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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蹦一跳的桑木兰,此时更象一个开心的小丫头。
是啊,不管年纪多大,在父母面前永远总是小孩。丁文也上前帮忙提些东西,只是简单招呼,“回来啦。”
桑三儿虽然板着脸,却还是点了头。
桑木兰的母亲和她三姐异乎寻常地热情,尤其她母亲见到翁婿之间没有明显的大疙瘩,笑得更加开心。
“妹夫,没想到几年不见,都长成帅小伙子了啊,怪不得我们家的老幺在岛上苦苦等着,这一等就是几年…”
要说桑木兰的三姐挺能侃的,具体大名不懂的,只知道从老三到老六,都只叫三丫、四丫的小名。哎,孩子生多了,这取名字倒是一件麻烦事,当初为人父的兴奋劲消失,连孩子取名也简单到一二三四来排列。
丁文只能笑着不说话,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说什么,咱只做一头憨厚老实的黄牛。
桑三儿决意回乡长住,带回行李不少。大包小包堆上了板车,丁文就是一头牛在前头拉着呗。
“哎呀呀,这些天忙着,忘了收拾。现在家里可没法住人,要不先住到养鳗场宿舍中去…”桑木兰挽着她母亲的胳膊说个不休。
“不行啊丫头,你爸说了‘要住在老屋里,过完这个年,还不知道老屋还有在么’?咱们这次要好好过上这个年,到时叫你几位姐姐都来,一家团团圆圆的。”
“是哦老七,我和你三姐夫商量好了,今年在桑家坞过年。”
“真的?那太好了!”桑木兰显然想不到,此时早把原来的怨气抛到九霄云外。
走在母女仨个前头的桑三儿,却是中气十足地说,“你三姐夫是咱们桑家坞的新任代支书,听说快升官了。”
“爸,您怎么就说呢?沈贵都跟您讲好别闲囔囔,免得他以后工作不好做哩,你看你!藏不住话。妈,你给评评理。”
呃……原来新任的支书是桑木兰的三姐夫!丁文听了桑木兰她三姐既嗔且怪地一通好说,胳膊起了鸡皮疙瘩,凉嗖嗖的感觉。所以,到了家,东西一搬完后,就寻了个借口,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天杀的渔澳镇那些官爷们,统战工作做咱媳妇身上了。
嗯,从另一方面说明,这批敢怒不敢做的官爷们也有双方协调的意思。
这年头就是这样子,欺善怕恶,更怕上头有人。估计湘少的那件事,已经让自己恶名远扬。
伸出橄榄枝好啊,漫天喊价、坐地还钱嘛。
丁文晃悠回到宿舍,却见章守志一家三口坐廊下晒冬阳呢,但神色似乎不对耶。
“老章,莫非你昨晚喝高了,说出不该的话来?”
章守志连呸几声,“老弟,你怎么忍心这样诋毁老实人?还不是为了小行不来桑家坞过年的事。”
小行?小行是谁?
听了楚婉玉解释才知道。
小行是她弟弟,叫楚天行。大学放寒假了,回到老家小湾村。
“这孩子真倔!”虞翠花左右为难间责备地说,知子莫若母,深知自己的儿子为何而倔。
丁文捏着自己下巴做出沉思状。这家事,实在不好说啥。
“老弟,要不你去小湾村一趟,你们年轻人好沟通不是?更何况…”章守志观察着丁文的神色,赔着小心说。楚婉玉接着说,“我阿叔逮了一窝狼崽子,我也顺便揪几只来。”
似乎这事情不急吧,丁文面对一家三口希冀的目光,还是摇头,“我说老章你们可以去小湾村过个年啊。”
“不是我不想去,”章守志畏缩地说,“怕到了小湾村,被他二叔一枪砰了。”
哈…丁文指着如斗败公鸡的章守志笑,“我看你是怕发压岁钱吧?忒小气的老章。”
“他是怕我们回去被村里人说闲话呢,让我心头难受。”虞翠花说出了实情。
这都什么年代,难道山村里还有浸猪笼的恶习?不过也确实,在桑家坞似乎也是这样,虽没有浸猪笼,但遭受左邻右坊的口水是免不了的。算了,怎么说老章头的“夕阳红”是咱推一把的,现在扶了马,索性再送一程吧。
“这样吧,等我将家里的事收拾好,就到小湾村抓狼崽子去。”
楚婉玉高兴地快蹦了起来,咯咯地笑着,“我得赶紧打电话叫我阿叔他们到山下接我们喽,说好了明天哦。”
撞了这等事很无奈,丁文无奈地摊摊手。
“丫头,来!一起去拾掇些海鲜,赶明儿你记得带回去。”虞翠花叫唤走了楚婉玉。
章守志见母女俩突突地沿着楼梯登上二楼,有些难为情地问丁文借钱,嘴里却不住在咒骂那个买家。以为年内可以卖出一批花鳗,到这时候还不见买家的影子,估计这事儿黄了。
丁文压根儿就不当一回事。你说,这就差十多天过年,谁还会在这个时候进苗呢?先不说有没这份心思,就算有的话,那些工人也打算着回老家,没人干活,还要准备疫苗、饲料、安排照理等一堆的事。
这不是没事找事,想赚钱也不用赶上这份。
听到章守志嗫嚅开口只要两万,丁文却大方一回。得了,十万吧。
章守志贼笑,还神神秘秘低声问是私房钱么?
去去去,这钱是向蓝子那儿先拆借,到时别说…丁文说得大声,就怕别人听不到。
可章守志怕,连声求说小点声。
“老章,我在想,咱们今年算是打秋风了。如果桑家鱼庄还在运营的话,咱们的手头就不会这么紧,估计还在为年终发红利的事挠首。所以,我和蓝子商量过了,这养鳗场的花鳗鲵出售,不管是成鱼还是苗种,都由桑家鱼庄来做中介。”
章守志点头同意,“老弟,这次到小湾村,若还能碰上常知伟,再好好和他唠嗑。”
诺,不提起常大主厨,还真忘了这茬。
第一一六章扬眉吐气
桑木兰家。
今天来串门的人特多。
桑三儿的三女婿是新来村支书。这消息如插上翅膀,在短短的半天间传遍了整个桑家坞。
村官也官。
于是,原来门可罗雀的老屋,现在比起大年初一还热闹。
老三儿的命真好,生了七个女儿,有了本事的“大头”不说,现在又有一个当上官。我看生女儿不一定不好,比我家那些小子强多。三奶奶如是说,在老人观念中,只是赶热闹的份。
三哥,今晚我家多做了几样菜,到时咱哥俩好好叨嗑叨嗑。您别推辞,这事就这么定。桑大虎一见人多,拉了桑三儿一旁说,说得情真意切。
桑三儿觉得自己在村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人重视过,才一个上午,为接待来串门的乡亲们,笑得脸部肌肉有点酸了。快近中午,终于可以歇停一会儿,站在厅堂中祖上的牌位前,凝视了许久。
风水轮流转,今个儿到我家,扬眉吐气啊!
“木兰,木兰。”他从厅堂喊出来,待见桑木兰在门口探了头问啥事,才嘟哝说,“中午叫上你的那个来,嗯,来咱们家吃顿饭。”
那个,哪个?桑木兰无奈地回答,“知道啦。”脱下了围裙,便去寻丁文。
这丫头!桑三儿吐了口烟,笑了笑。
桑木兰找来的时候,丁文正在仓库房内琢磨着。
乡下讲究礼尚往来,虽然不说是等价交换,但抓回人家捕获的狠崽子,咱也要拿得出手……
“老公,你躲在库房里做啥呢?”桑木兰只知道丁文很少来到仓库间,想他莫非在为上门送礼的事发愁?心里没来由涌出一阵子甜,便腻声问道。
“嗯,这人就怕欠别人的情。蓝子你说小玉的阿叔要送咱们狼崽子,这挺值钱的东西,咱们该拿什么换才好?”丁文实在拿不定主意。
桑木兰一听,有点儿不高兴了,也不搭话。
“是这样,我想咱们明天一起去趟小湾村,后天就回来。”丁文自然不晓得桑木兰那种落差心理,翻起一捆晒干的坛紫菜,“这东西勉强可以凑个数。”
“不行!我不想去,也不让你去。”桑木兰觉得自己有点强词夺理,急着眉头低下了头。
丁文愕然回头。莫不是在家又受了气?
“蓝子,怎么啦?”丁文拉住桑木兰的手问,“谁敢惹咱们家蓝子生气呢?走,我替你出气去!”拉着她往外走。
桑木兰扯住丁文的手,放到嘴边咬一口,恨恨地说:“就是你惹我生气,大坏蛋。”
丁文无辜地咧着嘴喊痛,其实是装腔作势的。不过,怎么一下子踩中“地雷”,自己就莫名其妙了。
桑木兰见丁文愣傻的样子,便笑了出来说:“咱爸叫你中午一起过去吃饭。”
“去,当然去。”丁文才知道这丫头原来在吃味,壮声说,“这…嗯,我去拉板车来。”
“拉板车干什么啊?”桑木兰惊讶地问。
“你看咱们家海货多啊,还有七八只活的梭子蟹埋在锯糠里,那些乌鱼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