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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石嘉微笑着说:“看你说到哪里去了,爸爸没有老糊涂,知道我女儿在搞科研嘛。爸爸高兴还来不及呢。”
父女俩寒暄完毕,侯颖瑞的眼睛四处搜寻,希望看见朝思暮想的儿子。她猜想好学的儿子一定又是在候机大厅里的书店看书呢。生长在知识分子家庭的徐侯昊,从小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学习,小小的年纪就能背诵唐诗宋词,熟读《弟子规》,十分孝顺。父母的婚变使他比别的孩子早熟得多,十分懂事,小大人似的很会约束自己,功课很好,从来不需要大人操心。
徐亭津不断骚扰侯颖瑞的那几年,才四五岁的徐侯昊奶声奶气地说:“爸爸,好孩子自己能挣钱养活自己,没长大的人才向大人伸手。没羞。我长大了当警察,把爸爸抓进监狱,不让爸爸欺负妈妈。”侯颖瑞满含热泪地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就在自己去澳大利亚讲学进修临走时,小昊昊安慰她:“妈妈,好孩子不哭,长大后我也要出国讲学。咱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想到这些,一股暖流传遍全身,她急切地想见到孩子,她心中埋怨道: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怎么还不来见妈妈?妈妈多想你呀!
看到女儿环顾四周不断搜寻的急切样子,侯石嘉松弛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为了稳住她,他就装作轻松地问:“走吧,瑞瑞,你还在找什么?”
侯颖瑞急忙问:“爸爸,昊昊怎么没来?”
侯石嘉赶忙故作镇静地说:“孩子在上学嘛。”
侯颖瑞不解地说:“我不是告诉您,让他请假吗?”
机敏的钟维民看到侯石嘉有些发愣,连忙接过话茬说:“小侯,育红花学校今天考试,将按照成绩调整班次。你也知道,像育红花这种全封闭的双语教学寄宿学校管理制度是很严格的。”
知道儿子在学校考试,侯颖瑞一颗悬着的心完全放下来了,就乘车和父亲一道回到家里,她亲自下厨房为父亲做了可口的饭菜。父女俩有滋有味地吃了一顿团圆饭。饭后,侯石嘉看看表,时间已经是下午1:50了,嘱咐女儿好好休息后离开家门上班去了。
侯颖瑞一觉睡到次日上午10点整,她觉得疲劳顿消,整理完自己带回的随身物品,又找出父亲要洗的衣服和床单、被罩,打开滚筒式全自动洗衣机。
她一边洗衣服,一边翻看影集,寻找过去的温馨。看到年轻的父母怀抱着他们姐弟俩喜笑颜开的老照片,她不由得笑了;再看到从前她与父亲、弟弟和儿子的合影,她更加想念儿子……洗完衣服,她走到阳台晾晒衣物。
不经意间,她发现全封闭的通畅阳台上的柜门没有关严,就赶紧忙完手头的活计,走过去,打开柜门,收拾起里面的东西。突然,一份交通事故处理责任书映入眼帘。她好奇地拿过来一看,上面的大意是:一辆大货车违章行驶在泾渭路与违反交通规则的雍DZ1796摩托车相撞,造成两死一伤,摩托车驾驶员当场死亡……
她想知道事件的全过程,可是,翻过来没有文字,她纳闷了:怎么只有一页?一丝不祥之兆袭上心头。她知道前夫徐亭津曾经有过一辆红色的摩托车,车号好像是“雍DZ1796”……她不敢往下想了。
侯颖瑞的心乱了,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她拿过家中的电话簿,找出育红花学校学生管理部的电话拨打过去,说:“喂,我是徐侯昊的妈妈,请问孩子们的考试结束了没有?”
电话那头传来甜美的女声:“您好!这里是育红花学校学生管理部,我们这几天没有安排考试。”
侯颖瑞急切地问:“那么,徐侯昊他学习怎么样?”
“这个学生好长时间没有来学校,他好像退学了。”
侯颖瑞无力地挂断电话,一下子瘫在沙发上,半晌说不出话来。她发疯似的拨打父亲的手机。侯石嘉的手机总是占线,惶惶不安的她又拨打局长办公室电话,可总是没人接。
半个小时后,几乎疯狂了的侯颖瑞终于拨通了侯石嘉的手机,她歇斯底里地问:“爸爸,昊昊到底怎么样了?!你告诉我!”
侯石嘉觉得再也瞒不住了,就对女儿说:“你冷静点,我马上就下班,回来再告诉你孩子的情况。好吗?”
“不!我现在就要知道他的消息!”
侯石嘉立即关了手机,带着钟维民和陶小曼坐上张忠新的车,火速回到家中,要依靠他们的帮助使侯颖瑞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他们一进门,侯颖瑞就迫不及待地问:“爸爸,昊昊到底怎么了?”
侯石嘉难过地转过身去,陶小曼轻声说道:“颖瑞妹妹,我们都是母亲,我知道你的心情。徐侯昊已经不在人世了。”
侯颖瑞大叫一声“昊昊,我的儿子!”后即昏倒了。
陶小曼他们赶快捶背压胸,掐人中,刺中指。侯颖瑞轻轻哼了一声,放声大哭……
侯石嘉僵站在一边,无助地看着钟维民他们。
钟维民大手一挥,镇静地说:“让她哭吧。”世上多少伤心事,无非生离与死别。他示意大家站在一边。陶小曼走过去把侯颖瑞抱在怀里,她们一起哭着,几个男子汉也忍不住满眼泪花。
侯颖瑞毕竟是见多识广的知识女性,她要明白儿子是怎么死的。她抽泣着声音沙哑地问:“小曼姐,你告诉我昊昊是怎么死的?”
陶小曼双眼含泪、声音低沉地讲述了事件的整个过程,侯颖瑞边听边哭,她痛苦地喊道:“都怪我呀,我就是这个悲剧的制造者呀!让我去死吧!昊昊,我的孩子,你能听到妈妈的声音吗?”说着就向墙上撞去。
钟维民一把抱住了她,强大的惯性使他们同时摔倒在地板上。他觉得该自己说话了,要不侯颖瑞可能会发疯。于是,他使劲扶起侯颖瑞,狠狠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厉声说道:“侯教授,请你冷静些!我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对辩证唯物主义不会陌生吧?”
钟维民的一声怒吼果然起了作用,侯颖瑞停止了哭闹,筋疲力尽地坐在了沙发上,机械地点了点头。
钟维民接着说:“任何事物的发生、发展、变化都有它固有的规律,它们有着必然的联系,存在着因果关系。我们应当透过现象看本质,才能全面了解事物。有时候发生的事件看起来像是突发的,其实是某种必然。造物主给了我们五彩缤纷的世界,也给了我们苦难,这样生活才充满苦辣酸甜、悲欢离合。”
钟维民看呆呆的侯颖瑞有了反应,就继续说:“物体可以灭亡,但是它是不会消失的,它只是变换了存在方式。人死了看起来生命消失了,可是,精神永存。虽然,人死不能复生是自然规律,他们的个体不存在了,但是,他们毕竟来过这个世界,也留给了我们值得怀念和记忆的东西,他们的精神不会消失,始终伴随着我们。我们要为活着的人着想,在困难的时候,要相信来日方长,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和希望。当然,作为人之父母不悲伤也是不现实的,我理解你的心情。记住,一切都需要时间,时间会愈合我们的伤口,时间会磨炼我们的意志,时间也会带给我们无穷的快乐。相信吧,阳光总在风雨后。”
钟维民一番充满哲理的话说得侯颖瑞心里平静了许多,她有气无力地说:“谢谢你,钟叔,我会明白的,一切都需要时间,时间会磨平我心灵的创伤。”
已经是夜晚10点钟了,陶小曼留下陪伴侯颖瑞,钟维民他们嘱咐侯氏父女节哀、保重……
侯颖瑞在悲伤中度过了昏昏沉沉的5个昼夜,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清醒后,她感到自己疲惫不堪,浑身发软,连起床都觉得很费力气,阴郁笼罩着她的心灵。她此时非常怨恨自己的父亲,恨他一心只顾自己的工作,没有管好孩子,因此始终不理侯石嘉,要么就对他大喊大叫。她把自己关在家中,陷入对儿子的回忆和思念之中。
因为外孙意外死亡,侯石嘉觉得对不起女儿,经常陷入自责之中,家里气氛非常沉闷。看到女儿失神的样子,他在痛苦中难以自拔,但是,为了让女儿走出困境,自己必须镇静。他吩咐钟维民请来老中医章宇文为女儿看病。
老中医诊脉后认为:侯颖瑞是心火旺盛,肝气郁结。必须疏肝解郁,驱除心火,扶正固本。他运了运气,饱蘸墨汁,提笔写下药方。
钟维民也不时前来开导,发挥心理咨询师的作用,为她施以心理治疗。随着时光流逝,侯颖瑞终于走出了悲伤的困境,开始到户外活动。但是,情绪还是时好时坏,孩子的音容笑貌不时出现在眼前。
她流着眼泪,再也无法入睡,拿过镜子看着憔悴的自己,她感觉是多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