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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工作重心放在了安抚死难者亲属这边,我一点儿也不敢小瞧亲善工作的重要性,发生这种事故之后,云家的态度和形象是非常重要的,看我们党那些领导人,每逢灾难,在各种媒体上频频曝光,发表哀痛的演说,亲去灾区慰问,收买人心。抢险救灾什么的自有手下人去办,他只要惩恶扬善就好了,说白了其实挺虚伪,但是,老百姓就吃这一套。
矿上给每位死者亲属赔偿了一百两银子的抚恤金,伤者根据情况获赔二十至五十两不等的银两,矿上还承担全部伤难者的医疗费和丧葬费。伤难者家属都领到了钱,对这个偿付金额还是很满意的。伤难者大都转移到铁山郡去了,其亲属也已经疏散,我让宋秋专门组织了一队人,一人对口负责一户伤难家庭与矿山、医馆、殡葬等方面的信息沟通,留在矿上的伤难者亲属已经没有开始那么多了。
那日拦到我马前的老婆婆的儿子和孙子还没有找到,老婆婆每日哭成一个泪人,想到她老来丧子丧孙,我也禁不住心酸。每次新挖出一个人,我都陪着她去认尸,但都没有找到,老婆婆一次次绝望后又涌生出希望。倒是那日拦我那少年找到了他大哥的尸体,他的母亲和嫂子也来了,哭得呼天抢地,矿上按规定赔偿了抚恤金,让我跌破眼镜的是,两个女人为了独占抚恤金,争吵不休,连死者也不管了,我不禁心寒,所谓亲情,在金钱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最后还是那少年怒嚷:“你们不要再吵了,你们想我大哥连眼睛都闭不上吗?”那两个女人才觉出自己的失态,又争先恐后地哭起来,我只觉得一阵恶心,赶紧走了出去。
回了议事厅,刚好云天常从铁山郡回来了,我赶紧请他坐下,询问他与府衙商议的情况,没想到云天常一脸恼怒之色,又气又恨地道:“少夫人,我没办妥您交待的事,被王守之那狗官刁难了。”
“怎么?他赚我们送的银子不够?”我挑了挑眉,真是个贪官,我让云天常给他送了足足两万两银子,“还是怪我们绑了赵管事?他应该很明白,这件事一定要交几个人出去,就算赵管事是他的小舅子,如果事情闹大了,他也保不住,他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吧?”
“不是,本来事情已经差不多商量好了,不过……”云天常脸色有些难看,我看着他,“常叔,你直说就是。”
“是,本来事情已经差不多谈妥,矿难我们尽快处理,让官府尽量不要插手进来,但是突然来了人在王大人耳边耳语了几句,王大人听了,脸色就不太好了,说……”云天常看了我一眼,我追问,“他说什么?”
“他问我,听说你们少夫人来了,可有此事?”云天常道。
我莫名其妙地道:“我来了怎么了?”
云天常一脸懊恼:“也怪我疏忽了,本想着平时与府衙的关系是很不错的,少夫人让我去打点就径直去了,这事儿要放在平时也没什么,不过现在……”
我还是不明白:“常叔,你别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少夫人不太明白官场上的事,若是平时,我们与府衙接触,那没什么,因为云家的当家没在这个地头,可是现在既然少夫人都来了,知府大人心里肯定会不舒服,您这位当家主母都来了他的地头,却派个执事去与他商量,算什么意思?所以……”云天常咬了咬牙,气道:“是我疏忽了,请少夫人责罚。”
我恍然大悟。说来说去,就是当官的要摆官威,这位王大人觉得我没有尊重他。我没混过官场,是不太懂官场的规矩,但也知道有些当官的很看重这方面的事情,记得以前听说过某次会议上,工作人员把局长和副局长的座签牌位置放反了,结果会议结束之后,局长和副局长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局长在处理副局长的事情上,事事都要卡一卡,从来没有干脆过,以前听了只觉得可笑,现在想来,只是我们这些人不了解官场的规矩罢了。
我点点头,这件事不能怪云天常,看来要我亲自出面解决了:“那王大人后来怎么说?”
“就是因为这个,王大人兴许觉得没有面子,就打起了官腔,说要公事公办。”云天常蹙眉道,“如果官府事事按规矩、按制度来办的话,我们矿方就要命了……”
“看来赵管事在这矿上的亲信不少啊。”居然立即有人下山去给府伊大人通风报信,暗中作鬼了。我扫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常叔,烦你再去一次铁山郡,跟府衙大人赔个礼,说我初到矿上,事务烦杂,一时脱不开身,所以疏忽了,我明日一定亲自去拜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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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常点头出去了。我沉吟起来,看来这赵管事在隆兴铁矿也培植了一些势力,现下看他失了势,肯定怕受牵连,所以赶紧与府衙通风报信,给我施加压力。我冷笑,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人在搞鬼!
让云德把宋秋叫进来,我直接问他:“你知道咱们矿上,哪些是赵管事的人?”
宋秋想了想,说了几个工头的名字,又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还有没有就不清楚了。”
“让人监视他们,看看他们有没有相互接触,有没有跟其他人有接触,一旦发现情况,立即向我汇报。”我淡淡地道。等他出去,我总结了这次的教训,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我大的决定没有错,发生矿难,在安抚好民众后,应第一时间与官府商量处理事宜。但我犯了两个错误,一就是没有控制住赵管事培植的势力,二是忽略了官场的规矩。我咬了咬唇,明天拜会府伊大人,看来还要再塞一笔银子,多花了一笔钱买来的教训,我记住了!
宋秋按我的吩咐安排下去,赵管事的人一直没有什么异动。我倦极了,倚在软榻上打了个盹儿,这几天一直没有拉直身子睡个好觉,因为每隔半小时就要听宋秋的救援进展汇报,我累了只是倚在议事厅的软榻上眯一会儿。半夜里,云德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少夫人,不好了!”
我立即惊醒过来:“什么事?”
“那些矿工家属不知道怎么闹起来了,说你勾结官府,现在把赵管事关起来只是做个样子,根本不会处置他,现在他们群情激愤,已经和前去劝说的人打起来了……”云德一口气道。
“什么?”我蓦地站起来,“谁散布的假消息?是不是赵管事的亲信?”
“不能确定是不是,他的人被我们盯着,但万一还有些我们不清楚的心腹……”云德不敢肯定地道,我抬腿就往门外走,“赶紧去给大家解释!”
“少夫人,来不及了,他们受人煽动,根本不会听的。”云德紧跟其后道。云离、云震赶紧护到我身侧。
“怎么也要试一试。”我赶紧往矿工亲属的休息厅跑,还未跑近,已经见那里乱成一团,矿工亲属和调解的人扭成一团,场面混乱不堪,我赶紧大声道:“大家静一静,听我给大家解释……”
有人丢了木棍过来,云离一拳将它击开,人群中有人大声道:“大家别听她的,他们这些有钱人哪个不是官商勾结,现在说得舌灿莲花,背后里不知道搞了些什么鬼……”
舌灿莲花?还挺有文化的,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想找出那个煽动者,但场面太混乱了,根本找不到是谁。矿工亲属听他这么一说,立即向我冲过来,嚷嚷道:“不要听她的,把她抓起来……”
人流向我涌来,云离、云震踢飞几个冲上前来的矿工亲属,我大急:“不要伤人!”如果现在伤了他们,后果就更难控制了!
“少夫人,我们的职责是保护你的周全!”云离又打倒两个冲上来的人,厉声道。矿上的护卫见状也赶了过来,云德见场面难以控制,赶紧道:“少夫人,我们先避一避,等他们情绪稳定下来再做打算。”
我看着密密麻麻涌过来的人群,看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转身往马厩跑:“快上马,我们先离开这里!”
众人护着我骑上小白,往矿山外冲出去,云德带着矿场的护卫冲在前面开路,云离和云震在后面,不断用马鞭为我挥去疯狂的人群冲我们丢来的石头。我们很快冲出矿山,人群渐渐被我们甩在身后,直至身后完全没有了那些人的踪影,我们的马速才渐渐慢下来。
“少夫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云德停下马,转头问我。我勒住马,想了想,沉声道:“现在这情况是回不去的,我们先下山赶去铁山郡,找到常叔再商议。”
“是!”云德点点头,准备扬鞭策马,身形刚动,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破空声,云离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