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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山拍了拍巴掌:“一点不错!把这三样美味拌入面汤后,这碗面条的滋味可想而知。尤其是最上层的虾籽,更是在汤汁中吊鲜的极品。我见识了一次后,便一直难忘。飞哥把它加到炸臭豆腐的卤汁中,以极鲜衬极臭,却调出如此的美味,真是匠心独具,有意思,有意思。”
沈飞听了姜山的赞美,很是得意,乐呵呵地说:“哈哈,怎么样,我用这碗油炸臭豆腐干回请你的‘春江花月宴’,也算相配吧?”
徐丽婕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得了吧,别在这儿大言不惭的,你这个臭烘烘的东西怎么上得了大雅之堂?”
“不能这么说。大俗大雅,本来就是相融相通的事情。”姜山虽然是在反驳徐丽婕的观点,但柔和的语气听起来仍十分悦耳。他停顿了片刻,忽然问沈飞:“你有没有兴趣到北京发展?”
沈飞愕然一怔:“干什么?”
“是这样,我在北京经营了一家星级酒楼,顶层专营风味小吃。”姜山不紧不慢地说道,“那里的东西我全尝了个遍,说实话,没有一样能比得上你的油炸臭豆腐。”
“哦?”徐丽婕挑了挑眉毛,似乎有些意外,“难道你想把沈飞挖过去?”
姜山点点头,看着沈飞:“如果你愿意过去,我可以保证你能有一份相当理想的收入。”
沈飞淡然一笑,说道:“我不去。”
徐丽婕倒有些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意思,抢着插话说:“为什么?你不该这么快做决定的。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也许是个好机会呢。”
沈飞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茬,认真地说:“我在这里摆摊,每天来的顾客都在上百人,吃掉近千块臭豆腐。如果我去你的酒店,一天可以卖出多少块臭豆腐呢?”
“这个……在数量上肯定会有所下降,但是在那里,你每块臭豆腐的价格可以翻到十倍。”姜山想了想,又补充到,“而且,你的臭豆腐如果成为一个品牌,对酒店来说是一个无形的资产。到时候,即使你盈利不多,我们也会花高薪来聘用你。”
沈飞把身体往椅背上一靠,呵呵地笑了起来:“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想说,现在每天有上百人吃到我做的炸臭豆腐,他们喜欢吃我做的炸臭豆腐,他们因此而感到开心。每天我能让上百人开心,我自己也很高兴,很有成就感。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
沈飞这番话虽然没有任何拒绝的词语,但姜山心中清楚,要想说服他改变主意基本是不可能的了。这个看似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男人,其实却有着非常清晰的处事态度,这样的人往往是非常有主见,难以被人改变的。况且,一个人如果活得很开心,你为什么要去说服他改变现有的生活呢?
姜山摇摇头,做了个放弃的表情:“你的这种思考角度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但是我得承认,这听起来很有道理。”
徐丽婕沉默了片刻,似乎也在琢磨沈飞刚才的话语,然后她总结道:“你们是两种不同性格的人。沈飞看来偏爱简单快乐的生活,而姜山你,则喜欢挑战和刺激。”
“哦?我喜欢挑战和刺激?”姜山不置可否地笑着询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从你昨天的表现啊。”徐丽婕不假思索地说道,“你和我爸打那个赌,不就是为了力挫群雄,证明自己的厨艺是天下第一嘛。”
“天下第一,天下第一……”姜山喃喃念叨了两句,然后苦笑着说,“你错了,我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厨艺不是天下第一,才会和你父亲打那个赌的。”
“什么?”徐丽婕挠了挠头,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此刻的姜山已经完全把徐丽婕和沈飞当成了自己的朋友,于是也不再隐瞒,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我这次之所以来到扬州,并且提出让徐叔用‘烟花三月’的牌匾和我打赌,其实都是为了逼一个人出来。”
徐丽婕是越听越糊涂了:“逼一个人?什么人啊?”
沈飞用提示的眼神看着她,说道:“唉,你也不想想看,在扬州城里,对‘烟花三月’的牌匾看得最重的人,会是谁呢?”
徐丽婕蹙起眉头想了一会,恍然大悟地。电子书下载叫了起来:“一刀鲜!”
姜山和沈飞同时点了点头。徐丽婕见自己猜对了,兴奋地拍起了手。“一刀鲜”以前的故事就已经让她神往不已了,没想到姜山此行居然也和这个人有关。她瞪大眼睛看着姜山,迫不及待地追问:“你为什么要找他?是要和他比试厨艺吗?可是他已经三十年没有出现过了呀。”
“不。”姜山开口纠正徐丽婕话中的谬误,“八年前,‘一刀鲜’曾经来过北京。”
“哦?”这下连沈飞也被勾起了兴趣,“这么说你见过‘一刀鲜’?”
“不,我没见过他。”姜山摇摇头,说道,“八年前,我还是个中学生呢,而且那时候,我对烹饪一点兴趣也没有。”
徐丽婕露出诧异的表情:“你不是烹饪世家,御厨的后代吗?怎么会这样呢?”
“因为我的父亲太出色了。”说到这里,姜山自己也笑了起来,“这个理由是不是有点奇怪?不过我确实就是这么想的。当时我父亲在北京厨界,不论技艺或者身份地位都是首屈一指。我如果进入这行,那肯定是一马平川,到时候子承父业,继承他的那些荣耀和光环。而这绝对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嗯。”徐丽婕想了一会,说:“这倒是符合你的性格,你的生活必须有挑战性,必须有一个难度很大的目标等着你去征服。”
“不错。那时我父亲经营着北京最好的酒楼。他几乎已经拥有一个厨师所能达到的一切。而我又是他的儿子,只能去继承他,无法去击败他。所以无论我父亲怎么引导,我始终对这一行提不起兴趣来。直到八年前,‘一刀鲜’来到北京,彻底颠覆了我的想法。”
“你不是没见过他么?”沈飞好奇地问道,“他怎么能改变你?”
“我不仅没见过他,在他来北京之前,我甚至都没听过这个名字。我说过,那时我对烹饪界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姜山目光看向远处,似乎开始沉浸在回忆中。
“我第一次对‘一刀鲜’这三个字有印象,是在八年前的一天晚上。那天我从学校上完自习回家,发现我父亲正坐在客厅中,神态与平日里大不一样。若是以前,见到我回家,他总是乐呵呵地上前嘘寒问暖,可那天晚上,他却一脸的郑重地盯着茶几上的一张信笺,似乎根本没发现我进门一样。一直等我来到他身边,他才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问了句:‘小山,你觉得爸爸的厨艺怎么样?’
我父亲是一个自信的人,自信得甚至有点骄傲,他以前也常问类似的问题,那都是带着一种炫耀的语气,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回答:‘爸爸,您当然是最棒的。’可那天,我父亲说话时的表情却充满了疑虑,似乎真的是对自己的厨艺产生了怀疑。
他的表现让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随即我意识到这可能与茶几上的那封信笺有关,于是我拿起信笺,只见上面写着短短的一行字:明日中午前来拜会。署名便是‘一刀鲜’。
我父亲声名在外,常常接到各地厨师的挑战,每一次都是轻松获胜。所以我当时看到那个帖子,不以为意地说了句:‘爸爸,又有人来挑战了?那不是自讨苦吃么?’
我父亲却摇了摇头,说:‘你不知道的,这可不是普通角色。近一个月来,他已经挑遍了京城所有的知名酒楼,近百的成名大厨在他手下无一胜绩,我要想赢他只怕不容易啊。’说完这些,他便不再理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也没多问,只是想:如果这个‘一刀鲜’连北京的其他厨师都赢不了,那还和我父亲比什么?不过第一次看见父亲怯场,我心中竟隐隐有些兴奋,也许在潜意识里,我一直在等待着出现可以战胜他的人。
第二天,我人在学校,心里却一直惦记着父亲和‘一刀鲜’的那场比试。课上老师讲的内容,竟然什么也没听进去。后来我想,我的血液里还是融着祖传的烹饪天性,只要有了适当的刺激,它迟早会在我的身体中燃烧起来。
放学后,我一刻不停地往家中赶,急切地想知道比试的结果。当我推门走进屋后,立刻被一种沉重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
只见我父亲坐在客厅中央,脸色惨白。他的周围站着一圈人,全都是他的朋友和徒弟们。这些人无一不是厨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平日里神采飞扬,不可一世。可现在,他们全都沉着脸,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客厅中挤满了人,但却静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