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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把手一拱,随即向寺门外行去。
老和尚眼看他行出寺门,嘴里不住的高声念佛。
金白羽行出碧云寺,顺着大路迳奔入城,他觉得无论如何该找到白冷秋的那艘画舫,看看老家人白义与紫鹃,以便筹办出海之事。
他一路行来,心中却暗暗纳闷,那位老和尚亦是武林中人,是以才知道这许多武林中事。
金白羽在秦淮河畔一路寻找,终于找到了白冷秋的那条船,随即纵身一跃,跨上了船头。
只见老家人白义,正呆呆坐在船上,见金白羽来到,大喜道:“公子,总算盼着你来了。”
金白羽道:“我离开这些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白义道:“公子先请进舱内歇歇吧。”
金白羽见他满面愁苦之容,知道必有事故,随即跨入舱内坐下。
白义高声道:“紫鹃,金公子回来了,快替公子泡盏茶来。”
金白羽道:“不用了。”
举目四下一瞧,舱内的陈设,仍和白冷秋在时一模一样,只是物在人非,伊人已杳,心中顿觉怅然若有所失。
不多一会,紫鹃托着茶盘行入舱内,道:“公子请用茶。”
金白羽端起茶来呷了一口,只见紫鹃的鸭蛋脸儿清瘦了许多,不觉暗中一叹。
紫鹃瞧了他一眼道:“公子这些天哪里去了?”
金白羽含混答道:“去打听长春岛之事,据说下半年海上风浪很大,不适宜出海。”
紫鹃接道:“是啊!小姐也是这般说呢。”
金白羽奇道:“你说什么?莫非你家小姐有了消息?”
紫鹃点点头道:“是别人替她带来的信,公子请看。”
随即递过一张素绢,金白羽接过一看,上面写道:“字寄紫鹃妹知悉:我已决定随凌姑娘与苏姑娘前去海外,望汝见字后,即速与白伯伯回故乡,不必候我,如见着金公子,可告知海上风浪太大,不可冒险出海,如一定要去,亦应候明年春风解冻之时,秋字。”
字迹娟秀齐整,一看便知是女子手笔。
紫鹃见他沉吟不语,复又道:“这字条确是小姐写的,前几天我和白伯伯真急死了,接着这张字条后,才算稍稍放了心。”
金白羽道:“这字条是谁送来的?”
紫鹃道:“昨天傍晚,小婢与白伯伯正在舱下,忽闻舱内铃响,走入舱内便见着这字条。”
金白羽突然一顿脚道:“该死!”
紫鹃吓了一跳,睁大眼睛道:“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金白羽摇头道:“不是这个意思,那天你家小姐被劫之时,如不是那个贼道赶来搅扰,咱们准能追上前面的两条船。”
紫鹃接道:“是啊,可惜咱们错过机会了。”
金白羽想了想道:“你家小姐既找你们回家,你们就快回家去吧,此处乃是是非之地,早早离开为妙。”
老家人白义喟然叹道:“我家小姐乃是闺阁千金,平日大门不出,如今竟然飘洋过海,老奴实在有些不放心。”
金白羽冷笑道:“有什么不放心的,好歹我替你把她弄回来就是了。”
白义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战,吓得住口不敢再言。
紫鹃对河岸瞥了一眼,悄声道:“我们自从回到这里后,似乎每天都有人对我们船上窥探,真把我们吓死了。”
金白羽目中煞光一闪道:“是些什么样人?”
紫鹃似有余悸的道:“但觉黑影幢幢,看不清是什么样人。”
金白羽道:“有没有到船上来过?”
紫鹃摇头道:“船上倒没有来过。”
金白羽哼了一声道:“不用怕,他们找的是我。”
转过脸来对白义吩咐道:“明天你就带紫鹃回乡,我答应去海外找你家小姐,到时我一定会去。”
白义哈腰恭道:“老奴遵命。”
金白羽目光朝堤岸一瞥,冷哼一声,立起身来道:“我走了。”也末见他如何作势,身子已平射而出,飘然落在堤岸之上。
此时天色已交初鼓,只见堤岸之上,冷然立着一位白衣少女,星光之下,隐约可以看出,那是一位十分秀丽的姑娘,但当他仔细睇视之下,心头不由狂跳,腾身猛扑过去。
白衣姑娘见他扑来,突然身形一跃,纵落堤下,掉头疾奔而去。
金白羽急喊道:“姑娘,请停一停,我有话问你。”
白衣姑娘充耳不闻,裙带飘飘,晃如一缕淡烟,往前飞射,脚程竟然快极。
金白羽鬼影千变身法,江湖罕有其匹,追了一程,仍然还是不远不近,差个五六丈路,心中不由有些恼怒起来,当下猛的一凝功,身形陡起,疾如离弦之箭,晃眼已追了个首尾相接。
白衣少女虽得有高明传授,究竟功力还浅,猛奔了一程,已然有些真力难继,忽的身形一顿,硬生生把前冲的身形刹祝金白羽不防她会突然停下,几乎碰了个满怀,当下收住脚步,喘息着道:“妹妹,你还记着羽哥么?这几年我寻得好苦碍…”少女突然转过身去,冷哼一声道:“别叫我妹妹,我没有你这样不长进的哥哥。”
第七回凤去楼空
金白羽因发现那白衣少女,颇似他多年寻找不见的妹妹韵心,心头不由狂喜,是以没命的穷追,孰料见面之后,竟劈头来上这么一句,倒把他怔住了,半晌方缓缓趋前,拍着她的香肩叹道:“妹妹,我知道你这些年来,一定受了很多的委屈,可是我也并不比你好受……”少女回过身来,恨恨的道:“不用说下去了,我真想不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金白羽莫名其妙道:“有什么不对?”
少女冷笑道:“在江湖之上,到处杀人,如今又沉缅在这种下流地方,难道这些是为了报仇?”
金白羽这才明白,长叹一声道:“妹妹,你别误会,我是不得已埃”金白羽生性冷傲,不喜多言,若换了旁人,不管误会多深,他都会不加申辩,可是此刻面对着的,乃是自己所深爱的胞妹,骨肉情深,他不能不解释,当下轻叹一声道:“白姑娘她……”少女立即截断他的话道:“我知道白冷秋不同于别的歌女,再说妹妹也管不了哥哥的事,可是你该记着爸妈是如何死的……”说到这里,竟忍不住呜咽着痛哭起来。
金白羽急得直搓手,抚着她的香肩,温言道:“妹妹,快别哭了,哥哥这些年来,念念不忘的只有两件事,一件是父母之仇,再则就是寻找你。我没有你想像中那么糊涂,心里和你一样的苦。”
金韵心满腹委屈,一齐发泄在这场痛哭之中,半晌方才止住哭声,拭着眼泪幽幽一叹道:“这二年我到处找你,之后才知“青衣修罗”便是你,并且位列四大魔尊,当时我实在伤心透了,我真想不到你会变成杀人魔尊。”
金白羽黯然摇头道:“一个学武之人,一旦进入江湖,便会身不由己,有时你无形中便会结下仇怨,因为你不杀人,人家会杀你,除非你是待牢的羔羊,任人宰割。”轻吁一声,又道:“我何尝不知,凡事应以和为贵,可是到时事情会由不得你,就拿拳剑双绝来说,我本无杀他之心,可是……”金韵心截断他的话头道:“听说白冷秋已被人劫去,你还留在她船上干什么?这几天我每天都来河边等候,竟发现有许多武林高手,在暗中守候着你,我真不明白,你怎会结下这许多仇怨,难道你不杀人就不行么?”
她越说越激动,继续又道:“我们的父母被人惨杀后,我们是如何的痛苦,难道被你杀死的人,他们就没有子女么?他们的子女同样的恨你入骨,恨不得食你之肉,剥你的皮……”金白羽痛苦地摇了摇头,厉声道:“不要说下去了。”
金韵心幽幽一叹,住口不言。
金白羽似乎有些过意不去,缓缓又道:“你说的并没有错,不过我们兄妹多年不见,说些别的不好么。”
金韵心深长的一叹道:“我出江湖还不到一年,可是所听到的,都是有关青衣修罗之事,羽哥,你既有了这一身武功,为什么不想着替爸妈报仇?”
金白羽道:“为兄任何时刻都没忘记父母之仇,可是人海茫茫,你叫我往哪里去找?”
金韵心也知这是一件无头公案,当时他兄妹年纪都小,虽然各有奇遇,学成一身武功,可是对毁家杀父之仇,却是毫无线索可寻。
金白羽迎着晚风深吸一口气道:“韵妹,夜深啦,你在哪里落脚,我送你回去好么?”
金韵心摇了摇头道:“我住的地方不能容留男子。”
金白羽道:“我们去住店吧,从今以后,我们不能再分离了。”
金韵心道:“今晚不行,你还是回画舫去吧,明天咱们在城里醉月楼碰面。”
金白羽道:“好吧,我在那里等你,不见不散。”
二人正待分手,突然暗影中传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