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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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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上帖出广告道:敝店备有肥牛,出售上等消毒滋养牛乳。我虽然深知道自己是
怎么瘦,又是公的,并没有乳,然而想到他们为张罗生意起见,情有可原,只要出
售的不是毒药,也就不说什么了。但倘若用得我太苦,是不行的,我还要自己觅草
吃,要喘气的工夫;要专指我为某家的牛,将我关在他的牛牢内,也不行的,我有
时也许还要给别家挨几转磨。如果连肉都要出卖,那自然更不行,理由自明,无须
细说。倘遇到上述的三不行,我就跑,或者索性躺在荒山里。即使因此忽而从深刻
变为浅薄,从战士化为畜生,吓我以康有为,比我以梁启超,〔3〕也都满不在乎,
还是我跑我的,我躺我的,决不出来再上当,因为我于“世故”实在是太深了。
  近几年《呐喊》有这许多人看,当初是万料不到的,而且连料也没有料。不过
是依了相识者的希望,要我写一点东西就写一点东西。也不很忙,因为不很有人知
道鲁迅就是我。
  我所用的笔名也不只一个:LS,神飞,唐俟,某生者,雪之,风声;更以前还
有:自树,索士,令飞,迅行。鲁迅就是承迅行而来的,因为那时的《新青年》编
辑者不愿意有别号一般的署名。
  现在是有人以为我想做什么狗首领了,真可怜,侦察了百来回,竟还不明白。
我就从不曾插了鲁迅的旗去访过一次人;“鲁迅即周树人”,是别人查出来的。
〔4〕这些人有四类:一类是为要研究小说,因而要知道作者的身世;一类单是好奇;

  一类是因为我也做短评,所以特地揭出来,想我受点祸;一类是以为于他有用
处,想要钻进来。
  那时我住在西城边,知道鲁迅就是我的,大概只有《新青年》,《新潮》社里
的人们罢;孙伏园〔5〕也是一个。他正在晨报馆编副刊。不知是谁的主意,忽然要
添一栏称为“开心话”的了,每周一次。他就来要我写一点东西。
  阿Q的影像,在我心目中似乎确已有了好几年,但我一向毫无写他出来的意思。
经这一提,忽然想起来了,晚上便写了一点,就是第一章:序。因为要切“开心话”
这题目,就胡乱加上些不必有的滑稽,其实在全篇里也是不相称的。署名是“巴人”,
取“下里巴人”〔6〕,并不高雅的意思。谁料这署名又闯了祸了,但我却一向不知
道,今年在《现代评论》上看见涵庐(即高一涵〔7〕)的《闲话》才知道的。那大
略是——
  “……我记得当《阿Q正传》一段一段陆续发表的时候,有许多人都栗栗危惧,
恐怕以后要骂到他的头上。并且有一位朋友,当我面说,昨日《阿Q正传》上某一段
仿佛就是骂他自己。因此便猜疑《阿Q正传》是某人作的,何以呢?因为只有某人知
道他这一段私事。……从此疑神疑鬼,凡是《阿Q正传》中所骂的,都以为就是他的
阴私;凡是与登载《阿Q正传》的报纸有关系的投稿人,都不免做了他所认为《阿Q
正传》的作者的嫌疑犯了!等到他打听出来《阿Q正传》的作者名姓的时候,他才知
道他和作者素不相识,因此,才恍然自悟,又逢人声明说不是骂他。”(第四卷第
八十九期)




  我对于这位“某人”先生很抱歉,竟因我而做了许多天嫌疑犯。可惜不知是谁,
“巴人”两字很容易疑心到四川人身上去,或者是四川人罢。直到这一篇收在《呐
喊》里,也还有人问我:你实在是在骂谁和谁呢?我只能悲愤,自恨不能使人看得
我不至于如此下劣。
  第一章登出之后,便“苦”字临头了,每七天必须做一篇。我那时虽然并不忙,
然而正在做流民,夜晚睡在做通路的屋子里,这屋子只有一个后窗,连好好的写字
地方也没有,那里能够静坐一会,想一下。伏园虽然还没有现在这样胖,但已经笑
嬉嬉,善于催稿了。每星期来一回,一有机会,就是:
  “先生《阿Q正传》……。明天要付排了。”于是只得做,心里想着“俗语说:
‘讨饭怕狗咬,秀才怕岁考。’我既非秀才,又要周考真是为难……。”然而终于
又一章。但是,似乎渐渐认真起来了;伏园也觉得不很“开心”,所以从第二章起,
便移在“新文艺”栏里。
  这样地一周一周挨下去,于是乎就不免发生阿Q可要做革命党的问题了。据我的
意思,中国倘不革命,阿Q便不做,既然革命,就会做的。我的阿Q的运命,也只能
如此,人格也恐怕并不是两个。民国元年已经过去,无可追踪了,但此后倘再有改
革,我相信还会有阿Q似的革命党出现。我也很愿意如人们所说,我只写出了现在以
前的或一时期,但我还恐怕我所看见的并非现代的前身,而是其后,或者竟是二三
十年之后。其实这也不算辱没了革命党,阿Q究竟已经用竹筷盘上他的辫子了;此后
十五年,长虹“走到出版界”〔8〕,不也就成为一个中国的“绥惠略夫”〔9〕了
么?
  《阿Q正传》大约做了两个月,我实在很想收束了,但我已经记不大清楚,似乎
伏园不赞成,或者是我疑心倘一收束,他会来抗议,所以将“大团圆”藏在心里,
而阿Q却已经渐渐向死路上走。到最末的一章,伏园倘在,也许会压下,而要求放阿
Q多活几星期的罢。但是“会逢其适”〔10〕,他回去了,代庖的是何作霖〔11〕君,
于阿Q素无爱憎,我便将“大团圆”送去,他便登出来。待到伏园回京,阿Q已经枪
毙了一个多月了。纵令伏园怎样善于催稿,如何笑嬉嬉,也无法再说“先生,《阿
Q正传》……。”从此我总算收束了一件事,可以另干别的去。另干了别的什么,现
在也已经记不清,但大概还是这一类的事。
  其实“大团圆”倒不是“随意”给他的;至于初写时可曾料到,那倒确乎也是
一个疑问。我仿佛记得:没有料到。不过这也无法,谁能开首就料到人们的“大团
圆”?不但对于阿Q,连我自己将来的“大团圆”,我就料不到究竟是怎样。终于是
“学者”,或“教授”乎?还是“学匪”或“学棍”呢?
  “官僚”乎,还是“刀笔吏”呢?“思想界之权威”乎,抑“思想界先驱者”
乎,抑又“世故的老人”乎?“艺术家”?
  “战士”?抑又是见客不怕麻烦的特别“亚拉籍夫”乎?乎?乎?
  乎?乎?
  但阿Q自然还可以有各种别样的结果,不过这不是我所知道的事。
  先前,我觉得我很有写得“太过”的地方,近来却不这样想了。中国现在的事,
即使如实描写,在别国的人们,或将来的好中国的人们看来,也都会觉得grotesk
〔12〕。我常常假想一件事,自以为这是想得太奇怪了;但倘遇到相类的事实,却
往往更奇怪。在这事实发生以前,以我的浅见寡识,是万万想不到的。
  大约一个多月以前,这里枪毙一个强盗,两个穿短衣的人各拿手枪,一共打了
七枪。不知道是打了不死呢,还是死了仍然打,所以要打得这么多。当时我便对我
的一群少年同学们发感慨,说:这是民国初年初用枪毙的时候的情形;现在隔了十
多年,应该进步些,无须给死者这么多的苦痛。北京就不然,犯人未到刑场,刑吏
就从后脑一枪,结果了性命,本人还来不及知道已经死了呢。所以北京究竟是“首
善之区”,便是死刑,也比外省的好得远。
  但是前几天看见十一月二十三日的北京《世界日报》,又知道我的话并不的确
了,那第六版上有一条新闻,题目是《杜小拴子刀铡而死》,共分五节,现在撮录
一节在下面——
  杜小拴子刀铡余人枪毙 先时,卫戍司令部因为从了毅军各兵士的请求,决定
用“枭首刑”,所以杜等不曾到场以前,刑场已预备好了铡草大刀一把了。刀是长
形的,下边是木底,中缝有厚大而锐利的刀一把,刀下头有一孔,横嵌木上,可以
上下的活动,杜等四人入刑场之后,由招扶的兵士把杜等架下刑车,就叫他们脸冲
北,对着已备好的刑桌前站着。……杜并没有跪,有外右五区的某巡官去问杜:要
人把着不要?杜就笑而不答,后来就自己跑到刀前,自己睡在刀上,仰面受刑,先
时行刑兵已将刀抬起,杜枕到适宜的地方后,行刑兵就合眼猛力一铡,杜的身首,
就不在一处了。当时血出极多。
  在旁边跪等枪决的宋振山等三人,也各偷眼去看,中有赵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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