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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着-真实的父亲和他的恋爱-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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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滁县城的日本兵营拉响了警报,对过往文德桥和主要街道的车辆和人进行盘查。县政府在日本人的要求下勒令警察局四处张贴缉拿凶手的布告。马老四被日本人的便衣队抬了回来送进了医院,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到他。大概是死在了日本人的医院里。 
  这是一九四五年八月的事。 
  也就是在这一年这一月的十五号,日本天皇在广播中宣布“停战诏书”,正式接受波茨坦公告。 
  盟国宣布接受日本投降,美国的麦克阿瑟将军任太平洋军统帅。 
  蒋介石命令日军维持占领区秩序,等待国民党受降。 
  朱德发出《为受降问题致美、英、苏三国说帖》,申明中国抗日军民对受降问题的严正立场,警告外国不要援助中国打内战。 
  日本铃木内阁也在这一天辞职。 
  一九四五年八月,滁县城里热闹了。 
  先是满大街的缉拿凶犯的布告,上面漆黑的画着两个歪瓜劣枣似的男人…… 
  接着,满大街拍手称快地流传着便衣队队长马老四“马四爷”,被共产党八路军的地下党活活的绑在日本人的马坟前的石碑上,打断了手脚、打瞎了双眼、绞断了舌头,就连马老四的大鸡巴也被打得稀巴烂…… 
  再就是,大街上又传出日本兵营里的军官龟井板三郎剖腹自杀,连自己的老婆孩子也没有放过…… 
  不久,国民党广西军一七二师师长马拔萃率部进驻滁县,就在捆绑马老四的那个公共体育场上,举行了气势隆重的受降仪式。会场上,日本人缴械投降,丢尽了脸面;马拔萃耀武扬威,耍尽了风头…… 
  随着日本人的投降,父亲和他的哥们,用热血和激情完成的报仇行动大功告成。马老四神秘死亡的事情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不了了之。 
  父亲和他的兄弟们躲过一劫。 
  日本人撤走后,滁县结束了八年沦陷的痛苦。 
  城墙上的“太阳”旗换成了“青天白日”旗,城门口的警察也换成了一七二师的广西兵,他们成了“抗战功臣”,把滁县沦陷区的老百姓叫做“鬼顺子”,而把当警察的则称作“鬼辫子”。一口广西腔“吊你娘妈嗨”(操你妈)的一七二师官兵驻扎滁县城后,对百姓张口就骂,举手就打,横行霸道,敲诈勒索,无所不为。   
  这就是残害老百姓的下场(2)   
  一些伤残士兵更是气焰嚣张,伤天害理。 
  一天,一个伤兵拄着拐杖,一只手里还提了一只酒瓶,一边走着一边喝着一边唱着。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穿着整齐的妇女,看上去像是一个有钱人。等走近了,伤兵就故意装成醉酒状一歪一斜地撞上去,并一松手把酒瓶打破在地上,碎了。于是伤兵就理直气壮地一把将那妇女抓住,非要她赔偿酒不可。然后几个伤兵一起把妇女逼着挤到墙角,拉拉扯扯,进行侮辱…… 
  日本强盗走了,国民党来了,也不把人当人,这是个什么世道啊! 
  六十年后,父亲说起那个时代的事情,仍然义愤填膺。   
  逃避(1)   
  马老四死了以后,林玉华的深仇大恨报了。她的父母林子清和刘兰香又回到滁县城里开始了卖菜的生活。日子总算平静下来。 
  但捉拿马老四的行动,也暴露了林玉华的隐私,使她更羞愧和悔恨。她一个人总是闷在家里,偷偷地流泪,又萌发了寻死的念头。 
  刘兰香急得实在没有办法,就又托夏丽仙找到我。 
  此间,我曾试探着在夏丽仙面前透露我的想法,将林玉华介绍给我的好朋友冯厚培。可夏丽仙跟我说:“玉华怎么也不同意。她说她心中只有成哥哥一个人,也只有成哥哥能理解俺,不嫌弃俺,如果成哥哥不娶俺,俺就终身不嫁。” 
  后来夏丽仙还告诉我说:“玉华是个好女孩,她对你是真心诚意的。如果你不娶她,她宁愿去庙里做尼姑,也不嫁给别人。” 
  我知道,林玉华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仇报了,心病却没有了却。 
  可是我怎么能抛开自己的妻子呢?善良本分纯朴温顺任劳任怨的张淑兰,虽然在情感上没有我和林玉华这样接近投缘,但我怎么能违背自己的良心啊!我怎么能违背奶奶临终时的遗愿啊! 
  面对林玉华的真情,我实在无法回答。我私下里想着,惟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尽量和她少接触,不见面,慢慢地感情就会冷淡下去。 
  于是,我借故要求调动岗位,换一个地方。因为我能写会唱,工作很出色,领导很赏识我,就答应了我的要求。这样,我从城里调到了城外的东关派出所。 
  可是没过几天,林玉华就找过来了。于是,我就再请求调到了西关派出所,可过不了几天,林玉华又来了。每找到一次,她都是大哭一场,倾诉着自己的思念、痛苦和孤单。而我又亲自把她送回家。一路上,我总是细心地安慰她,鼓励她好好地生活下去,将来找个好丈夫…… 
  可就是这样在滁县城里调来调去,还是逃不出林玉华的追踪,她总希望找到机会能和我在一起…… 
  秋风瑟瑟。天说黑就黑下来了。 
  父亲下班了。这个深秋的黄昏是昏暗阴沉的,一股寒气渐渐地凉凉地袭来。天凉好个秋。青春洋溢的父亲一路吹着口哨走过来了。为了躲避林玉华,他又换到了警察局最偏远的一个派出所工作。尽管离自己那一帮好哥们远了点,失去了下班消遣的地方,但心里还是觉得平静了些。除了工作,单调乏味的站岗或者抄写公文这样的差事之外,别的也没有什么事情。来这里半个月了,父亲希望这样的生活能继续下去。这个时候,年轻的父亲既没有什么奢望,更谈不上什么理想,除了填饱肚子,说白了还是一个讲哥们义气不知天高地厚的混日子的少年。他把自己的妻子扔在姑妈家,独自享受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逍遥。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妻子,他不爱她,在他的心里她可能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存在。他甚至觉得,他已经把她安排在一个有饭吃、有屋住、有衣穿、有床睡的地方,他就完成了作为一个丈夫的职责。他从未因此觉得对不起他的妻子,更没有什么负疚感。但他又深深知道,他已经是一个有家有老婆的人。尽管这个家始终像一个尾巴被自己夹着,但良心告诉他,他不能甩掉她。他只希望这样的日子就这样持续过下去,哪怕是一潭死水,他不想打破它的平静。   
  逃避(2)   
  如今,半个月过去了,林玉华没有找上门来,父亲的神经既紧张又满意,但也有那么一丝牵挂和担忧。没什么事的时候,父亲学会了吹笛子。喜欢唱歌的他,用音乐这个奇妙的声音来消磨自己的青春时光。几乎每个黄昏,他都到这个安静的山塘边吹上几曲。远处,隔着一片狭长的乡间菜地,小城像仍在冒烟的烟雾一样,浮集在一起,二三座高楼,四五座大院,六七座深宅,八九簇低矮简陋的老屋。少年不识愁滋味,年少的父亲在笛声中把自己放情于山水田园之间,将人世际遇感时兴怀离情别恨化作时空轮转之音,把日常生活的单调色彩化作生命底层的脉动。这对他来说,可能是直接敷在他神经上的一帖兴奋剂。在这片浅浅的、潮湿的已经明显发黄的草地上,他对着这方水色,尽情独奏着自己的心曲。 
  天色已经很晚了,一只乌鸦站在塘埂角落的那棵枫树上,时不时地长一阵短一阵地哇哇叫三两声。红红的霜叶几乎落尽,有那么几片如灵旗衰败地悬挂在风中,形只影单。 
  忽然,父亲眼睛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影穿过对面的菜地,朝山塘下走去。起先他没有在意,他仍然吹着他的笛子。但慢慢地,那个身影走进了水中。这时,父亲似乎在他的笛声中听到了平静的水面像一张纸被缓缓地撕破的声音。他放下嘴边的笛子,漫不经心地朝水面看了看。他忽然觉得那黑色的身影好像很熟悉,他的心突然开始活跃起来。他全神贯注地睁大眼睛注视着,那个黑影渐渐地走进了水中央。 
  暮色苍茫。父亲仅仅可以辨认出有一个瘦小的黑影在水中行走。 
  “不!那是玉华!”父亲远远地感应到了什么,他好像是一个视力超群的人。与其说是他用眼睛看见的,不如说是他凭想像力看到的。然而,他确确实实地看见了她。而且他觉得,在这片浓重、阴沉,越来越昏暗的暮色中,只要他的眼睛稍微移开一点,那个瘦小的黑影就会立即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个时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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