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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柳堂死谏第34节香车美人(1 )
七八辆飞车,转眼将到面前,小云眼尖,指着第一辆车说道:“不就是那位大爷吗?”
果然是NFDA7 贝勒,御一匹神骏非凡的黑马,配着他那身黑衣服,格外显眼,那辆轻车也漆成黑色,但车檐悬的是深红丝线的流苏。前后左右镶十三方玻璃,奎大奶奶知道,这就是这种车子名叫“十三太保”的由来。
当然,车也好,马也好,总不及对人来得注目。跑飞车不只讲究快,更得讲究稳,坐在车辕上的NFDA7 贝勒,手执缰辔,控制自如,腰板挺得笔直,上身不动,辫梢不摇,那模样真是“帅”极了。
虽是那样风驰电掣,NFDA7 贝勒依然保持从容闲逸的神态,左顾右盼之间发现了奎大奶奶,立刻抛过来一个甜甜的笑容,微微颔首,作为招呼。
于是,好些看热闹的人,转脸来看奎大奶奶,使得她又窘又得意,心里是说不出的那种无可捉摸的好过的滋味。
车过了,人也散了,她却恋恋不舍地,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留在“小有余芳”?
“大奶奶该回家了吧!”
“嗯。”奎大奶奶懒洋洋地站起身来,付了茶钱,扶着小云的肩走了出去。
一出门,迎面就看见NFDA7 贝勒那名俊仆,抢上来请个安说:“大奶奶,我家大爷关照,送大奶奶回府,车在这儿侍候着。”
手指处,只见一辆极华丽的后档车,停在柳荫下,车NFDB7 掀起了车围,在等着她上车。奎大奶奶遇见这样突兀的事,一时竟不知如何应付了。
“大奶奶府上,不是在东直门大街金太监胡同吗?”
“咦!”奎大奶奶不由得问:“你怎么知道?”
“府上也是大宅门,怎么会不知道。请上车吧!”
有此一番对答,奎大奶奶撤去了心中的藩篱,带着小云上车,车走如飞,一进了城,七弯八绕,让她迷失了方向,等下车一看,却不是自己家里。
“这是什么地方?”
“大奶奶,你进去一看,就知道了。”
这些地方错不得一步,奎大奶奶如果执意不肯往里走,自然无事,这一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NFDA7 贝勒人物俊俏,起居豪奢,奎大奶奶居然就安之若素了。
那镇国公兆奎,丢了老婆,自然着急,向步军统领衙门和大兴、宛平两县报案寻查,久无消息,直到三个月后,查封一家戏园,方始发现。
是康熙十年定下的禁例,“内城永行禁止开设戏馆”,但日久顽生,开了抓、抓了开,隔多少年便要这样来一回。那一次也是巡城御史指挥兵马司官员和差役,封禁东城一家戏园,有个兵马司副指挥认识奎大奶奶,发觉她也在座听戏。
再一细看,憬然而悟,悚然而惊,知道兆奎的老婆是丢定了,因为当奎大奶奶起身走避时,有四个壮汉前后夹护,那兵马司副指挥也认得他们,是恭王府的护卫。常随NFDA7 贝勒一起出入的。
不论如何,形迹总是败露了。不过兵马司虽归巡城御史管辖,却不敢将此事贸然呈报,怕巡城御史参上一本,事情闹大,跟NFDA7 贝勒结了怨,不是件当耍的事。
公事只能私办,兵马司正副指挥登门拜访,还见不着NFDA7 贝勒,由管事的接谈,宛转诉明来意,希望私下说和,让镇国公兆奎自己来销了案,免得悬案不决,彼此不便。
和是可以,为了让兆奎另娶一房妻子,拿几百两银子出来,不算回事,就怕这一来授人以柄,一状告到宗人府,是NFDA3 王在当宗令,必定会有严峻的处置。载NFDA7 什么人都不怕,就是畏惧他这位五伯父,所以听得管事的报告,面有忧色。
“唉!”他叹口气,埋怨奎大奶奶,“我早就说过;你少出去,果然就惹了祸了!”
“哼!”奎大奶奶气鼓鼓地说,“三个月的工夫,就去了一趟前门,赶了两趟庙会,连今天算上,包里归堆才四回,还算多吗?什么‘惹了祸了’,这像你NFDA7 大爷说的话吗?”
“你不懂,只要跟宗人府沾不上边,我就不怕,你不知道我们那位五大爷的倔脾气!NFEA4 ,够瞧的。”
“那么,你说怎么办呢?”
“依我说,”NFDA7 贝勒想了想答道:“先回去住两天,把你那口子敷衍好了,随后再想办法。”
“哼!你倒说得好。”奎大奶奶脸色突然变得严重了,“你想就此把我扔掉,可没有那么容易!别人怕你NFDA7 贝勒,我可不在乎,要不信你就走着瞧!”
“你想到哪儿去了?犯得上说这话吗?”
她也知道NFDA7 贝勒少不得她,想想事已如此,真也得有个了局。不然,老躲着不能出门,成了个黑人,决非善策。
这样想着,便毅然决然地说道:“你能不能想办法,给兆奎弄个差使?”
“这倒可以。弄个什么差使?”
“总得副都统什么的。”
“好办!”NFDA7 贝勒会意了,“就这么着,我给他弄个驻防的副都统,调虎离山。”
“你又瞎说八道了。”奎大奶奶恃宠,说话毫无忌惮,“哪有宗室公爵放出去的?这也不去管它了。你再给我一千两银子,我自己去料理。”
带着一千两银票以及NFDA7 贝勒的诺言,奎大奶奶带着小云,当天就回了东直门大街金太监胡同,兆奎家的人,无不惊奇,争相问询,何以忽然失踪?奎大奶奶只答一句:“意想不到的事。”再也不肯多说。大家再问小云,小云受了告诫,尽自摇头不答。
第一部分柳堂死谏第35节香车美人(2 )
那奎大奶奶却是声色不动,仿佛回娘家住了一阵子回来似的,找了管家来问家务,哪处的房租缴了没有,哪处庄子上的收成如何,又嗔怪到了九月还不拆天篷,家里杂乱无章。一顿排揎完了,再问家下使用人等,谁的媳妇坐月子了没有,谁的老人身子可好?依旧是平日恩威并用,精明强干,让全家上下心悦诚服的当家人派头。
形容憔悴的兆奎,不知她是怎么回事,也插不进嘴去问话,好不容易等她发落完毕,屋里只剩下一个小云,他才问道:“你到底在什么地方?说到中顶娘娘庙烧香,一去就没了影儿。家里闹得天覆地翻,四处八方找,竟连半点消息都没有,从没有听说过的怪事,偏教我遇上了。”
“我也是身不由己,都是为了你,连通个消息都不能够。你急,我比你更急。”说着,使个眼色,让小云避了出去。
“怎么呢?”兆奎更加纳闷,“我真闹糊涂了,你是陷在什么地方,这么严紧,连通消息都不能。今天可怎么又回来了呢?你说,那是什么地方,京城里有这么无法无天的地方,那还得了!”
兆奎的忧急气愤,憋了三个月之久,这时开始激动,奎大奶奶不等他大发作,赶紧拦着他说:“你先别急!事情也不是坏事。”
“不是坏事,那能是好事吗?”
“那就看你自己了。”奎大奶奶说,“你得沉住气。反正我人已经回来了,什么话都好说。”
这句话很容易动听,兆奎不由得就伸手要拉住她。什么都是假的,一朵花似的老婆,重入怀抱,可是最实惠的事。然而奎大奶奶已经变心了,连碰都不让他碰,手一缩,身子一闪,微微呵斥:“别闹!”
兆奎怕老婆,不明她的用心,只当厌烦他动手动脚,便乖乖地也缩住了手。
奎大奶奶却又不即言语,向窗外望了望,看清了没有听差老妈子在偷听,然后才说:“是祸是福都在你自己。你是想弄个好差使当,还是愿意住宗人府的空房子?”
兆奎一听吓一大跳。宗室觉罗犯罪,由宗人府审问,判处徒刑则圈禁在宗人府空屋,判处充军则是锁禁在宗人府空屋,而且都要打一顿屁股。兆奎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么案子犯了?”
“多了!只说两件,一件私和人命,一件霸占民田。都让人抓住了把柄,苦主都预备在那里了!”
兆奎心乱如麻,好半晌才能心神稍定,从头细思,觉得不可解之处甚多。这两件案子,如果要发作,自是有人告了状,或是都察院,或是步军统领衙门,或是大兴、宛平两县,不管告到哪个衙门,必定行文宗人府追究,那就一定要通知本人到案,何以自己竟一无所知?她的所谓“让人抓住了把柄”,这个“人”又是谁呢?
“你要问这个人?你惹不起他,我也惹不起他。为了你,苦了我!”说着,奎大奶奶很快地用手绢去擦眼,好像是在拭泪,其实是使劲揉红了眼圈,装作哭了的样子。
兆奎反倒有些疼她了,同时也急于想知其人,便带着着急的神态说:“你说呀!是谁?”
“NFDA7 贝勒。”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