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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美人弄来,就以堂口财源紧张为借口,多次要求“杀富”。杀了那个财主,他就有机会了。
这段时间张丹成感觉到四坝头越来越不对劲,正要与周震龙商量对策,不料人家联合其他两个坝头先下手了。就把你绑起来,先不杀你,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他拥着美人“登基正大位”后,再杀你,让你带着羞辱去死,才痛快!
讲到这儿,张丹成恨得咬牙切齿,不停地骂娘!
祖爷彻底明白了,原来是窝里斗,祖爷问:“那前几天仙童托梦,逆水行尸的事……”
周震龙呵呵一笑:“什么仙童托梦啊,都是假的,都是我们做的局。这个局就是四坝头实施的。这也是他的障眼法,造反之前好好表现了一下,我和师父都被麻痹了。”
祖爷身子一震,心中隐隐作痛,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线索有了,张丹成是主谋,他手下造反的几个坝头中肯定有杀害自己弟弟妹妹的凶手。张丹成和周震龙虽没有亲自下手,但他们也有份,祖爷大脑急速运转:难道把刚刚救的这两个人再杀了不成?现在手里没家伙了,打他们两个恐怕不是对手啊……不能杀!杀了他们就找不到那个谋害弟妹的坝头了,要先借他们的手,把那个坝头干掉,再收拾他们不迟!
各种主意像流星一样在祖爷脑海中碰撞,祖爷一阵沉思。
张丹成看到祖爷发愣,问:“王老弟怎么了?”
祖爷忙回答:“这个……这个四坝头真的太不是东西了!我也替两位气愤!”
张丹成和周震龙相互看了看,张丹成说:“小老弟啊,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现在我们两个没法露面了,堂口的兄弟大部分都被策反了,靠我们自己是杀不回去了,我马上修书一封,你坐轮渡去趟上海,把它交给一个叫九爷的人,具体地址我会告诉你,他会帮我的。有劳老弟了!”
祖爷当时还不知道九爷是谁,后来历史回答了他,九爷就是震惊中外的江淮大侠王亚樵。三天后,祖爷第一次见到了王亚樵,祖爷当时才15岁,王亚樵31岁,王亚樵摸了摸祖爷的脑袋,说:“娃子,好胆识,好气魄!”
王亚樵是张丹成的旧交,最重江湖义气,很快差遣了十几个带枪的手下随祖爷赶回来。那些杀手与张丹成、周震龙秘密商议后,决定在四坝头“登基”那晚对堂口发起总攻。
阿宝们毕竟不是杀手,堂口有几条枪也都是清政府造的仿德国毛瑟1898型步枪,枪托都糟了,还总卡壳,结果十几个杀手手持左轮手枪,翻墙而入,枪火大开,没过半个时辰,阿宝们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全都抱着脑袋蹲墙根儿了。
张丹成有口谕:“一定要活捉这几个坝头!”他要亲自切了这几个杂种!
结果除了二坝头一看事儿不好自己抹了脖子外,三坝头和四坝头都被活捉了,用绳子绑了,捆在柱子上。
祖爷躲在人群后偷看,一眼就认出了四坝头,正是当初在街上骗自己和弟弟妹妹的那个人,当晚虽然没戴眼镜,但那轮廓,那下巴,还有嘴角那颗大黑痣,化成灰祖爷也认识。
祖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但不敢轻举妄动,他担心四坝头认出他,人家虽然窝里斗,但毕竟是一家人,自己还是个外人,万一他喊一嗓子,“这就是跑掉的那个小杂种!”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数。
张丹成坐在堂口的大院里,问四坝头:“服不服?”
四坝头仰天大笑,“你个阉人!要杀便杀!”
张丹成一听就火了,一颗蛋的人准确地讲还不算阉人,但最忌讳听到“阉人”这俩字,其实四坝头之所以能造反成功,也是一直私下宣扬:“老头子自己是个阉人,却限制堂口的兄弟找女人?!”阿宝们多是利欲熏心、淫欲旺盛之人,听四坝头这一煽乎,全都性起了,一个个支着裤裆,铁了心地跟着四坝头干。
张丹成一挥手,“大坝头,给我把他的舌头割了!”
周震龙说了声“是”,操刀上前。其实,割人舌是最难的,这和割猪口条不一样,猪的口条大而长,猪被宰杀前都嚎叫,放完血后,猪嘴还半张着,卸下猪头,掰开猪颚,一手抻着猪舌,另一只手扬刀一剁,口条就有了。而活人的咬合力是很大的,两个小脚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掰不开四坝头的嘴,最后周震龙抡起一根铁棍子,把四坝头的嘴巴打豁了,门牙打掉了,然后两个小脚,一个掰上颚,一个掰下颚,周震龙才把他半个舌头割下来。四坝头满嘴是血,但能听得出,他还是在骂,但声音已经模糊不清。
张丹成冷冷地发笑,“服不服?”
四坝头歪着脑袋,血流不止,表情中透露的还是不服。
张丹成怒了,抄起一把枪,站起来,对准他的脑袋就要崩。祖爷一直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心想报仇的时候总算到了,他走向张丹成,说:“您一枪崩了他反而便宜他了!他现在是求死,巴不得你开枪呢!”
张丹成一愣,“老弟,你什么意思?”
祖爷满脑子都是弟弟妹妹的样子,沉寂了片刻,恶狠狠挤出几个字:“点——天——灯!”
他这一嗓子,把张丹成吓了一跳,这小子怎么这么狠?他哪知道,祖爷这是恨!
此时四坝头已经认出祖爷了,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满嘴血肉模糊,啥也说不清了,最后,摇摇头,竟然笑了,他认栽了。
“点天灯”和“凌迟”是古代两种最残酷的刑罚,凌迟是一片片割肉,点天灯是把人泡在油缸里,然后捞上来,头朝下,脚朝上,绑在一根柱子上,从脚上点燃,受刑人可以看着火苗从自己脚底烧起,能听到自己肉皮滋滋的烧焦声,能感受到烧化的肉油滴落在脸上,最后在无比的痛苦和惊恐中死去。
祖爷要点他的天灯,是因为他亲手弄死了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又把他们烧成灰,还把灰和进泥里,塑成泥人。此时此刻,报应来了,分毫不差。
很快,四坝头被扒光衣服,浑身浇满油,倒绑在柱子上,由于失血过多,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了,祖爷将火把搭在他脚丫子上,火苗腾地一下就起来了,伴随着滋滋的燃烧声,肉皮开始鼓起大泡,四坝头竟然呵呵笑起来,然后发出“呃——呃——”的声音,很爽很销魂的样子,好像烧的不是他。
所有人都惊呆了,祖爷默默地看着腾腾的烟火。突然,他拿起一把枪,嘭的一声,将四坝头打死了。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放下枪,祖爷仰天长叹,心中说:“阿弟,小妹,你们安息吧。哥哥不可能杀死所有的人!”
突然,张丹成指着祖爷,大喊一声:“把这小子给我绑起来。”
劫富济贫的天地会分支:江相派
祖爷一惊。
周震龙也是莫名其妙,“师父,这是为什么呢?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张丹成依旧大喊:“绑起来!”
周震龙不敢抗命,与两个小脚一拥而上,把祖爷绑了起来。
张丹成冷冷一笑,对祖爷说:“我们非亲非故,你冒死相救,你和四坝头无冤无仇,却要点他天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祖爷心里一阵打鼓,什么也没说。
张丹成绕着五花大绑的祖爷走了一圈,突然指着祖爷的脑袋说:“你就是那个跑掉的叫花子!”
周震龙吓得后退两步,愣愣地说:“是……四坝头说的漏网的那个小子?”
祖爷双眼一闭,心想:罢了,罢了。随即,他从容地说:“既然你们识破了,痛快点,我也可以和家人团聚了。”
张丹成长吁一声:“知恩不报非君子,留作千古骂罪名。我张丹成行走江湖几十年,就靠一个义字活着,你救过我的命,我杀你就是不仁不义,我不会杀你,但……也不会放你!”
张丹成知道,眼前这个孩子太狠了,放了他就等于放虎归山。
祖爷就这样被囚禁了,堂口后院有个地下牢房,专门关押犯错误的阿宝。
关押后的第二周,就来了一个专门看守祖爷的人,约摸五十来岁,是个瘸子。祖爷实在搞不明白,堂口那么多有胳膊有腿儿的阿宝,张丹成为什么非派个瘸老头子来。
后来才知道,这个瘸子不是一般人,跟了张丹成几十年了,四坝头造反时,他并不在张丹成身边,听到小脚跑来报信后,立马赶到堂口,但已经晚了,寡不敌众,干掉几个阿宝后,趁乱翻墙拖着瘸腿跑了。张丹成杀回堂口后,他又回来了。
人瘸,但技术不瘸。他也算堂口的一流杀手了,他的技术不在腿上,腿是当年与黑帮发生冲突时为了保护张丹成被打瘸的,他最厉害的技术是“飞钉”,手上运力,十几米外,能把一根铁钉打入木头,深入几寸。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