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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主张‘以党治国’为救中国的唯一出路”,“我国民党是负责的政党,所
以我们不许共产党混杂在里面,……我们‘以党治国’的主张,自有苦心精义。”
〔5〕《古今史疑大全》 这是影射顾颉刚的《古史辨》而虚拟的书名。一九二
六年六月,顾颉刚出版了《古史辨》第一册,内收他自己和胡适等人所作讨论中国
古史的文字及往来信札;书前有他的一篇自序,详述其身世、环境、求学经过与治
学方法等等,长达一○三页,就像是他的自传。书中各篇,往往以主观武断的态度
对待古代的史实和人物。
〔6〕《玉堂春》 叙述妓女苏三(玉堂春)遭遇的故事。最早见于《警世通言
·玉堂春落难逢夫》,以后被改编为弹词、京戏、评剧、电影等等。按白璧德文艺
思想的追随者梁实秋在论卢梭关于女子教育的意见时,曾说男女“人格”有差别,
“正当的女子教育应该是使女子成为完全的女子”。(参看本书《卢梭和胃口》)
这里是说,像玉堂春那样被践踏的女性,应该是最符合梁实秋的理论的所谓“完全
的女子”。
〔7〕中国的法斯德 大概是指高长虹。法斯德即德国作家歌德诗剧《浮士德》
中的主角浮士德,是欧洲传说中的一个冒险人物。高长虹在《1925北京出版界形势
指掌图》内曾说:“鲁迅则常说郭沫若骄傲,我则说他的态度才能倒都好,颇有类
似歌德的样子。”又说:“听一个朋友说,……郭沫若醉后写了一副对联给周作人,
意思是什么成文豪置房产之类”。文中所说“同情”也是高长虹的话,参看本卷第
499页注〔2〕。按高长虹说鲁迅“常说郭沫若骄傲”,完全出于“捏造”,参看
《两地书·七三》。又所说郭沫若写对联给周作人,亦无其事。
〔8〕关于束胸受罚,参看本卷第469页注〔6〕。
〔9〕指马寅初。作者在《两地书·五八》中说:“马寅初博士到厦门来演说,
所谓‘北大同人’,正在发昏章第十一,排班欢迎。我固然是‘北大同人’之一,
也非不知银行之可以发财,然而于‘铜子换毛线,毛钱换大洋’学说,实在没有什
么趣味,所以都不加入。”
〔10〕指吴稚晖。他在国民党“清党”前后,常常发表这种反革命言论。这一
句迭见于他在一九二七年五月、七月给汪精卫的信中。按广州报纸曾称吴稚晖为
“革命文学家”。参看本书《革命文学》一文。
〔11〕《现代评论》为了扩大销路,曾在该刊“特别增刊”第一号(一九二五
年十月二十八日)刊登“《现代评论》代售处”一表,分“京内”、“京外”、
“国外”三栏,详列代售处一百多处,其中有百货店、药店、实业公司、同善社等
等。
〔12〕这是对于自称无政府主义者的国民党政客吴稚晖的讽刺。
参看本卷第459页注〔16〕。安那其主义,英语 Anarchism 的音译,即无政
府主义。
谈“激烈”〔1〕
带了书籍杂志过“香江”,有被视为“危险文字”而尝“铁窗斧钺风味”之险,
我在《略谈香港》里已经说过了。但因为不知道怎样的是“危险文字”,所以时常
耿耿于心。为什么呢?倒也并非如上海保安会所言,怕“中国元气太损”〔2〕,乃
是自私自利,怕自己也许要经过香港,须得留神些。
今年似乎是青年特别容易死掉的年头。“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这里以
为平常的,那边就算过激,滚油煎指头。
今天正是正当的,明天就变犯罪,藤条打屁股。倘是年青人,初从乡间来,一
定要被煎得莫明其妙,以为现在是时行这样的制度了罢。至于我呢,前年已经四十
五岁了〔3〕,而且早已“身心交病”,似乎无须这么宝贵生命,思患豫防。但这是
别人的意见,若夫我自己,还是不愿意吃苦的。敢乞“新时代的青年”们鉴原为幸。
所以,留神而又留神。果然,“天助自助者”,今天竟在《循环日报》上遇到
一点参考资料了。事情是一个广州执信学校的学生,路过(!)香港,“在尖沙嘴
码头,被一五七号华差截搜行李,在其木杠(谨案:箱也)之内,搜获激烈文字书
籍七本。计开:执信学校印行之《宣传大纲》六本,又《侵夺中国史》一本。此种
激烈文字,业经华民署翻译员择译完竣,昨日午乃解由连司提讯,控以怀有激烈文
字书籍之罪。
……”抄报太麻烦,说个大略罢,是:“择译”时期,押银五百元出外;后来
因为被告供称书系朋友托带,所以“姑判从轻罚银二十五元,书籍没收焚毁”云。
执信学校是广州的平正的学校,既是“清党”之后,则《宣传大纲》不外三民
主义可知,但一到“尖沙嘴”,可就“激烈”了;可怕。惟独对于友邦,竟敢用
“侵夺”字样,则确也未免“激烈”一点,因为忘了他们正在替我们“保存国粹”
之恩故也。但“侵夺”上也许还有字,记者不敢写出来。
我曾经提起过几回元朝,今夜思之,还不很确。元朝之于中文书籍,未尝如此
留心。这一著倒要推清朝做模范。他不但兴过几回“文字狱”〔4〕,大杀叛徒,且
于宋朝人所做的“激烈文字”,也曾细心加以删改。同胞之热心“复古”及友邦之
赞助“复古”者,似当奉为师法者也。
清朝人改宋人书,我曾经举出过《茅亭客话》。但这书在《琳琅秘室丛书》里
〔5〕,现在时价每部要四十元,倘非小阔人,那能得之哉?近来却另有一部了,是
商务印书馆印的《鸡肋编》,宋庄季裕著,每本只要五角,我们可以看见清朝的文
澜阁本和元钞本有如何不同。
〔6〕今摘数条如下:
“燕地……女子……冬月以栝蒌涂面,……至春暖方涤去,久不为风日所
侵,故洁白如玉也。今使中国妇女,尽污于殊俗,汉唐和亲之计,盖未为屈也。”
(清人将“今使中国”以下二十二字,改作“其异于南方如此”七字。)
“自古兵乱,郡邑被焚毁者有之,虽盗贼残暴,必赖室庐以处,故须有存者。
靖康之后,金虏侵凌中国,露居异俗,凡所经过,尽皆焚燹。如曲阜先圣旧宅,自
鲁共王之后,但有增葺。莽卓巢温之徒,犹假崇儒,未尝敢犯。至金寇,遂为烟尘。
指其像而诟曰‘尔是言夷狄之有君者!’中原之祸,自书契以来,未之有也。”
(清朝的改本,可大不同了,是“孔子宅在今僊源故鲁城中归德门内阙里之中。……
遭汉中微,盗贼奔突,自西京未央建章之殿,皆见隳坏,而灵光岿然独存。今其遗
址,不复可见。而先圣旧宅,近日亦遭兵燹之厄,可叹也夫。”)
抄书也太麻烦,还是不抄下去了。但我们看第二条,就很可以悟出上海保安会
所切望的“循规蹈矩”之道〔7〕。即:原文带些愤激,是“激烈”,改本不过“可
叹也夫”,是“循规蹈矩”的。何以故呢?愤激便有揭竿而起的可能,而“可叹也
夫”则瘟头瘟脑,即使全国一同叹气,其结果也不过是叹气,于“治安”毫无妨碍
的。
但我还要给青年们一个警告:勿以为我们以后只做“可叹也夫”的文章,便可
以安全了。新例我还未研究好,单看清朝的老例,则准其叹气,乃是对于古人的优
待,不适用于今人的。因为奴才都叹气,虽无大害,主人看了究竟不舒服。
必须要如罗素〔8〕所称赞的杭州的轿夫一样,常是笑嘻嘻。
但我还要给自己解释几句:我虽然对于“笑嘻嘻”仿佛有点微词,但我并非意
在鼓吹“阶级斗争”,因为我知道我的这一篇,杭州轿夫是不会看见的。况且“讨
赤”诸君子,都不肯笑嘻嘻的去抬轿,足见以抬轿为苦境,也不独“乱党”为然。
而况我的议论,其实也不过“可叹也夫”乎哉!
现在的书籍往往“激烈”,古人的书籍也不免有违碍之处。
那么,为中国“保存国粹”者,怎么办呢?我还不大明白。仅知道澳门是正在
“征诗”,共收卷七千八百五十六本,经“江霞公太史(孔殷)
〔9〕评阅”,取录二百名。第一名的诗是:
南中多乐日高会…… 良时厚意愿得常……
陵松万章发文彩…… 百年贵寿齐辉光……
这是从香港报上照抄下来的,一连三圈,也原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