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缓慢开口:“用不到。叶小姐,今天谢谢你。”
这样的客气,这样的疏离,她笑了一笑,低下头去解手链。
他却一按她的手,淡淡道:“一点谢意。”然后吩咐司机:“送叶小姐回家。”
她一怔,想说这手链太贵重了,可这样好像又显得自己矫情,遂低声道谢。汽车驶出时,她转脸看他,他微仰着脸,闭着眼睛,脸上倦意沉沉。
外面不时闪过的车灯照亮他的容颜,英挺的面庞,由于阴影的衬托,愈加高贵雍容。他离她是如此的近,她又闻到他的气息,非常干净,仿佛雨后森林一样清新。
车窗外,夜色迷离,车流如涌,她只愿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只愿这一刻永远延续下去,尽管深知身边这个男人永远不会爱自己。
=
浅浅蜷缩在沙发上,脑袋搁在膝盖上,凝视着脚踝上细细的链子,久久无法动弹。
拴住今生,系住来生。
没有今生,可以相约来生。
他是忘了吧!
她慢慢地、慢慢地转动脚链,找到搭扣处,搭扣很小,她弯下腰去解。突然发现搭扣背面隐约镌刻着字迹,她仔细地辨认,是很小很小的两个字,她再熟悉不过的两个字:浅尘。
心狠狠一颤,视线逐渐模糊。
如果不是要去解开脚链,可能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上面会有两个字,会有这样的两个字。
至少,他是曾
经很爱很爱她吧。
拇指,轻轻地去摩挲这两个字——那是她唯一的瑰宝,是她曾经拥有过的,最美、最好的东西。
可是,终究是没有了。
世界很大,为什么我偏偏遇见你?
世界很小,为什么我依然失去你?
脸落进手掌心,忍了许久、许久的泪,终于从眼眶中爬出来,爬出来,越爬越多,无声饮泣。
她睡得不好,天快亮的时候,她又做那个噩梦了。四周漆黑一片,没有丝毫的光和热,她又冷又怕,一个人跑着,拼命地跑着,她需要光,需要热,需要温暖,然后一脚踩空堕落进万丈深渊,身体不断坠落,一路被嶙峋的岩石刮得血肉模糊,最终摔得碎裂了一地,到处都是鲜血,汩汩地流着……
她疼极了,可是喊不出,又动不了,在这黑暗的深渊,像是长长的气管里一块咳不出的血痰。
奋力睁开双眼时,模糊的视线中有人正拥着她,用手轻拍着她的脸颊,“浅浅。”
她抚上自己的额头,一头的汗,心仍在悸动不已。她又在做同样的噩梦,一个永不醒转的噩梦,她在里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是,以往那个在梦中呼唤她的声音,这一次,已经没有了……
尹若风轻轻问:“在做什么梦?”
有朦胧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斜溜进来,依稀中他的黑眸专注而关切。她看着他很久很久,却没有说话,像是不认识,又像是在辨认。
又是这种目光,又是这种恍惚迷离的目光,这一刻,他突然痛恨起自己这张脸,全身的肌肉紧绷起,脸上的神色在幽暗中,更是复杂难辨,轻声问:“浅浅,我是谁?想清楚再说。”
“若风。”她轻轻地、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千万朵玫瑰花在心头绽放,他的唇角慢慢地泛起微微的、略略颤动的笑。他伸出手,抚摸上她柔软馨香的发。
她灵巧纤细的手指轻轻滑过发际,在那儿和他的会合,眼中出现了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在她卸下她全部的排斥,全部的藩篱时,那温柔显得多么可贵,多么美,多么令人陶醉啊!
他的心,掀起爱的狂澜;***,如潮水般漫涌。
“浅浅……”他声音低哑。细密而灼热的吻落在她的颈上,他的手熟练地解开她的睡衣,鱼一样在她身上游走……
浅浅脑中一片空白。
身体某处又在疼痛,且越来越痛,这疼痛从心底深处扩散出来,流入她的四肢,流入她身体的每一部分……
脑子是空的,心也是空的,痛,只有痛在身体里流转……
下雨了。
深秋的雨滴,沿着屋檐一滴滴坠落,坠入水沟,跟着水一起流走。枯黄的叶子在寒风中飘落。
可是心底的悲哀不能跟着水流去,也不能随着叶子飘落。而是日复一日地积淀在那里,仿佛厚厚的灰尘,经不起一点点的吹拂,甚而摇晃,稍稍的动荡,都会尘烟四起。
舒浅浅站在露台上,墙角边的一朵野花,半开的状态,枝条弯腰折背,凌乱不堪,洁白的花瓣已衰败,薄如羽翼,沾着雨水,在凄凄风雨中荏弱摇曳。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是那朵花,花朵还未盛开就已败了,残了。
*****
谢谢亲爱的螃蟹,五张月票哦,感动~~~么么~~~
希望看到更多亲的评论,爱你们!
只有你,我戒不掉
尹若风走进了卧室,说:“浅浅,过来。”
浅浅微微的一侧头,瞥了他一眼,转身依言走过去。
“看我为你买了什么?”他笑着说。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墙边立着一幅油画。画面是花园的一角。一棵垂柳,草地,一丛丛雪松还有一丛夹竹桃。上方是柠檬色的天空。画面左下角是Vincent/Van/Gogh的签名。
色彩饱满旋转,仿佛要流出画面,强烈不安的笔触,带着狂放的激情,仿佛无法诉说的压抑痛苦、激情焦躁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宣泄出来,用这种扭曲的方式表达他对生命的热爱惬。
这样一个对生命极端热爱的人,到最后,还是开枪自杀了。
是绝望到极点了吧!
她发一阵呆,说:“很美。”她没有再傻兮兮地追问:这是真迹还是赝品?真的又如何——只不过是一幅画。她要一幅画做什么诸?
他凝视她一阵,“可是你却不高兴。”语气难掩失望,为了取悦她,他最近费劲周折,在世界各地搜集各种名画。为了购得这幅画,他不惜重金,可是她的表情告诉他,她并不高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见到她的笑容,都成了一种奢望?
这段时间,她非常萎靡,常常发呆,连话都不愿意说。一切,并非是他想像的那样——不爱他了,就会爱他。
他仍须努力。
她对他笑一笑,笑意却没有到达眼中,轻声说:“谢谢。我喜欢。”
他的食指轻划那微噘、红艳可爱的唇,“我爱你。”
“我知道。”她踮起脚微微仰脸,轻轻一吻他脸颊。
是的,他爱她,就像他热爱他的财产,就像他热爱这世上一切想占为己有的东西——这令她无法招架、透不过气来的爱。
他把她箍到怀里,很紧。他总是喜欢这么抱着她,她感到难受,但是她没有挣扎,一点清浅的、熟悉的香水味包围着她。她忽然意识到,她好像有一阵子没闻到那淡淡的烟草味道了……不由问:“你戒烟了?”
他嘴角微扬,“终于注意到了。”
“为什么?”她抬起尖圆俏皮的下巴,不解地望着他,只觉得奇怪。他是个烟瘾极大的人,曾经在住院期间都没停止抽烟,那年老的主治大夫规劝过他好几次,都不成功。
他想了想,说:“宝贝,这世上我什么都能戒掉,只有你,我戒不掉。”
这句话撞到了她心口里,撞得她心生疼,她垂下眼帘。
他却抬起她的下巴,笑着问:“今天什么日子?”
她瞪大了眼睛。
他看着她茫然的样子,突然想,这张脸,到了三四十岁,大约只会更加漂亮成熟。他捏她水蜜桃似的脸颊,“好好想一想,答不出来我要罚你。”
乌溜溜的眸中,灵动的光芒一闪,她忽然想起,去年也是在叶将落尽的日子,她肺炎住院,他曾拎了只生日蛋糕去医院。
“生日快乐!”她说。心里不由唏嘘,只是短短的一年,她竟觉得过了大半辈子,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她是完了。
唇边笑意扩大,他俯下脸吻她,“一会儿我们回家,老妈要替我庆祝生日。”
她一愣,本能地想说不去,低头想了想,又觉得不去不好,其实公婆对她是很不错的,经常来看她,她又何必让婆婆不开心,于是进了衣帽间。
他靠在门口,一瞬不瞬地注视看她。她脱下睡袍,利落地穿着衣服。那线条优美的后背,修长笔直的双腿,他完全移不开视线,忽然,一道亮白的银光映入眼中,他微一皱眉——已经快冬天了,她竟还戴着这脚链。
舒浅浅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Daisy跑过来,黑宝石般的圆眼睛盯着她,汪汪直叫,仿佛是知道她要出去。
她蹲下身子,Daisy舔她的手背。这两天总是下雨,而往常刘嫂天天都会带它出去溜达,它最近大概是在家里憋坏了。她迟疑了一下,终于把它抱起来,习惯性地亲亲它的黑鼻头,“走吧,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