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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发表于《语丝》、《北新》、《新女性》等期刊。
〔2〕《新女性》 月刊,妇女问题研究会编辑,一九二六年一月一日创刊,上
海开明书店发行。
〔3〕狂飙社 高长虹、向培良等所组织的一个文学团体。一九二四年十一月,
曾在北京《国风日报》上出过《狂飙》周刊,至十七期停止;一九二六年十月,又
在上海光华书局出版;并编印《狂飙丛书》。
〔4〕《乌合》《未名》 即《乌合丛书》和《未名丛刊》,是鲁迅在北京编辑
的两套丛书;《乌合》专收创作,《未名》专收译本。《弦上》,是狂飙社在北京
编印的一种周刊。
〔5〕第三顶“纸糊的假冠” 指狂飙社广告所加于鲁迅的“思想界先驱者”的
称号。这里说“第三顶”,是因为在这以前已有人称鲁迅为“思想界的权威者”和
“青年叛徒的领袖”。
〔6〕“世故的老人” 高长虹在《狂飙》第五期(一九二六年十一月)发表的
《1925北京出版界形势指掌图》内曾毁谤鲁迅为“世故老人”;对于鲁迅在女师大
事件中反对章士钊的斗争,又加以嘲骂说,在“实际的反抗者(按指女师大学生)
从哭声中被迫出校后……
鲁迅遂戴其纸糊的权威者的假冠入于心身交病之状况矣!”
厦门通信(二)〔1〕
小峰兄:
《语丝》百一和百二期,今天一同收到了。
许多信件一同收到,在这里是常有
的事,大约每星期有两回。
我看了这两期的《语丝》特别喜欢,恐怕是因为他们已
经超出了一百期之故罢。
在中国,几个人组织的刊物要出到一百期,实在是不容易
的。
我虽然在这里,也常想投稿给《语丝》,但是一句也写不出,连“野草”也没
有一茎半叶。
现在只是编讲义。
为什么呢?这是你一定了然的:为吃饭。
吃了饭为
什么呢?倘照这样下去,就是为了编讲义。
吃饭是不高尚的事,我倒并不这样想。
然而编了讲义来吃饭,吃了饭来编讲义,可也觉得未免近于无聊。
别的学者们教授
们又作别论,从我们平常人看来,教书和写东西是势不两立的,或者死心塌地地教
书,或者发狂变死地写东西,一个人走不了方向不同的两条路。
忽然记起一件事来了,还是夏天罢,《现代评论》上仿佛曾有正人君子之流说
过:因为骂人的小报流行,正经的文章没有人看,也不能印了。
〔2〕我很佩服这些
学者们的大才。
不知道你可能替我调查一下,他们有多少正经文章的稿子“藏于家”,
给我开一个目录?但如果是讲义,或者什么民法八万七千六百五十四条之类,那就
不必开,我不要看。
今天又接到漱园〔3〕兄的信,说北京已经结冰了。
这里却还只穿一件夹衣,怕
冷就晚上加一件棉背心。
宋玉〔4〕先生的什么“皇天平分四时兮窃独悲此廪秋,白
露既下百草兮奄离披此梧楸”等类妙文,拿到这里来就完全是“无病呻吟”。
白露
不知可曾“下”了百草,梧楸却并不离披,景象大概还同夏末相仿。
我的住所的门
前有一株不认识的植物,开着秋葵似的黄花。
我到时就开着花的了,不知道他是什
么时候开起的;现在还开着;还有未开的蓓蕾,正不知道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肯开完。
“古已有之”,“于今为烈”,我近来很有些怕敢看他了。
还有鸡冠花,很细碎,和江浙的有些不同,也红红黄黄地永是这样一盆一盆站
着。
我本来不大喜欢下地狱,因为不但是满眼只有刀山剑树〔5〕,看得太单调,苦
痛也怕很难当。
现在可又有些怕上天堂了。
四时皆春,一年到头请你看桃花,你想
够多么乏味?即使那桃花有车轮般大,也只能在初上去的时候,暂时吃惊,决不会
每天做一首“桃之夭夭”〔6〕的。
然而荷叶却早枯了;小草也有点萎黄。
这些现象,我先前总以为是所谓“严霜”
之故,于是有时候对于那“廪秋”不免口出怨言,加以攻击。
然而这里却没有霜,
也没有雪,凡萎黄的都是“寿终正寝”,怪不得别个。
呜呼,牢骚材料既被减少,
则又有何话之可说哉!
现在是连无从发牢骚的牢骚,也都发完了。
再谈罢。
从此要动手编讲义。
鲁迅。
十一月七日。
※ ※ ※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六年十一月二十七日《语丝》周刊一○七期。
〔2〕涵庐(高一涵)在《现代评论》第四卷第八十九期(一九二六年八月二十
一日)上发表的《闲话》中曾说:“报纸上的言论,近几年来,最烩炎(脍炙)人
口的,绝不是讨论问题和阐发学理的一类文字,只是揭开黑幕和攻人阴私的一类文
字。
越是板着学者的面孔,讨论学术问题的文字,看的人越少;越是带着三分流氓
气,喜笑怒骂的揭黑幕攻阴私的文字,看的人越多。
”又说:“社会上既欢迎嬉笑
怒骂的文字,而著作家又利用社会的弱点,投其所好,又怎能不造成报界风气,叫
人家认《小晶报》为大雅之声明呢?”
〔3〕漱园 即韦素园。
〔4〕宋玉 战国时楚国诗人。
这里引的两句,见他所著的《九辩》。
〔5〕刀山剑树 佛教宣扬的地狱酷刑。
《太平广记》卷三八二引《冥报拾遗》:
“至第三重门,入见镬汤及刀山剑树。
”
〔6〕“桃之夭夭” 语见《诗经·周南·桃夭》。
“夭夭”,形容茂盛、艳丽。
厦门通信(三)〔1〕
小峰兄:
二十七日寄出稿子两篇,〔2〕想已到。
其实这一类东西,本来也可做可不做,
但是一则因为这里有几个少年希望我耍几下,二则正苦于没有文章做,所以便写了
几张,寄上了。
本地也有人要我做一点批评厦门的文字,然而至今一句也没有做,
言语不通,又不知各种底细,从何说起。
例如这里的报纸上,先前连日闹着“黄仲
训霸占公地”〔3〕的笔墨官司,我至今终于不知道黄仲训何人,曲折怎样,如果竟
来批评,岂不要笑断真的批评家的肚肠。
但别人批评,我是不妨害的。
以为我不准
别人批评者,诬也;
〔4〕我岂有这么大的权力。
不过倘要我做编辑,那么,我以为不行的东西便不
登,我委实不大愿意做一个莫名其妙的什么运动的傀儡。
前几天,卓治〔5〕睁大着眼睛对我说,别人胡骂你,你要回骂。
还有许多人要
看你的东西,你不该默不作声,使他们迷惑。
你现在不是你自己的了。
我听了又打
了一个寒噤,和先前听得有人说青年应该学我的多读古文时候相同。
呜呼,一戴纸
冠,遂成公物,负“帮忙”之义务,有回骂之必须,然则固不如从速坍台,还我自
由之为得计也。
质之高明,未识以为然否?
今天也遇到了一件要打寒噤的事。
厦门大学的职务,我已经都称病辞去了。
百
无可为,溜之大吉。
然而很有几个学生向我诉苦,说他们是看了厦门大学革新的消
息〔6〕而来的,现在不到半年,今天这个走,明天那个走,叫他们怎么办?这实在
使我夹脊梁发冷,哑口无言。
不料“思想界权威者”或“思想界先驱者”这一顶
“纸糊的假冠”,竟又是如此误人子弟。
几回广告(却并不是我登的),将他们从
别的学校里骗来,而结果是自己倒跑掉了,真是万分抱歉。
我很惋惜没有人在北京
早做黑幕式的记事,将学生们拦住。
“见面时一谈,不见时一战”〔7〕哲学,似乎
有时也很是误人子弟的。
你大约还不知道底细,我最初的主意,倒的确想在这里住两年,除教书之外,
还希望将先前所集成的《汉画象考》〔8〕和《古小说钩沈》印出。
这两种书自己印
不起,也不敢请你印。
因为看的人一定很少,折本无疑,惟有有钱的学校才合适。
及至到了这里,看看情形,便将印《汉画象考》的希望取消,并且自己缩短年限为
一年。
其实是已经可以走了,但看着语堂〔9〕的勤勉和为故乡做事的热心,我不好
说出口。
后来豫算不算数了,语堂力争;听说校长就说,只要你们有稿子拿来,立
刻可以印。
于是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