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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叠椅,至少听起来它们来自于那个方向。”
“勤务兵正要给我拿一把。”
莱克特一直等格雷厄姆在走廊里坐下才自己坐下。“斯图尔特警官好吗?”
“斯图尔特很好。”斯图尔特警官在看到了莱克特的地下室以后就离开了刑警的岗位。现在他在经营一家汽车旅馆。格雷厄姆没提到这点。他肯定斯图尔特不会愿意收到莱克特的间候。
“真不幸他的情感方面的问题把他耽误了。我原以为他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警官。你出过任何情感方面的麻烦吗,威尔?”
“没有。”
“当然你不会有。”
格雷厄姆觉得莱克特的目光穿过了他的脑盖骨而直射脑颅的后部。他的注意力像一只苍蝇一样进到他的脑子里,逡巡钻营。
“我很高兴你来看我。我们有,多长时间了?三年没见了吧?我的来访者都是学术界的。平庸的临床精神分析医生或者在社会上二流大学攫取了心理学博士头衔的家伙。一群爬格子的可怜虫处心积虑地为了保住他们的终身席位而在专刊上发表文章。”
“布隆博士给我看了你在《临床精神分析》杂志上发表的关于做外科手术成瘾的文章。”
“怎么样?”
“非常有意思,即使对于一个门外汉。”
“门外汉……门外汉——门外汉,有趣的称呼。”莱克特说。“有这么多有学识的人出没。有这么多的专家每年领取国家的津贴。而你却说自己是个门外汉。可是是你把我抓获的呀,威尔,不是吗?你知道是怎么抓到我的吗?”
“我肯定你已经读过案情记录了,都在那上面。”
“不,那上面没有。你知道你是怎么抓到我的吗,威尔?”
“都在案情记录里面。现在说它有什么意义呢?”
“对我当然没有什么意义了,威尔。”
“我想让你帮助我,莱克特博士。”
“我预见到了。”
“是关于亚特兰大和伯明翰的。”
“好。”
“我想你已经看到相关报道了。”
“我看到报道了,可我不能把他们剪下来,他们是不会让我有剪刀的,当然不会。有时候他们还威胁我要拿走我的书。我可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有任何精神变态的倾向。”他笑了,露出他的洁白而细小的牙齿。“你想知道他为什么选择他们,是不是?”
“我觉得你会有些建议。我想让你把你的想法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格雷厄姆预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类似阻止连续谋杀这样的理由显然不会让莱克特买账的。
“你看有很多东西你现在还无法拥有,”格雷厄姆说,“研究材料,甚至教学用的电影胶片,我会就此游说院长的。”
“你是说奇尔顿,你一定在来这之前已经见过他了。面目可憎,是不是?跟我说实话。他笨手笨脚地想摸清你在想什么,就像一个新手笨拙地穿收腹健美裤,是不是?他用眼角余光偷看你,然后你给他扔出一块软骨头,去,叼走吧,是不是?你可能不会相信,他曾经想给我做一个主题理解测试。他坐在那里像一只咧嘴傻笑的柴郡猫等着MF13出来,哈哈。抱歉我忘了你不是学精神分析的。那是一张卡片,画着一个妇女在床上,一个男人在画的前方。他们以为我会避免一个性的解析。我笑了。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逢人就说我有肛塞综合征并因此逃过了牢狱一劫——不说了,太无聊。”
“我可以让你拥有美国医学学会电影胶片图书馆的进入端口。”
“我不认为你能给我我想要的东西。”
“试试看。”
“我现在已经有足够多的东西看了。”
“你需要看这起案件的案卷。还有其他一个理由。”
“告诉我。”
“我认为你会好奇地想知道你是否比我在找的那个人聪明。”
“那么我是否可以推断你觉得你比我聪明,因为你抓到了我?”
“不,我知道我并不比你聪明。”
“那你为什么能抓到我?”
“因为你有一些劣势。”
“什么劣势?”
“执着,而且你思想不正常。”
“可是你看起来很健康啊,威尔。”
格雷厄姆没应声。
“你的手很粗糙,不再像一个警察的手了。你搽的剃须润肤膏闻起来像是小孩用的。它的瓶子上印着一艘船,对吗?”莱克特博士很少把他的脸摆正,他提问的时候总是把头歪向一边,好像要把好奇钻入你的脸。又是一阵沉默,然后莱克特说:“我不认为你能利用我的职业虚荣心劝服我。”
“我不认为我会去劝你,干不干由你。反正布隆博士已经在研究它了,而他是这个领域里最——”
“你把案卷带来了吗?”
“是的。”
“还有图片?”
“有。”
“那你把它给我吧,我考虑考虑,也许会帮你的。”
“不。”
“你常做梦吗,威尔?”
“再见,莱克特博士。”
“你还没威胁没收我的书呢?”
格雷厄姆走开了。
“那你把案卷给我吧,我会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
格雷厄姆不得不把那厚厚的已经简缩了的案卷塞进托盘。莱克特把它拉过去。
“最上面是小结,你可以现在看。”格雷厄姆说。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独自看一会儿。给我一个小时。”
在一间阴森的客厅里格雷厄姆坐在一个磨损了的塑料面沙发里等着。勤务兵给他倒了咖啡。他没有和他们交谈。他看看屋子里面的摆设,哦,还好,在他的视野里它们还在保持静止,没有跳动。他上了两次洗手间。他已经麻木了。
看守员又一次让他进了最高安防区。
莱克特坐在桌旁,眼睛里布满了思虑。格雷厄姆知道他用了大部分时间注视照片。
“这是个很害羞的孩子,威尔。我很乐意见见他——你有没有考虑过他有部分残疾,或者他可能认为自己有残疾?”
“从镜子可知。”
“是的。你看他把房子里所有的镜子都敲碎了,可见他不只是要寻找一块合适的碎片。他把碎片塞入受害者的身体不单纯为了让他们受伤。他想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他自己——雅各比太太和……另一个叫什么?”
“利兹太太。”
“对。”
“很有趣。”格雷厄姆说。
“一点儿也不‘有趣’,你已经想到了。”
“我考虑过。”
“你来这里只不过想看看我,好找到以前的感觉,是不是?为什么你不去在自己身上嗅嗅呢?”
“我需要你的观点。”
“我现在还没有。”
“等你真有了些想法,我愿意听听。”
“我可以保留这些案卷吗?”
“我还没决定呢。”格雷厄姆说。
“为什么没有对地面的描述?我们有房子的外观,结构图,发生凶杀的房间的结构图,可是对地面的描述几乎没有。院子是什么样子?”
“很大的后院,有围栏和一些篱笆。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我亲爱的威尔,如果这个清教徒觉得和月亮有特殊关系的话,在他把自己身上的作案痕迹打理干净以前,他可能会走出房间,在空旷的地方看月亮,你知道。你有没有在月光下看过血迹?它看起来黑黑的,当然,还有一层很特别的亮光。如果一个人光着身子,在外面获得那种隐私会更好些,不过我们必须替邻居们考虑,是吗?”
“你觉得院子有可能是他选择目标的一个因素?”
“是的,而且还会有更多的牺牲品,肯定的。让我留下这些案卷吧,威尔,我会研究它的。如果你得到更新的材料,我也会很高兴研究它们的。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只有在个别时候,我的律师打电话找我时他们才会给我一部电话。他们曾经把他的电话转到内部通话系统上,当然每个人都能听到。你愿意给我你家里的电话号码吗?”
“不。”
“你知道你是如何抓到我的吗,威尔?”
“再见,莱克特博士。你可以拨打文件上方的电话号码给我留言。”格雷厄姆起身离去。
“你知道你是怎样抓到我的吗?”
格雷厄姆已经走出了莱克特的视线,他向着钢板门加快了脚步。
“你抓到我因为我们俩很相像。”这是格雷厄姆在大门关上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除了害怕失去麻木的感觉他已经浑身麻木了。他低着头走路,不和任何人说话,仿佛觉得身体里的血像翅膀发出空洞的嗡嗡声。精神病院离外界的距离仿佛一下子变小了。它只不过是一栋楼,莱克特离外面的世界只隔五个门。他有一个怪异的想法,觉得莱克特和他一起出来了。他在院门口停下脚步,环顾了一下周围,好让自己相信后面没有人。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