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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的科学实验,我还没有真正应用我的研究成果给患者做过这种手术。对于我来说,这个手术难度太大了,担子也太重了。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从心里想接受这次挑战,因为我的博士毕业论文就是《关于经蝶窦入路切除侵袭海绵窦并向颞叶底部侵袭的肿瘤的研究》,一旦挑战成功,我的事业将前进一大步。
我没先表态,而是仔细看了片子和病志,觉得自己有把握完成这个手术。
“曲主任,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不过人命关天,我觉得这个手术由您主刀,我当您的助手会更好一些。”我谦虚地说。
“庆堂,人生都有第一次,这第一次闯不过去,永远只能打下手,机会难得呀!”曲中谦用诱惑的语气说,“我看过你关于海绵窦方面的论文,你是经过大量解剖工作完成的,又搞了两年多关于经蝶窦入路切除侵袭海绵窦肿瘤的研究,要相信自己。”
我想了想,觉得老曲说得很有道理,便答应了。
“那好吧,请元文做我的助手,配两名有经验的护士。”
“好,走,庆堂,咱们去病房看看。”曲中谦高兴地说。
我随老曲走出他的办公室,来到病房,病人被安排在仅有的两个单间病房中的一个。我和曲主任推门进去,病人的妻子满脸笑容地迎上来。
“凤莹啊,这位是林庆堂大夫,穆主任的高徒博士,他是海绵窦方面的专家,老宁的手术就由他来做。庆堂,她叫王凤莹,是病人的妻子。”曲主任的介绍让我有一种飘忽忽的感觉。
“谢谢林大夫,让林大夫费心了。”王凤莹客气的有些敷衍。
让我不解的是,曲中谦对王凤莹特别熟,而王凤莹在丈夫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刻表情似乎并不沉重。我不由得仔细看了王凤莹一眼,这个女人身穿蓝色碎花吊带裙,天生的欧式眼,涂着粉质细腻的眼妆,高鼻梁有点鹰钩,唇线清晰,薄厚适度,皮肤白皙,有一种天然的既含蓄又风骚的魅力,这女人的美貌一点也不亚于赵雨秋。
“感觉怎么样?”我走到病人床前问。
“林大夫,我知道我的病很重,希望你不要有负担,我已经立了死后自愿捐献遗体的遗嘱,万一失败了,你可以把我的大脑留下做研究!”病人很清醒地说。
听到病人的话,我很惊讶,这个病人竟然立了死后自愿捐献遗体的遗嘱,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曲主任,病人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充满敬意地问。
“老宁和我们是同行,他是市肿瘤医院肝胆外科的主任。”
我立即肃然起敬,心情十分复杂,心想,病人能把生死甚至身后事都托付给我,这是一份多么沉重的信任啊!
“老宁,您放心,我会尽全力的!”
离开病房,我心情沉重地回到医生办公室,罗元文见我表情凝重,关切地问:“庆堂,老曲找你有什么事?”
我简单地说明情况后,罗元文非常替我担心。
“庆堂,这件事我希望你慎重,万一失手,人命关天啊!”罗元文提醒说。
“元文,病人也是一位外科医生,我们救活他,等于救活许多人,有你帮我,我有八成把握,再说院里已经同意了,我觉得这是咱们俩的一次机会,还是静下心来,好好研究手术方案吧。”我跃跃欲试地说。
“好吧,剩下的二成风险就靠老天保佑了。”我觉得罗元文也有点跃跃欲试。
为了确保手术的成功,在手术的头一天,我专门在尸体上演练了十几次,自认为有把握了。第二天,病人精神状态非常好,这更增强了我的信心。护士又给患者刮了一次头,然后两名护士扶患者躺在平车上,王凤莹动情地安慰着老公,看那情景像是在诀别。
这时,曲中谦也走了过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庆堂,看你的了。”
“放心吧,曲主任,我上手术室了。”我故作镇静地点了点头说。
“好吧,祝你成功!”曲中谦又捏了捏我的胳膊说。
护士们推着平车来到了手术室。
我进手术室时,罗元文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庆堂,昨天晚上我让病人老婆签字时,她一点都不犹豫,没听完我对手术可能出现的风险介绍就签了字,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家属。”罗元文不解地说。
“她可能是盼着大夫快点做手术,快点解除病人的痛苦呗。”我理解地说。
“但愿如此吧!”罗元文一脸狐疑地说。
这时平车推了进来,护士们把病人抬到手术台上,麻醉师准备麻醉。
我采用全新的手术入路,全神贯注地手术了近八个多小时,终于在显微镜下全切肿瘤,只是在夹闭血管时出现了一点小问题,有些细血管夹闭后很快就出血,只好再夹闭,所以手术虽然很成功,但是我一直担心会造成术后大出血。
手术虽然做完了,但我的心仍然放不下,病人在昏迷中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我和罗元文冲淋浴时,他对手术很满意。
“庆堂,这次手术无论是成功的还是失败的,对你都是终生受益啊!”罗元文坦诚地说。
“现在只求上帝保佑了!”我担心地说。
回到医生办公室,曲中谦已经在这儿等了一会儿了。
“怎么样?”曲中谦迫切地问。
“还算顺利。”我信心不足地说。
曲中谦见我口气不坚决,笑了笑说:“毕竟是第一次做这么大的手术,辛苦了。”
这时,病人的父母进来向我道谢,并询问情况。
“大叔、大妈,手术比较成功,”我安慰说,“不过,具体情况还要观察。”
老两口听了担心起来。
“你们老两口熬了这么多天,先休息休息吧,具体事让凤莹找我。”曲中谦热情地说。
“爸、妈,林大夫刚做完手术挺累的,”王凤莹平静地说,“让人家先休息,走,我们先去吃饭吧。”
病人家属走了。
“庆堂、元文,”曲中谦关切地说,“你们也去吃饭吧。”
“元文,你先走吧,我想先回家静静心。”我虽然很饿,但是没胃口。
罗元文拍了拍我的肩,和曲中谦一起走了。
我回到家,丹阳为我下了面条,她今天休息,雪儿正在睡觉。
吃完饭,丹阳温柔地说:“庆堂,你睡吧,有事我叫你。”
我喝了杯水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得很沉。在梦里,我去了一条狭长的胡同,两边是高墙,前边有一个美女的背影,走得很快,我越看越像姚淼,我追呀追呀,却怎么也追不上,终于追到一个拐角处,那美女突然转身向我吼道:“你为什么要杀我丈夫?你为什么要杀我丈夫?”我大惊失色,那美女不是别人正是王凤莹。这时,我听到一阵铃声,然后有人推我。
“庆堂,醒醒,庆堂,醒醒。”
我睁眼一看,是丹阳在叫我。
“做梦了吧?”丹阳问,“起床吧,重症监护室来电话,你快接吧。”
“几点了?”我用手揉了揉眼睛问。
“晚上八点多了。”
我下床,拿起放在写字台上的电话。
“喂,我是林庆堂。”
“林大夫,今天手术的病人醒了,但状态不太好,一直说自己头痛。”
“噢,用点降颅压的药吧,如果情况还不好,再给我打电话。”
“好吧。”
我放下电话,病人苏醒过来了,我松了口气。
渡过漫长的一宿,终于天亮了,我给重症监护室打了电话,护士说病人情况稳定,我心里很高兴,早餐破例多喝了一碗粥。
下午,病人突然进入昏迷状态,我赶紧安排护士给病人做CT,结果颅内全是血。我再次安排手术,罗元文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手术一分一秒地过去,血就是止不住,病人的心脏和血压出现异常,我的汗湿透了全身。血是从动脉毛细血管流出的,平时我自以为对大脑的血管分布了如指掌,但那毕竟是尸体标本水平的,实际情况要复杂得多。
终于病人的血压没有了,心跳停止了,我和罗元文都傻了。手术彻底失败,病人死在了手术台上。
尸体被推出手术室时,病人的父母几乎晕死过去,王凤莹嚎啕大哭,哭得我的心都快碎了。罗元文知道我的包袱很重,叫我回医生办公室,他负责安抚家属,我默默地走进医生办公室,几位同事知道手术失败了,都拍了拍我的肩膀出去了,我坐在电脑前想抽支烟,曲中谦匆匆地进来了。
“庆堂,怎么搞的?怎么让病人死在手术台上了?”
我看了看他,摇了摇头,又苦笑了笑,没说话。
“庆堂,我知道你尽全力了,反正病人家属签了字,只要我们手术程序没问题,家属我来安抚,你回去休息吧,别背包袱,善后的事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