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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回屋里,抬眼一看表,已经一点多了,可气的是,我却依旧清醒异常,全无睡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睡觉简直成了我不可多得的享受之一,因为,只要是在睡梦中,我就能忘掉一切,就不会再感觉到那无处不在让人窒息的孤独和寂寞紧紧地包围着我,哪怕是做了噩梦,我也会告诉自己:全是假的,全是假的,那一点儿也不可怕。
然而,可怕的是我现在还醒着,无事可做,没人陪伴,像一只奄奄一息的大青蛙端坐于枯井之中,坐卧不安,手足无措。我抓起电话给凌晨拨了过去,这种时候,只有朋友是我的救命稻草。
“小谢,怎么这时候打电话?”
“你在哪儿呢?一人还是和沈月在一块儿?”
“别提了,正加班呢,这礼拜要赶出一个工程图,我都三天没睡整觉了。”
“那算了,你这么忙。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想叫你出来坐坐。”
“你丫算是完了,这都什么作息制度啊,整个一昼伏夜出。嗯……要不,你过来找我吧,我正好也想出去吃点儿东西呢。”
“行,哪儿见?”
“火锅吧,就那家辣得变态的。”
两个小时后,我和凌晨都吃顶了,双双目光呆滞地看着那锅油汪汪还在翻滚着的红汤,胃里忍受着辣椒过量带来的灼烧,突然感到一种无话可说的尴尬。事实上,从见面到现在,除了闷头吃饭喝酒,我们也没说过太多的话。
“我和沈月可能快结婚了。”凌晨点上一根儿烟,深深地吸进一口,然后吐出笔直的烟柱,他的脸在烟雾后面显得模糊不清。
“是吗,挺好。真他妈快,一转眼咱们都到了这岁数了。”
“你要磕不上樊星,我也认识不了沈月,哪知道现在……”
“走吗?”我问凌晨。我不想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了。
“行,走吧。”
我们结了账起身走到门外,一阵寒意扑面而来,冷得我们双双打了一个哆嗦。
“今年冷得真早。”
“嗯。”
“小谢。”
“怎么啦?”
“算了吧,真的,老这样下去有什么好?”
我低下头,把脸藏在高高竖起的衣服领子里,无言以对。
“樊星是不错,可你们都分开那么长时间了,人家也又有主了,你再这么硬挺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何必呢?”凌晨一拍我的肩膀,“你丫原来不这样呀,为一姑娘弄得自个儿这么颓。”
“退下来了,别提当年勇了。”我苦笑着说。
“再找一个吧,不就那么回事儿嘛,谁能比谁差多少?”
“话是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自个儿这是怎么了,怪丢人的。”
4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些年突然显得那么遥远,我知道,我再也不是那个找个姑娘随便乐乐,练上两次,然后转头就能把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只带着一腔可笑的得意忘形再扑向下一个目标的愣头小崽儿了。也许,我是有点儿老了,也许,我只是在和樊星的相处中变得越来越平淡了而已,谁说得清呢。
可是,刚认识的时候,我们还都是那么年轻,好像谈着这个世界上最牛逼的恋爱,尽情扮演着一对儿让人赏心悦目的情侣,徜徉在北京的大街小巷,随心所欲,忘乎所以,全然无暇顾及以后会飘向何方,更不会想到今天的模样……
草草送走那对墨西哥傍家儿之后,我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经贸学院。坐在离学校大门口不远的那片柔软的大草坪上,我呼了樊星两遍,然后悠闲地晒着午后的太阳,嘴里含着根刚拔下来的草根儿,一边注视着校园大道上过往不息的各色姑娘一边等着樊星的回信儿,校门口的两个保安远远地盯着我,神情鬼祟,我假装什么也没瞧见。
不见不散(4)
过了几分钟,电话来了。我隔着话筒听出她的声音懒洋洋的,好像刚刚睡醒。
“喂,请问谁呼了8251?”
“我—谢天,还记得吗?”
“哦,是你呀。”
“对啊,打个电话问候你一下,怎么样,团带完了?”
“带完了带完了,客人对我还挺满意的。对了,那天真的谢谢你,借我电话用,还请我吃了蛋挞。”
“甭客气,举手之劳。不过你要真想谢谢我,干脆也请我吃一顿得了。”
樊星在电话那头笑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呀,觉得那天吃亏了吧?”
“嗯,我就是一著名的‘小便宜王’,最怕吃亏了,一琢磨你带团挣钱了,就急着想瓜分一下你的劳动果实。怎么着,同意吗?”
“不同意。”
“得,你还真干脆,连假装考虑一秒钟都不会,我觉得我这小要求也不算过分啊。唉,看来我这么大老远的来找你一趟算是白折腾了。”
“你来找我了?得了吧,肯定又骗人呢,上次你还说你戴眼镜呢。”
“这次狼是真来了,我就跟你们学校门口那块儿大草坪上呢。我可就等你10分钟,过期不侯,你看着办吧。”
事实上,我并没有只等10分钟,樊星也一点儿没给我面子,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我才见到她的面儿。就在我犹豫着是不是直扑女生宿舍楼打听她住哪个房间的时候,她才姗姗来迟,还是穿着那件又肥又大的牛仔外套,嘴里嚼着口香糖,飘飘悠悠地来到我的面前:“你还真来了呀。”
“那还能有假。我说,你这仔服是不是打哪儿顺来的啊,睡觉都舍不得脱吧?”
“你还挺有眼力。”她下意识地拍了拍衣兜,“这衣服还真不是我的,是我一同屋的,这几天她借给我穿了。”
“你那姐们儿看来块头儿够足的。”
“才不是呢。她呀,比我还苗条好多呢。”
“我操,这衣服套我身上都不嫌小,你们这都什么路子啊,整个一对儿怪胎。”
樊星格格地笑出声来:“你就损吧。哎,说正经的,你怎么也不打招呼就来找我了,我下午还有课呢,没法跟你去吃饭,就算你请我我都没法去。”
“别呀,我大老远的来一趟容易么?走吧走吧,上课有什么新鲜的,谁没上过课啊……”
5
“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儿,连课都不让我上。”我们俩端坐在学校附近一家体面干净的韩国餐厅里,温和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我的脸上,我眯起了眼睛,看着对面的樊星双手托腮,忽闪着长长的睫毛,满脸认真。
“没事儿,真没事儿,就想找你来说说话。”
我们点的菜陆陆续续地上了桌,我闷头一顿足吃,忙了一上午,我是真的饿了。樊星却几乎一点儿也没动面前的饭菜,我连劝了好几次都毫无效果,她说中午已经在食堂吃过了。
“哎,谢天。”
“怎么了?”
“你是不是没事儿就爱找女孩儿蹭饭啊?”
“也不能这么说,哪有那么多女孩儿像你这么好说话啊。”
“唉,我也就是刚才心一软,真应该坚定一下,不跟着你走。”
“这么说我可不爱听了啊,跟我吃个饭怎么啦?你刚才要是不同意我就明天还来,非得蹭上你这一顿不可。”
“我怕了你了。跟你说正经的,咱们这可是下不为例,你要老来找我我可受不了。”
“这有什么受不了的,以后我结帐不就完了。”
“你瞧你又不正经,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你结帐也不行。”
“那是怎么回事儿啊?”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算了,不说了。”
“有什么说什么呗。你是不是想和我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让我别跟这儿瞎忙活了?”
我看到她脸上换上了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你怎么猜到的?”
“还用猜啊,这不明摆着嘛—像你这样的姑娘,没男朋友才是怪事儿。”
“那你还……”
我向她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咱们不说这个。你该怎么着还怎么着,我忙活我自个的,你也甭操心。你要不烦我,咱们就像现在这样见个面儿聊聊天儿;你要烦我了就告诉我一声,我保证不让你为难,行吧?”
樊星没再说什么,低下头用筷子摆弄着自己盘子里的泡菜,过了一会儿,忽然又抬头冲我笑了一下,笑容灿烂,让我心动,并油然而生一种好东西被别人抢走了的懊悔之情。
实际上,我的懊悔情绪并无必要,我是说,我认识樊星的时机完全是恰到好处。那时候,她和同系那个什么学生会干部的情侣关系因为种种乱七八糟的原因,已然是穷途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