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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由头可能就是季家为祸一方,奴仆恶势力猖獗此一条。既好用又真实。
季无伦回头看她神色,脸色越发沉寂,“我想这世上千丝万缕,你都看得清。”
“可要我陪你回去?”叶予心不由担心。
都说关心则乱,上次季大哥的事是如此,这次季家的事,无论那是怎样一个家,那都是他唯一的家,唯一的家人们。
季无伦低头一笑,再抬头时已如常,“不必了,这次我们就在这里道别吧,以后再不缠着你去抓采花贼了,若是有缘……再会吧。”
叶予心端着酒杯有些发怔,撇撇嘴有些不乐意还有些不满,大约是有一种被人利用完就丢的感觉吧,但也知道,他此次回家,凶多吉少。只是,别人忽而说,此事不需麻烦你,是我自家事,好像又隔开了多大的距离。
就算他是为自己好,叶予心也不太舒心。
但当初,霄凛不带她和季无伦一路回滇西,为的也是确保她的安全吧,此后她是想明白了,可却没有今日之感。霄凛于她,究竟是同季无伦不同的,至于这情谊深浅的差异,叶予心也说不清。
现在想来,当时霄凛放任季微倌对季无伦说了狠心的话,微倌想来是明白霄凛意思刻意为之,季无伦当想不到那许多,而她自己,当时些微是意识到了的,可也没有强求季无伦追上去……
乱成麻的情况她似乎每次都是以自己的心情,想放置不管就当真放下没去想。
自己是否也算不负责任,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事上心努力,其他一律隔绝在外,而一旦自己想要帮的事他阻了路,又觉得别人不识好歹。
想完这些叶予心眼珠子转了几圈,也罢,别人都说了不好要外人插手,一定要去的那不是帮忙是真的不识好歹,指不定他还当她去看笑话的。
“也好,反正起初我去季家就没安好心,绕了一圈终于得偿所愿,我也无需去招惹晦气,说不定被你老爹抓到,还拉我下水,做那池鱼,吃亏事本公子就不做了。”叶予心没了食欲,丢了筷子站起身一抱拳,“那就后会有期了。”
季无伦恰点个头,就看到她踏廊柱飘然而去。
不自觉就回想起四年前,初到苏州时,她也是那般恣意而为,他还曾在这水里“游过几次泳”……像是隔了好久好远……
29
29、第二十九章 。。。
又是一年夏初。
都说江南的桃花开得早,三四月就开败了,再无艳色如彼者。
可叶予心不就在这江南繁华烟花之地,发现了这一处世外桃源。这里气候偏冷,入了山来是遍野的桃花,一眼望去深红到浅水红,再淡的就似带了白色。
叶予心走入林中,一路走一路看,就要醉了。从腰间拿下酒壶,找了个席地,就地坐下了。
风吹过,还有些寒,她衣衫穿得薄了,忽觉林里林外两个天地。桃花飘落几片,不慎掉入酒壶里,叶予心忍不住笑了。
偏这么小的口,也落进去了,可见得就是来为她泡酒的。
低声吟了几句前人的诗词,叶予心摇头晃脑靠在一株桃树边,“想来今人再无更好词句……”即使见到如此美景,她居然无法抒发一二感想,像是文辞枯竭了一样。
若是某个爱显摆的家伙在这里,说不定还能为她唱支小曲?
叶予心摇着头,慢慢摇着摇着就睡去了。
此间的主人倒纳闷,这人进了阵中,居然闲坐半日,而且恰坐在阵中唯一安全之处,可见是懂得阵法的,但却一直坐到下午,直至睡到傍晚,都不曾起身再踏出一步。
看得天将夜了,主人家一来担心她夜里做啥勾当,加害自己,二来觉得这丫头有些有趣,见不得她着凉,就开了口,“姑娘可是来此有何事?”
这声音隔着桃树林随风而来,飘渺浑厚,叶予心也大约醒了酒,睡了够,起身眯着眼望向林外,也不知方向对了没,就开口回道,“本来无事,借贵宝地打个盹,如今得见高人,倒叫晚辈舍不得走了!前辈可舍得给我二碗酒喝?”
她本来心中坦荡,说来做来更是表里如一,林外的人因而也笑了,“只要姑娘瞧得起,这里一碗两碗酒倒不缺。”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叶予心笑得开心,慢慢又如进林一般摇摇晃晃踏着步子七扭八拐出了林子,那人正在林外等她。
叶予心瞧见只是个年方三十过半的中年男子,长得仪态不凡,自有一种天生的雍容气度。
“前辈家中可是有美眷在房,那晚辈叨扰岂不失礼?”叶予心眨着眼含笑问道。
男子也笑起来,“虽家中内人在屋,倒也不是娇气人家养出的大小姐,她很好客,又有些泼辣,只怕姑娘见笑。”
进的屋去,才发觉房里别有天地,不冷不热,正是隐居好地方。
叶予心随意观赏,少不了赞几句,一时一位女子从内间走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
“秦牧你可是贪新看上了这位姑娘?只可惜别人尚且如此年轻,配你岂非浪费了。”女子开口便是如此一句。
叶予心忍不住大笑,“姐姐好见识,由此可见得我们该是早认识的。”
“小妇人不巧是这位秦大官人的妻子,妹妹叫声秦姐姐也不错。”这名女子正是丽儿,她说时拉了叶予心过去,上下细细打量了,捏了捏腰身,“妹妹练武可觉得分外轻松?”
叶予心笑笑问道,“予心久仰丽儿姐姐大名,没想到姐姐隐居于此,正是三生有幸。错过的那许多故事,姐姐可愿说与予心听?”
丽儿含笑拉她坐下,“小孩子偏爱听那些情爱故事,岂不知江湖之大,自有许多热血儿郎的故事可学?”
“嗯。”叶予心点头,“可姐姐能宽心至此,也是予心想要学习的。江湖上恩仇相报的事多了,倒不如听些真正有情有义的小情小义。”
秦牧一时倒成了多余,打帘子出去帮她们温酒去了。
由是流连月余,眼看八月过了,桃花是早不开了,叶子也早已茂盛,隐隐都闻到早桂的香味了。这里气候倒奇绝,夏日热得迟,秋日来得早,想来冬天也定然是可以冷得彻底,说不定能在这南方见到雪花。
她还记得初北上时,见到第一场雪,乐了许久,好半天站雪地里想融成雪人儿,还被无用笑话了半天,说她小家子气没见识。她的见识可多了,只不如他,偶尔能得冬日入京去,早看惯了鹅毛大雪。
重上路,叶予心仍旧在江南流连。
九月路过杭州,听闻有户人家逼女嫁人,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女儿闹着自杀,传闻说为富不仁。偏传闻流言已起,谁家也放不下那个面子,硬是想把这个事儿给做实了,看谁人还敢说三道四。其实流言的好处坏处俱在于此,若无流言,是如此也便是了,女儿被摁了头或死了也便死了;但有了那些风言风语,每个人都好似必得做满了这场戏,做好看了,做完满了,否则不得善罢甘休。
因而要自杀的越发真切了,真心相爱要抢亲的男子越发坚定了,要嫁人的父母愈发野蛮了,要娶亲的家里愈发坚定了,要娶妻的男子也不得放过那未曾蒙面的未婚妻了。
何苦来哉。
叶予心不觉此事需要插手,由得他们去编写一段传奇佳话也未尝不可。只是路过了,看见了,终究是不忍。虽然也晓得,就算那位姑娘如今嫁与心上人,将来也未必能安安乐乐白头偕老。毕竟,有了如今这许多坎坷,到时头脑清醒,许会埋怨,当初是如何那般自我迷惑。
只是,忽而想到微倌妹妹,她对霄凛情谊该是不假,只不知这坚持,如今又得到什么果子。而另一人,说是不干涉她的陷在自己的情感里,但将来这一局要如何解,抑或已不用解,她居然都牵挂。
十月未至杭州,已听闻季家惨案。
十一月徘徊杭州郊外小镇,叶予心始终没去打听,季家可有活口。
十二月入杭州过曾经之所,只余封条锁住的重楼。
季家的家宅,就算是在杭州,也显得过大了,院墙也高过官府要求。那时没有官员追究,亦无人查问,如今一切落定,满门查抄,该是让不少人痛快淋漓。
她起初,何尝不是打算入季府查探,只因听闻季府与诸多黑市黑道有关。所以那日将那采花贼赶入季府,却没想到害他因此身亡。她那日绕道从最偏的院落进去,本以为奴仆都该休息了,或那里是废园,不会有人……
却遇到意料之外的情况。
所以才在一片荒凉杂草中,觉得那人不似凡人的吧。
只随他路过了季府,就已知道牵扯甚广,并非她可以一己之力拔除的,再者,季府的存在虽然正邪难辨,但已经有其必须存在的缘由。更或许,是觉得,季府还有那般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