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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发抖。
而且我看见确凿的事实:他们是在吸中国的膏血,夺中国的土地,杀中国的人民。
他们是大骗子,他们说苏联坏,要进攻苏联,就可见苏联是好的了。
这一部书,正也转过来是我的意见的实证。
一九三二年四月二十日,鲁迅于上海闸北寓楼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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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二年六月十日上海《文学月报》第一卷第一号“书评”栏,题为《“苏联闻见录”序》。
林克多,原名李平,浙江黄岩人,五金工人。
原在巴黎做工,一九二九年因法国经济危机失业,一九三○年应募到苏联做工。
《苏联闻见录》,一九三二年十一月上海光华书局出版。
〔2〕新旧三都指南京、洛阳和西安。
当时国民党政府以南京为首都,一二八战争时,又曾定洛阳为行都,西安为陪都。
南北两京,指南京和北京。
〔3〕胡愈之浙江上虞人,作家、政论家。
他的《莫斯科印象记》,一九三一年八月上海新生命书局出版。
〔4〕《譬喻经》即《百句譬喻经》,简称《百喻经》。
印度僧伽斯那撰,南朝齐求那毗地译,是佛教宣讲大乘教义的寓言性作品。
这里所引的故事见该书的《三重楼喻》:“往昔之世,有富愚人,痴无所知。
到馀富家,见三重楼,高广严丽,轩敞疏朗。
心生渴仰,即作是念:我有财钱,不减于彼,云何顷来而不造作如是之楼。
即唤木匠而问言曰:解作彼家端正舍不?木匠答言:是我所作。
即便语言,今可为我造楼如彼。
是时木匠,即便经地垒作楼,愚人见其垒作舍,犹怀疑惑,不能了知。
而问之言:欲作何等。
木匠答言:作三重屋。
愚人复言:我不欲下二重之屋,先可为我作最上屋。
木匠答言:无有是事。
何有不作最下重屋,而得造彼第一之屋;不造第二,云何得造第三重屋。
愚人固言:我今不用下二重屋,必可为我作最上者。
时人闻已,便生怪笑。
咸作此言:何有不造下第一屋而得上者。“
论“第三种人”
这三年来,关于文艺上的论争是沉寂的,除了在指挥刀的保护之下,挂着“左翼”的招牌,在马克斯主义里发见了文艺自由论,列宁主义里找到了杀尽共匪说的论客〔2〕的“理论”之外,几乎没有人能够开口,然而,倘是“为文艺而文艺”
的文艺,却还是“自由”的,因为他决没有收了卢布的嫌疑。
但在“第三种人”,就是“死抱住文学不放的人”〔3〕,又不免有一种苦痛的豫感:左翼文坛要说他是“资产阶级的走狗”〔4〕。
代表了这一种“第三种人”来鸣不平的,是《现代》杂志第三和第六期上的苏汶先生的文章〔5〕(我在这里先应该声明:我为便利起见,暂且用了“代表”,“第三种人”这些字眼,虽然明知道苏汶先生的“作家之群”,是也如拒绝“或者”,“多少”,“影响”这一类不十分决定的字眼一样,不要固定的名称的,因为名称一固定,也就不自由了)。
他以为左翼的批评家,动不动就说作家是“资产阶级的走狗”,甚至于将中立者认为非中立,而一非中立,便有认为“资产阶级的走狗”
的可能,号称“左翼作家”者既然“左而不作”〔6〕,“第三种人”又要作而不敢,于是文坛上便没有东西了。
然而文艺据说至少有一部分是超出于阶级斗争之外的,为将来的,就是“第三种人”所抱住的真的,永久的文艺。
——但可惜,被左翼理论家弄得不敢作了,因为作家在未作之前,就有了被骂的豫感。
我相信这种豫感是会有的,而以“第三种人”自命的作家,也愈加容易有。
我也相信作者所说,现在很有懂得理论,而感情难变的作家。
然而感情不变,则懂得理论的度数,就不免和感情已变或略变者有些不同,而看法也就因此两样。
苏汶先生的看法,由我看来,是并不正确的。
自然,自从有了左翼文坛以来,理论家曾经犯过错误,作家之中,也不但如苏汶先生所说,有“左而不作”的,并且还有由左而右,甚至于化为民族主义文学的小卒,书坊的老板,敌党的探子的,然而这些讨厌左翼文坛了的文学家所遗下的左翼文坛,却依然存在,不但存在,还在发展,克服自己的坏处,向文艺这神圣之地进军。
苏汶先生问过:克服了三年,还没有克服好么?〔7〕回答是:是的,还要克服下去,三十年也说不定。
然而一面克服着,一面进军着,不会做待到克服完成,然后行进那样的傻事的。
但是,苏汶先生说过“笑话”〔8〕:左翼作家在从资本家取得稿费;现在我来说一句真话,是左翼作家还在受封建的资本主义的社会的法律的压迫,禁锢,杀戮。
所以左翼刊物,全被摧残,现在非常寥寥,即偶有发表,批评作品的也绝少,而偶有批评作品的,也并未动不动便指作家为“资产阶级的走狗”,而且不要“同路人”。
左翼作家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神兵,或国外杀进来的仇敌,他不但要那同走几步的“同路人”,还要招致那站在路旁看看的看客也一同前进。
但现在要问:左翼文坛现在因为受着压迫,不能发表很多的批评,倘一旦有了发表的可能,不至于动不动就指“第三种人”为“资产阶级的走狗”么?我想,倘若左翼批评家没有宣誓不说,又只从坏处着想,那是有这可能的,也可以想得比这还要坏。
不过我以为这种豫测,实在和想到地球也许有破裂之一日,而先行自杀一样,大可以不必的。
然而苏汶先生的“第三种人”,却据说是为了这未来的恐怖而“搁笔”了。
未曾身历,仅仅因为心造的幻影而搁笔,“死抱住文学不放”的作者的拥抱力,又何其弱呢?两个爱人,有因为豫防将来的社会上的斥责而不敢拥抱的么?
其实,这“第三种人”的“搁笔”,原因并不在左翼批评的严酷。
真实原因的所在,是在做不成这样的“第三种人”,做不成这样的人,也就没有了第三种笔,搁与不搁,还谈不到。
生在有阶级的社会里而要做超阶级的作家,生在战斗的时代而要离开战斗而独立,生在现在而要做给与将来的作品,这样的人,实在也是一个心造的幻影,在现实世界上是没有的。
要做这样的人,恰如用自己的手拔着头发,要离开地球一样,他离不开,焦躁着,然而并非因为有人摇了摇头,使他不敢拔了的缘故。
所以虽是“第三种人”,却还是一定超不出阶级的,苏汶先生就先在豫料阶级的批评了,作品里又岂能摆脱阶级的利害;也一定离不开战斗的,苏汶先生就先以“第三种人”之名提出抗争了,虽然“抗争”之名又为作者所不愿受;而且也跳不过现在的,他在创作超阶级的,为将来的作品之前,先就留心于左翼的批判了。
这确是一种苦境。
但这苦境,是因为幻影不能成为实有而来的。
即使没有左翼文坛作梗,也不会有这“第三种人”,何况作品。
但苏汶先生却又心造了一个横暴的左翼文坛的幻影,将“第三种人”的幻影不能出现,以至将来的文艺不能发生的罪孽,都推给它了。
左翼作家诚然是不高超的,连环图画,唱本,然而也不到苏汶先生所断定那样的没出息〔9〕。
左翼也要托尔斯泰,弗罗培尔〔10〕。
但不要“努力去创造一些属于将来(因为他们现在是不要的)的东西”的托尔斯泰和弗罗培尔。
他们两个,都是为现在而写的,将来是现在的将来,于现在有意义,才于将来会有意义。
尤其是托尔斯泰,他写些小故事给农民看,也不自命为“第三种人”,当时资产阶级的多少攻击,终于不能使他“搁笔”。
左翼虽然诚如苏汶先生所说,不至于蠢到不知道“连环图画是产生不出托尔斯泰,产生不出弗罗培尔来”,但却以为可以产出密开朗该罗,达文希〔11〕那样伟大的画手。
而且我相信,从唱本说书里是可以产生托尔斯泰,弗罗培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