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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着-真实的父亲和他的恋爱-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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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也没有跟母亲打招呼,私自和伙伴们一起离开派出所,跑到浦镇铁路段应考去了。 
  父亲很顺利地考上了。 
  父亲兴高采烈地回到沙河集,他没有回家,直奔派出所,准备辞职不干。然而,父亲万万没有想到等待他的将是大祸临头。 
  考上了铁路工人的父亲,仿佛第一次找到了成功的感觉。这是奶奶死后,父亲最高兴的一天。 
  下了火车,父亲抬头看看沙河集的天空,阳光灿烂,天空蔚蓝,还有云彩,还有风,天空的背后似乎还有歌声。父亲怀里揣着录取通知书好像揣着希望似的。   
  水牢(3)   
  父亲径直走进派出所所长郎耀祖的办公室。 
  “报告!” 
  “进来!” 
  父亲脸上荡漾着少有的兴奋,走了进去。 
  “成子,你来得正好,俺正要找你呢?” 
  “什么事?所长。” 
  “哦,是这样,俺这里有封信,需要马上送到滁县警察局杨局长那里去。俺想着,成子,你在派出所这些日子,干得不错,你办事,俺也放心。这封信,很重要,你送,最合适。” 
  “嗯……所长,俺……俺……俺有件事情想跟你汇报一下……” 
  “别急,先把这件急事给办了,回来再跟俺说也不迟。”说着,郎耀祖就递给父亲一个加密封条的信封。 
  没等父亲开口提出辞职,郎耀祖就把父亲的话堵在了喉咙里。父亲心想,行,等回来再说吧,反正到滁县去顶多也就耽搁一天,就再为派出所卖一次命吧。 
  父亲接过信,说:“好,所长,现在就去吗?” 
  “是的,现在就去。” 
  父亲打了一个立正敬了个礼,准备转身走时,郎耀祖又说话了: 
  “哦,对了,成子,这里还有一只老母鸡,你一块带过去,连信一起一定要亲自交给杨局长。” 
  说完,郎耀祖从桌子底下提起一个网兜,一只肥硕的老母鸡被提了出来。 
  父亲接过老母鸡,往怀里揣了揣密信,觉得妥贴了,就和所长告辞。 
  郎耀祖似乎比往常客气了许多,亲自送父亲出了大门,还左叮咛右嘱咐了一番,这让父亲一下子很感动,想不到,这个人称“豺狼”的所长对自己还有这份信任,很有人情味。 
  父亲说:“放心吧!所长,俺一定完成任务。” 
  说完,父亲就直奔火车站,登上了去滁县的火车。 
  郎耀祖亲眼看着父亲走了,心里好像乐开了花,回到办公室坐在他的躺椅上,抽起了大烟,窃窃地露出一脸的奸笑。 
  父亲坐在火车上,望着一掠而过的村庄和土地,心中充满着美丽的憧憬。此时此刻,“喀嚓”“喀嚓”的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一下子变成了父亲年轻的生命里最爱听的音乐了,这声音或许将要陪伴他的一生。他想,到了明天,他就是这条铁路上的一名正式的工人了,铁路就是他的事业。如今自己就坐在从明天起他就要为其贡献青春和力量的需要他呵护的铁路线上,父亲的心中顿生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感和使命感。 
  已经有些晃晃荡荡的父亲坐着晃晃荡荡的火车晃晃荡荡地走进了滁县城又恍恍惚惚地走进了警察局,恍恍惚惚的父亲就这样没头没脑地坐进了警察局就再也没有出来,前前后后整整四十七个日日夜夜。 
  父亲一不小心就踩着了早年自己给自己埋藏的“绊脚石”。 
  ——“豺狼”出洞了!父亲却蒙在了鼓里。直到六十年后,父亲跟我讲起此事,在为自己的无知幼稚感到羞耻的同时,仍然为郎耀祖的卑鄙阴谋感到愤恨: 
  “他妈的,姓郎的那狗日的骗了我!” 
  当过教师而且快八十岁的父亲,是很少这么骂人的。“他妈的”?熏这三个字,穿越时间和空间,我能听得出来,它担任形容词的分量有多重。   
  水牢(4)   
  兴奋中的父亲揣着郎耀祖的亲笔信,提着老母鸡高兴地走进了滁县警察局局长的办公室。 
  父亲把老母鸡放在角落里。 
  局长大人嘴里叼着烟,看也不看父亲一眼,就接过信,“哗”的一下撕开了。这声音犹如一道霹雳,突然在这阴暗的屋子的上空炸响。父亲的心好像被电击了一般。 
  局长的声音如隆隆的雷声。 
  “你就叫成子吗?” 
  “是的,卑职就是。” 
  “噢……好……嗯,来人呐!……”局长一副官僚的若有所思的深沉模样,脸色渐渐地变得越来越难看,阴沉沉的。 
  朗朗晴天瞬间乌云滚滚。 
  局长的话音刚落,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迅速冲了进来,立在父亲的两侧。这架势很像戏剧里县官升堂后惊堂木一“啪”侍卫高举着“肃静”、“回避”等牌子嘴里发出长长的“嗡”鼻音,很唬人的。 
  父亲有些莫名其妙。 
  “来!把这个人给拿下。”局长发出了指令。 
  荷枪实弹的警察们干净利落地把父亲五花大绑了起来。等父亲明白过来已经被绑了个结结实实。 
  “你们凭什么这样!俺犯了什么法了?!”父亲开始拼命挣扎着,大喊大叫起来。 
  “凭什么?!”局长把手里父亲亲自送来的密信,狠狠地拍在桌子上,说:“就凭这个。” 
  “俺到底怎么啦!” 
  “怎么啦!你们郎所长在这信里面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竟敢目无官长,造谣诽谤,私自逃跑,违犯警规,带头乱我警心,搞得沙河集人心惶惶……” 
  “不!这是诬陷!” 
  “诬陷?那你为什么纠集那么多人逃跑,去考铁路工人?你以为警察局是菜园门,随你进随你出嘛!” 
  “混蛋!郎耀祖你这个混蛋!……”父亲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把他给我押进水牢!” 
  …… 
  一场意想不到的灾难像暴风雨一样降临了,疾骤的雨像箭一样射在父亲落满尘埃的心上,一片尘土腾起,飞扬着,一直模糊了父亲的眼睛……从此四十七天的水牢生活开始了。 
  水牢。 
  一个悚然的名词。 
  父亲对它的描述是概念化的。或许是父亲根本再也不愿意再提起它,所以在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也就一笔带过。而在我现在正写的这部小说中,我自然不能忽略了它。 
  根据父亲简单的讲述和我贫乏的想像力,水牢构成的成分应该是这样的: 
  水+尿+屎+痰+死尸+苔藓+霉+蚊子+苍蝇+老鼠+蛆+黑暗+臭+腥+…… 
  父亲自己把自己送进了水牢。 
  四十七天,父亲没有阳光。 
  同样,也没有月光。 
  在这四十七天里,父亲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抓痒。 
  可以想像,父亲的皮肤在四十七天以后是个什么样子。我打个比方,不知你见没见过一种叫做蟾蜍的小动物,也就是赖蛤蟆,父亲说,他的皮肤就跟那个样子差不了多少,满身的癞皮疮。 
  这个人生的教训,让父亲栽了人生的第一个大跟头。父亲知道了自己十五岁时大声歌唱的民谣与十八岁的夜晚上演的“英雄救美”,都成了自己生命历程中的一个笑料。   
  水牢(5)   
  但父亲是一个没有记性的人。 
  父亲的个性与义气或者意气,腐蚀了他从教训中汲取经验的能力。他的善良、乐观、勇气与正直的品格成全了他,也毁灭了他。 
  最优秀的往往也是最致命的。父亲一辈子没有搞懂。 
  在父亲以后的人生里,这样的“跟头”故事还有许多许多,直至延续到今天。限于这本书的时代范围,我不能全部记录下来。或许,你将在我的另一部书中看到不谙政治的父亲在解放后栽的几次更大的“跟头”,甚至差点送命。但我能保证在本书的后面你还会看到父亲栽的一个“跟头”,那也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这四十七天,除了父亲感到难捱之外,我新婚的母亲被抛弃在家,孤独地过着日子。她在经历了一阵惊慌失措之后,还一直以为新婚的丈夫是高升了——到滁县县城的派出所里当警察去了呢! 
  她对一无所有的父亲一无所知。 
  孤苦的母亲只好寄人篱下到了姑妈家,开始了听人使唤为人佣的生活。 
  母亲无言。默默地承受着生命和生活给予的应该和不应该的轻与重。 
  听天也好,由命也罢,母亲别无选择。她宁愿相信,这就是命。 
  这是父亲恋爱的那个时代给母亲这样的善良懦弱的女人的洗礼。 
  四十七天后,时间大概是一九四四年七月。 
  滁县城东门派出所所长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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