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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尘。有时候,我坐在脏兮兮的沙发上,看着这间寂寞冷清的小屋,想到这里再也不会出现樊星的身影,心里就像被一片碎玻璃慢慢划过那样疼痛难捱,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接到樊星电话的时候我正在乱哄哄的酒店大堂里给客人安排房间,奇怪的是,电话只响了一声,我就像触电似的接了起来。
“谢天,是我。”
“我知道。”
“你……忙吗?”
我扫了一眼周围几十个正等着我分发房间钥匙的客人,告诉她:“不忙。”
“我想见见你。”
“你等着,我马上就去找你。”
我匆匆发完了房卡,又给方宇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我的班,然后冲出酒店,拦下一辆出租去找樊星,一路上心中忐忑,不知是凶是吉。好不容易到了樊星公司的写字楼下面,她已经在大门外等我了,一眼望去,她比几个月前瘦了一圈儿。
我走到她身前,艰难地向她笑了一下,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你瘦了。”还是樊星先开了口。
“你也是,刚才我一看见你就发现了。”
“还好吗……你?”
“不好,一点儿也不好,除了现在。”
樊星冲我笑笑,低下了头,“我想你了。”
我心头一阵冲动,一把抓过了她的手:“咱们回家吧。”
天完全黑了下来,我们都没开灯,就在静悄悄的黑暗里互相拥抱着躺在床上,我把快抽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转过身和樊星接吻,在空隙中,她对我说:“谢天,我只是想你了。”
“我也想你。”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我想看见你,和你上床,可是,别的我什么也不能答应你。”
我心下一沉,打开床头灯,看着她的眼睛:“你不想回来?”
樊星垂下了眼睛,避开我的目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我天天都在想你。可是,你知道吗,人的想法是会变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只因为爱着你就再和你在一起。一想到这些,我就特别害怕,就觉得心像被谁揉皱了那么难受,你明白吗?”
“我……明白。”
其实,我不明白。是的,樊星此刻就在我的身边,我低下头就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就能亲吻到那熟悉的身体,可是,我永远也不能了解到她所有的想法和念头。我知道,樊星的决定轻易不会改变,她的固执曾经让我那么着迷,此刻又让我无能为力。
从那以后,我和樊星会不定期地打打电话或者见个面儿,关系飘忽不定,难以捉摸。有时候看到了她,我会恍惚以为我们只是又回到了从前刚认识的时候,在温和躁动的春天下午,我拉着她的手徜徉在北京的大街小巷,我们还是那么般配,在对方身上感受着只属于彼此的欢乐……等瞬间转过神儿来,才发觉一切其实早就变了样。看着樊星眉目间若隐若现的忧愁,我一直开不了口劝她回到我身边,我还在静候着时间来慢慢冲淡我们之间的一切阴影,我以为只是因为我带给她的那些伤害还顽固地阻扰着她回心转意。
那个明媚忧伤的春天,我还记得樊星对我说过的只言片语,它们叫我迷醉,又让我心如刀割:
“记得吗?—以前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老说我一点儿都不细心,东西到处乱扔,丢三落四的,当时我特生气,现在一想起来,心里倒觉得挺幸福的。”
“我老是一点儿一点儿地硬撑着不去想你,最后还是熬不住会和你见面,可每次见完你,我又好几天都缓不过劲儿来,跟谁都不想说话,好像一说话就会哭出来。”
“也许,我们都需要换一种活法才能不像现在这么难受。你知道,所有的女孩儿都需要稳定的感情,都想找到一个让她感到踏实的人,可在你身上,我从来看不到这些。”
有一次,姚远问我:“小谢,你们俩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儿啊?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怎么倒变成炮友儿了?”
“操嘚嘞,这事儿说不清楚。不过,等过一段儿就会好了,真的。”
我们终究会再走到一起,不需要什么理由,只因为我们还彼此相爱—这就是我当时可笑又固执的想法。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们的情感并不比别人的坚固,它同样不堪一击;那时候,我还不明白归根结底,每个人都只能顾及到自己的意愿,其它的一切是那么不值一提;那时候,我还在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如同傻逼。
23
2002年夏天,四年一度的世界杯如期开幕。那段日子,我和哥们们天天聚在三里屯的“火烈鸟”酒吧看球喝酒,从下午一直耗到夜里,万事俱休,一心消遣。中国队的表现不提也罢,只是那帮孙子害得我在他们身上输掉了不少“爱国钱”,实在窝火。和樊星接上头之后,我一直心情浮躁,魂不守舍,团也很少带了,这次世界杯开踢,我满打算凭着自己对足球的了解,能靠赌球捞上一笔,谁知道厄运连连,重磅锤下的几场球都押错了盘,损失惨重。如此只出不进,手头上竟有点儿紧,我一下狠心,托朋友找到一个车贩子,想把车卖掉—自从那次和樊星在车上闹翻之后,我开着这辆车总感觉不像以前那么舒坦了。车贩子来看了一趟车,觉得还不错,拍着我的肩膀打了保票:“兄弟,车你先开着,这事儿包哥哥身上了,我给你找一好下家,价钱上绝对亏不了。”
不见不散(17)
我闻言顿感踏实,花钱更加不在话下,进入淘汰赛后场场赌金上千,却还是不如人意,输多赢少,就这么一路到了决赛。决赛那天,凌晨把沈月也带来一块儿看球,看着他们俩如胶似漆,我心里挺不是滋味儿,加上我下的德国队不争气地输球又输盘,情绪更加低落。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把沈月偷偷拉到了一边儿:“沈月,你最近和樊星联系了吗?她有一阵没给我打过电话了,不知道是怎么了。”
沈月的语气显得吞吞吐吐:“我……我也不太清楚,最近我们没怎么联系。”
我心头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你没什么事瞒着我吧?”
“没有没有。她不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也不去找她呀,脑袋锈了吧你?”
我从沈月那儿碰了一枚钉子,没趣地走回去接着吃饭,心里却越来越不踏实,不好的预感渐渐变得强烈,我拼命回忆上次樊星给我打电话的时间和说过的话,脑子里却只是模糊一片,我赶紧掏出手机打过去,她的电话始终不在服务区。
那天饭局没散我就先撤了,直接开车到了樊星家,犹豫了一会儿,顶着她父母的白眼把她叫到了楼下的花园里,然后,一切真相大白。
那个混乱崩溃的夏天夜晚,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24
我总是不知道我和樊星什么时候才会再不见面,永不联系,我想,对此她也没个主意。
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沉闷的夏天已经悄然走远,街上的姑娘们纷纷收起长裙短裙,换上了紧绷修长的仔裤,天明显黑得早了,小风吹在身上,有一种温柔的凉爽。傍晚,我没事儿就倚在阳台上一边抽烟一边看楼下吃完饭闲逛的人们,看着他们聊天、溜狗、下棋,想到自己的将来和他们不会有什么不同。生活本来如此模样,我们一步步走向平淡和虚无,表面和谐,怀揣不再与人分享的心事,茫然穿过漫长生命,走向尽头。所有的痛苦终将慢慢沉淀,只要不触碰就不再感到疼痛,所有的欢乐总会渐渐消逝,踪影全无,不可勉强,只是,现在,我还得继续忍受着内心的刺痛,等着它一点一滴融化,不再坚硬,我知道,这是青春在心里刻下的迷乱躁动的痕迹,谁都无力抗拒。
看到樊星的时候我有些吃惊,我没想到她还会再来找我。她见到我也同样露出了一副惊讶的神情—当时我神情萎靡,脸上胡子拉碴,头发又长又乱,只能用一根皮筋儿系在脑袋后面。
愣了一会儿,我才又看见了她脸上灿烂明亮的笑容:“谢天,你怎么这形象啊,参加摇滚乐队了吧?”
那天晚上,樊星留下没走。我们一起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以我们俩的饭量,那桌菜让我们吃上两天都有富裕,然后,我们聊天、看电视、洗澡、上床,就像以前无数个夜晚一样自然,只是,胡搞到半截儿,樊星突然在我的怀里哭了起来,哭声就像子弹一样击中了我的心,让我颤抖。
“我知道,我不该来找你,我不想打搅你的生活。”夜里,樊星靠在我的肩膀上缓缓地说。
“我没什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