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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最吸引我的还是一台放在实验室角落里的激光手术刀。我走到这台老式机器前,仔细端详,觉得它放在这儿一定富有深意;但是因为与内滕胜先生初次见面不好深问,不过我想,找机会一定要听一听这台机器的故事。
参观完实验室我既兴奋又难受,并感到自己责任的重大。我的工作每天由内滕胜教授打印在一张纸上,下班前,由内滕胜先生的女秘书交给我,我就这样按部就班地由宿舍到医学院,再由医学院到宿舍地生活起来。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我每天都站在手术台前看内滕胜先生做手术,我发现内滕胜穿手术服是一绝,他拎着手术服的领口一抖,绿色手术服抛向空中,下落时两手顺势向前一伸,手术服就准确地套在身上了,动作之娴熟流畅好像一套舞蹈。但这不是表演,是内滕教授极为严格的无菌意识使然。
不过,最吸引我的还是内滕胜娴熟地使用激光手术刀的技术。激光照射一次就可去除直径一百二十微米、深三百微米的癌变组织,电脑边扫描边发射激光,直到去除指定范围的组织,包括普通手术难以除去的与正常组织交界处的部分。而且,用激光照射不产生热,对正常组织几乎没有影响。
近年来,国内也有大医院引进激光手术刀的报道,但并没有亲眼见过,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先进的手术刀的神奇,心里大有跃跃欲试的冲动。然而,内滕胜教授只让我观察,从未让我亲自动过手,我心里有些着急了。不动手就学不到真本事。
就在我苦恼的时候,马登来电话要请我到他家吃饭,我很高兴地接受了邀请。我到日本两个多月了,还没见过他的日本老婆。
星期日上午十点,马登开车到我宿舍来接我。
“娶个日本女人做老婆感觉怎么样?”我打趣地问。
“日本这个民族应该庆幸他们有世界上最优秀的女人。”马登自豪地说,“这些温柔的女人守护了这个民族。林语堂不是说,人生有三大乐事,吃中国饭菜、住美国房子、娶日本女人吗!”
“听你这么说,日本女人是男人们的梦想,温柔可人,特别适合做老婆喽!”我哈哈大笑地说。
“怎么,才来日本几天就想女人了?”马登开玩笑地讥讽说。
我被马登说中要害,脸一红,骂道:“你小子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呀!”
“庆堂,今天请你吃饭的不是我,而是我岳父衫本孝,他在中国学过针灸,他可是个中国通。”
我听了心里不免有几分紧张。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片别墅区。这些日式别墅背枕莽莽青山,矗立于鲜花掩映的绿树成荫之中。
马登把车停在一个院子前,院子是用栅栏围成的。栅栏上爬满了三叶地锦,那种木制拉门前,站着一位戴眼镜的六十多岁的老者。他身穿黑色和服,脚踏木屐,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这个人就是衫本孝,我在医学院见过他。因为他是院长,所以很少接触,我也没有因为他是马登的岳父而打扰他。
进院后,没等马登介绍,我便用日语说:“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衫本孝却用中文说:“林先生,欢迎你到我们家做客。”
我听后既惊讶又倍感亲切。
“衫本先生,您中文讲得真好!”我敬佩地说。
“我在中国学过针灸,并且酷爱中国文化。”衫本孝笑着说。
我们在门厅前脱掉鞋子,走进格子拉门,温馨的榻榻米让我不禁惊叹它的细致。客厅的布置给人一种智慧的恬静。屋子里有一幅墨宝:
大道低回,
大味寡淡。
我向衫本孝先生赠送了景德镇瓷器制做的笔筒,衫本孝先生连声道谢。我们盘坐在榻榻米上,马登的媳妇美智子亲自给我们上茶,我们寒喧后,在美智子进退起跪调理茶具时,我仔细看了看美智子,觉得这个女人洁净得出奇,甚至让人联想到她的脚趾弯里大概也是洁净的;普通的眉眼玲珑,悬直的鼻子下是小巧的柔唇,嘴唇滋润光泽,脸部的肤色白里透红,显得有些妩媚。这个女人算不得美人,起码跟丹阳、姚淼的美貌都无法相比,但比她们都显得洁净。
“我们日本人饮茶是很讲究繁文缛节的,”杉本孝先生说,“我们称之为茶道,不过今天都是家里人,没有那么多讲究。”
“衫本先生,我在电视中见过日本的茶道,喝茶如此严谨,一定有什么精神?”我认真地请教道。
“茶道的基本精神,是将茶视为生活规范,藉以修身养性、学习礼仪,以环境幽雅为主体,以高尚享受为目的,不过太费时费事,未免脱离现实呀。”
我听后不禁对这位老者肃然起敬,日本这个民族是善于学习的民族,之所以善于学习就是善于发现缺点。怪不得周作人曾惊叹,日本摹仿中国文化却能唐朝不取太监、宋朝不取缠足、明朝不取八股、清朝不取鸦片。再想想日本的茶道、禅宗和歌舞伎,恰恰是这种兼收并蓄构成了日本文化。
“父亲,庆堂君在国内已经做过一千例手术,他希望在日本能有更多的实践机会。”马登用推荐的语气说。
“庆堂君,小医生靠经验,大医生靠艺术,什么是医生的艺术境界,这种境界是一种感觉?我认为是一种感悟。‘感悟’是你们中国哲学的精髓,我对‘感悟’的理解是从针灸开始的,神经外科手术的目的是切除肿瘤而不损伤脑、颅神经及重要血管,这样选择适当的手术入路就成了关键的一步,这种思想与针灸的思想是相通的,这就像针灸必须找准穴位一样。内滕君是神经外科的大家,跟他学习要善于跳出原有的思路看问题。跳出来是一种飞跃,小医生思考医学上的问题只停留在微观上,这不行,要有综合思维的才能,这就是思维方法的飞跃。所以看手术是观察、总结的过程,目的是培养你的思维方法。林先生,你在内滕胜教授的实验室一定看到过一台退休的激光手术刀。”
“正是,我觉得这台激光手术刀一定不同几响!”
“那是内滕胜先生发明的日本第一台激光手术刀。他在发明这台激光手术刀机器时,真是历尽千辛万苦,他用这台激光手术刀挽救了一千多位患者的生命啊!”。
“怪不得内滕胜先生操作激光手术刀如此娴熟,原来激光手术刀是他发明的。”
“是啊,如今激光手术刀已经发明二十多年了,世界各地正在普及,中国在这方面进展如何?”
“中国在这方面才刚刚起步。”我惭愧地笑了笑说。
“中国的改革开放创造了经济腾飞的奇迹,你们中国的神经外科大家穆怀中就创造过不少的医学奇迹,令国际同行刮目相看啊!”
—》文—“衫本先生,我就是穆教授的学生。”我自豪地说。
—》人—“是啊,名师出高徒,希望林先生在日本不虚此行啊!”
—》书—听了衫本孝先生的话,我大有顿开茅塞之感。
—》屋—三个男人谈得正酣时,美智子请我们到餐厅就餐。我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走进餐厅,餐桌上早已摆满了碗碟,我好奇地数了一下,好家伙,能有五六十只碗碟,那些大勺子、小勺子、筷子之类还未算在内。
饭菜很丰盛,有寿司、生鱼片、日式火锅、烤鱼,桌子上还有一个火炉正在煮当地很有名的一种豆腐。
衫本孝先生的酒量很大,虽然是日本清酒,但多喝也上头。自始至终美智子也没上桌,她不停地伺候三个男人,那种待客的贤惠劲儿,真是男人的福分。我心想,仅宴后洗碗就够她累的。我不得不敬佩日本女人的耐力。
离开衫本孝先生的别墅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马登开车送我回宿舍。日本清酒有些上头,我略有醉意。
“马登,你和美智子是怎么认识的?”我好奇地问。
“我读我岳父的硕士研究生时,岳父请我给她女儿教中文,时间久了就产生了感情。”
“美智子是学什么的?”
“她也是学医的,嫁给我之前在一家医院工作,嫁给我之后就专心在家做家务了,你知道这是日本的传统。”
“真可怜,日本女人嫁人后只能一辈子做厨娘啊!”我感慨地说。
“在日本,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日本男人的工资在扣除了夫妻、孩子的保险金后,全部打到妻子的账号上,男人要用一点钱,都得向妻子要才行,陈非他有妻子不知道的外快。这样到男人快退休时恐慌的是男人,而不是女人。在日本,男人极少提出离婚,因为钱都在女人手上。”
“看来,你小子是属于有外快的那种日本男人了。”
“这几年背靠日本,”马登得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