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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看着账面上的银子,马跃傻了,他从没想过挣钱会这么简单。
他打电话给陈安娜以及所有亲人。他几乎要泪流满面。被这个家养活了二十多年,他终于为这个家挣钱了。
马光远也很开心,说赚的钱不往外抽,放在账户上钱生钱。马跃明白他是压根就没把这十六万看在眼里,更愿意以这个为起点,让马跃实现人生事业上的腾跃。多年以来,马光远一直觉得欠了马光明的,他十几岁时,父亲因公去世,本来论资排辈也应该是哥哥马光远顶替父亲进白酒厂,可马光远不干,也不让马光明干,因为他眼看着父亲在白酒厂干了一辈子,除了1960年赚了点酒糟没饿着一家老小,啥出息也没有。所以他发誓要好好读书考所好大学。可马光明打小贪玩,觉得教室简直就是监狱,课本就是天书,顶替父亲进厂,是一条可以光明正大逃出学校的金光大道,就偷偷跑白酒厂报了名,因为这,还被马光远揍了一顿。可马光明的理论是打也打了揍也揍了,白酒厂他是干定了。不过,事实证明,马光明的选择应该是正确的,后来马光远考上了艺术院校,要不是马光明早早上了班,他们全家得勒起脖来饿死。马光远读了四年大学,一家老小衣食花销,全指望马光明那点工资,那会儿的马光明,绝对是五好青年,不抽烟不喝酒,就上班下班,路边有美女,哪怕美得赛了天仙他都不带看一眼的。后来,马光明说他成为五好青年不是因为思想高尚,归结起来,就俩字:没钱。喝不起酒抽不起烟,谈不起恋爱。那是马光远读大三的暑假里,弟兄俩跟着邻居去沙岭庄挖蛤蜊,马光明站在臭烘烘的烂泥滩上说的。在幽幽的月光下,马光远没说话,只觉得喉咙好疼,眼窝像被醋泡了。人都说长兄如父,在马光远那儿,如父的那个是弟弟。这情,他马光远能不领一辈子吗?
自从马光远混好了,就经常贼一样悄悄塞钱给马光明,因为陈安娜知道了会骂马光明下作没出息,跟刘姥姥似的四处讨告打秋风。其实马光明根本没有。马光远说过,等马光明退休,就到酒店来干,没文化干不了别的就干保安部,别小瞧保安部,就得自家人把着才放心。但马光明心里也倍儿明白,什么自家人把着放心?不过是哥哥想拉把拉把他家的日子,又知道白给钱他拿得既不舒服也会招来陈安娜的反对,索性给他安插这么一闲差,他马光明欣然领了这份情,不是他没脸没皮就愿意手心朝上,而是明白,马光远觉得欠了他这兄弟的情义,他就得递个机会让他把这情还上。要不然,马光远的心得一辈子翘翘着。心翘翘着落不下的滋味,不好受,马光明知道这景。
马跃把四万块钱的佣金提了出来,吃晚饭之前,把其中两万给了陈安娜。陈安娜问为什么?马跃没答她的话,直直看着郝乐意说:“乐意,你不一直奇怪我的工资为什么要分两次发吗?”
郝乐意啊了一声。
“我撒谎了,其中那三千块是咱妈给的,在这之前,我一月只有一千五百块的底薪,咱妈看你怀着孕,怕你焦虑,就每月给我发三千块的工资。”
郝乐意还是啊了一声,眼睛却潮湿了。
陈安娜也流了泪,这是她第一次和儿媳妇心意相通。所以,她把钱推到郝乐意眼前,“我和你爸挣的钱也花不了,剩下了也没别人可给,还什么还。”
郝乐意不收,说马跃求学期间啃老就啃了,那是没辙的事,可他都结婚做爸爸的人了,还啃老,她这个做妻子的都觉得羞愧。
上楼后,马跃把剩下的两万给了郝乐意,抚摸着这钱,郝乐意一直低着头,她说:“马跃。”
马跃嗯了一声。
“在城市里生活,离不开钱。”
“知道,以后我会努力,这不就是个很好的开始嘛。”马跃说得很开心。
“我说生活离不开钱,只是前半句,我还想告诉你,其实我不是很在意钱,我希望你知道这点。”
马跃短暂地啊了一声,这才明白了郝乐意其实是不满他瞒着她,拿陈安娜给的钱弄她,继而愧疚地说了声对不起。
“以后不要因为钱的事和我撒谎,我们是夫妻,不管好的坏的消息,我们都应该共享或一起分担。”
马跃使劲儿点头,然后抱起伊朵,对了,他们的女儿叫马郝多,小名叫伊朵,马跃给取的名字。陈安娜不愿意,说女孩子叫马郝多要多土有多土,马跃说大俗即大雅,家里有好多骏马是富裕的表现,虽然我们现在很穷,可就不兴我们有个富裕的理想了?被马光明从背后掐了一下之后,陈安娜无奈地投降了。
在这个晚上,马跃同学抱着他亲爱的女儿马郝多,发誓要努力挣钱,让马郝多同学有做纨绔子弟的资格。
郝乐意就笑了,说:“这是你的理想吧?”
马跃大方地承认了,他的理想就是当一个博学的历史老师,站在讲台上对他的学生们谝历史。可惜,陈安娜不让,说她这大半辈子就是在没出息的磨嘴唇卖唾沫中度过了,决不能让马跃步她后尘。让马跃学金融,是因为她发现,做财务的,只要学历过硬,有点头脑,在升职通道上,基本是一路青烟,可惜的是马跃没考上公务员。
当然,马跃三十五岁之前,陈安娜还会继续逼他考公务员。因为,陈安娜觉得只要他进不了跨国大财团,唯一光宗耀祖的出路就是考公务员。
马跃有些伤感地抱着伊朵,跟郝乐意说,最理想的人生,不是游手好闲吃喝玩乐,而是因为理想或者因为爱好而从事某项工作,换句话说,那就是不为了生存而工作,纯粹因为喜欢才去做,对报酬没要求。也只有这样的工作姿态才会出成果,对,就像马腾飞似的。
郝乐意听得频频点头,可这是一个多么遥远的梦幻,首先要有不为了生存而工作的资本呀。
马跃说:“是啊,所以我们要努力,让我们的马郝多过上这样的日子。”
郝乐意知道马跃对期货经纪人并不怎么感兴趣,就抱着他的脖子抵着他的脑袋说:“亲爱的,努力努力,等有了自己的房子我们就过这样的生活。”
马跃就笑,不出声地笑,在这个夜晚,因为生平第一次挣到了一笔钱,马跃踌躇满志,觉得照这样下去,离实现郝乐意愿望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郝乐意说等将来,你给我办一个幼儿园,就像我们的园长苏漫那样的,然后呢,我们收很少的钱,能维持我们家的生活就行了,我带着孩子们玩,你负责给孩子们谝历史故事。
马跃就笑了,说郝乐意,你把我想得太小儿科了,我说的历史老师是怎么着也要和一群中学以上的学生谝啊,这样才能互动,有互动才能有动力。你说的,那是让我去幼儿园当男阿姨……
然后,他们笑成了一团,在这个夜晚,他们的未来又明亮又坦荡,好像一条宽阔的马路无限延长。
据说那天晚上,陈安娜搂着儿子给的两万现金,流了一夜泪,她说马光明,怎么样,我没看错咱儿子吧?
马光明一开始还啊一声,后来,她再问,马光明就用呼噜声回答她了,但陈安娜一点儿也不生气,因为心情好。马跃到底是海归,就是不一样,她学校所有老师还有她所有朋友再加上她所有熟人,谁家儿子有马跃这么大手笔?一出手就给了当妈的两万!其他人的儿子,不跟他们要两万就不错了。
有一棵叫膨胀或者是虚荣的树,就长在陈安娜心里。如今,这两万块钱就像一包效果绝佳的化肥,让这棵树噌噌地疯长着,让陈安娜觉得,是该出去秀一下幸福了,不然她会憋疯的。
05
郝乐意产假期满,要上班了,可伊朵没人带,陈安娜又不让请保姆。其一,是不放心;其二,那会儿马跃的工作蒸蒸日上,貌似前途无量,就郝乐意的工资,请完保姆也剩不了几个钱,还不如辞职在家带孩子呢,大人也放心,孩子也不遭罪。可郝乐意不愿意,因为这,陈安娜给她甩了好几天脸色,说就没见过这种不心疼孩子的妈。
马光明看不过眼,就说乐意你放心上你的班,咱不请保姆,孩子我帮你带。
陈安娜就没好气说:“孩子才半岁,要吃奶的,你有吗?”
马光明说“我送幼儿园去找乐意喂。”
郝乐意忙说不用了,让马光明安心上班,她找熟人介绍个妥实可靠的保姆就成。
马光明就说我那也叫上班?那是你伯父想帮衬咱家一把又知道某些人矫情才让我去上班的,我能干点什么?进不了后厨跑不了堂,人家缺我这么个老头子保安?吓不着贼招不来客的。
陈安娜一个白眼接一个白眼地往他身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