,因为她知道小玫瑰快要带着儿子回来了,因为她吃醋她嫉妒。她住在家里,不过是怕他带小玫瑰回来!还有,她不愿意离婚。

在知道他和小玫瑰的事之后,她依然选择原谅他,这不是她多宽宏大量,而是她贱。对,贱得那个跟她搞外遇、让她怀孕的男人都不会为她负责,所以她才赖在这个家里。

所以,当马光明不在身边,他都会咬牙切齿地对郝乐意说:“郝乐意,没用的。”

郝乐意就会淡淡地看着他,好像是在说,你说的没用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她装无辜,就更是烦她,所以,再回来,就拿她当空气。

人真奇怪,不管你曾对一个人有多好有多爱,可是,当你一旦发现了对方的不堪和使用了抵触之后,这个人怎么就那么的面目可憎呢?虽然没说出口,可有的时候,马跃觉得郝乐意就像年轻版的刘姥姥,贱贱地赖在家里,试图讨好每一个人。

“没用的。”他这么没头没尾地和郝乐意说了很多次,不经意的样子,就像肺不好的人一遇着烟尘就习惯性地咳嗽,经过她身边时就要下意识地嘟囔一句。

郝乐意总是忙着自己的事情,好像没听见。或者听见了,也没当是对她说的。

其实,她的心很凉也很疼,就像三九天房檐下的冰凌一样的凉,就像冰凌被人敲断了一样脆生生地疼。但她不动声色,因为就算她带着伊朵搬出去,马光明一个人也照顾不了陈安娜,因为陈安娜抑郁得神志模糊,似乎丧失了记忆,但她身体健康得很,稍不留神就会跑到街上,最可怕的是她不知道回来,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所以,现在郝乐意和马光明分工明确,一个买菜做饭并接送上幼儿园的伊朵;一个寸步不离地守着随时可能走失的陈安娜。

马跃的淡漠和眼里的鄙夷,像隐形的刀子,一下一下地划切着郝乐意的心,可她还不能有所表现,否则,马光明会把马跃往死里骂。

因为在马光明心目中,什么郝乐意出轨堕胎,都是马跃为和小玫瑰复合以达到和郝乐意离婚目的的恶意诬蔑。

马跃每一次回家和离开家,都显得失魂落魄,郝乐意的心也一颤一颤的。有时候她会站在窗前骂自己:真贱啊。

对他们的离婚,马光明一直心有不甘,如果他对马跃有和颜悦色的时候,那一定是为了和马跃谈郝乐意,“马跃,我观察了,乐意心里没别人,这段时间她哪儿也没去,也不给任何人打电话,更没人找她,一个有外遇的女人哪儿能这么安宁。”

马跃就灰灰地看着他说:“爸,您什么意思?”

马光明老泪纵横,“我能有什么意思?马跃,作为你爸,伊朵的爷爷,我能有什么意思?”

马跃知道他的意思,看着远处不说话。

“复婚吧,算是爸求你,我也看出来了,乐意心里还有你,如果没她帮着照顾你妈,咱家日子早乱套了。”

“爸,黄梅心里也有我,她给我生的儿子都快六岁了。”马跃甚至认为,马光明找他谈,是郝乐意的主意,就越发瞧不起郝乐意了,“你告诉她,让她该怎么打算就怎么打算,别等我,我对她已经不来电了。”

“马跃。”马光明声音很轻,好像怕吓着谁。

马跃用鼻子嗯了一声。

“我操你妈——!”马光明破口大骂,“你**的就和你妈没神经的时候一模一样,你就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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