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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斯家中,等待第二天风向改变。那是他人生的最后一个夜晚,次日早上六点,维苏威火山第六次喷发,普林尼因为吸入毒气死在了海滩上。
袭击庞贝城的第二波火山碎屑流来得更快也更凶猛,瞬间吞没了整个城市和所有绝望的人们。尸体被火山灰包裹固化,躯体腐化后,成为一个空壳。1860年,考古学家向空壳里注入石膏,重现了他们生前的最后一幕。有一名孕妇在众多家人的陪伴中死去,有人与爱人紧紧相拥,有人惊恐地缩在墙角,有人紧紧抓着金币,还有一伙盗贼身上装满了财物,正准备到隔壁房间去……在一间角斗士的营房中,人们发现了一位来自贵族阶层的女人,佩戴着昂贵的珍珠和戒指。是什么原因促使她来到这个不属于她的群体中?是浪漫的幽会还是临死的告别?这激发了后世人们丰富的想象,也可视之为电影《庞贝末日》的故事原型。影片的结尾是男女主角在火山喷发的背景下,拥吻在一起。男主角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不想把最后的时间用于逃跑。”他是对的,因为跑也跑不掉。
小普林尼及其母亲均得以逃生,但那惊心动魄的场景令他终生难忘,他在给古罗马历史学家塔西佗的信中这样写道:“火山爆发的云团像棵松树直入天空,然后从顶端发散分叉,生长出若干枝丫,像树干一样,忽明忽暗,转折相间,其间裹挟着尘土和火山渣……火山中喷涌出的物质,则密密实实地覆盖了地面,几乎每小时递增6英寸……火山一共喷发了6次,25日早晨7点30分是它的第四次喷发;几分钟后,它开始第五次喷发;早上8点,它第六次喷发,当我叔叔从斯塔比亚出来,到达海滩时,发现海浪已被高高卷起,海水逆流……我和母亲在米塞努姆这边,正赶着马车逃生。不知为什么,马车晃来晃去,行也行不稳,停也停不住,后来才发现,海水退潮后,把许多海洋生物都搁浅在陆地上,致使路面打滑。很快,又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使火山灰形成巨大的泥石流,从山顶俯冲下来,只一瞬间,火山脚下的赫库兰尼姆、斯塔比亚城,和庞贝一起无一幸免地成为牺牲品……”
小普林尼描述的火山喷发场景,因为太诡异了,曾受到了长久的质疑。直到近代,人们才相信那是真的,专家将之称为“普林尼式喷发”。1980年,美国圣海伦火山的喷发情况进一步证实了小普林尼记述的真实性。
休眠还是爆发:不安的等待
庞贝被火山灰深埋,维苏威火山也停止了愤怒。1600多年,足够人们把那场灾难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1748年,庞贝城才被一位名为安德烈的农民意外发现,重现人世。1827年,俄国绘画大师勃留洛夫随考古队到庞贝考察,出土的遗址使他惊叹不已。他在当时便想创作一幅作品,表现这个震撼人心的场面。勃留洛夫用了6年的时间,反复思考,并进行了长期的资料收集工作,最后决定表现人们在末日到来时的惊恐和亲人间的相互支持。《庞贝城的末日》表现手法夸张,勃留洛夫用鲜红、暗红、黑灰和白的对比,描绘闪电雷光和山崩地裂时的景象,人群中有一个头顶颜色盘和绘画工具的青年人,是画家勃留洛夫的自画像。
《庞贝城的末日》于1833年完成,1834年在米兰公展,引起轰动,最后被收藏在位于彼得堡市中心的俄罗斯博物馆。这幅画作被俄国绘画界奉为美术史上的一大凯旋,诗人普希金则称这幅画是“俄罗斯画坛的初日”。
时至今日,庞贝遗址成为人们热衷的旅游胜地,一场灾难把它永远凝固在了罗马时间。出土后的庞贝城东西长1200米,南北宽700米,城内面积1。8 平方公里。城内4条大街,呈“井”字形交错。
维苏威火山仍然貌似平静地屹立其侧,但人们却不再被它的假象所迷惑,而是充满警惕。在过去的500年里,维苏威火山多次小规模喷发,熔岩、火山灰、碎屑流、泥石流和致命气体夺去的生命不计其数。1944年3月22日,是它最近一次喷发,喷出的火山砾和火山渣高出山顶约200—500米,其景象使得正在山下激战的同盟国军队与纳粹士兵停止了战斗,成千上万的士兵跑去观看这一自然奇观。维苏威火山周围是目前人类人口分布最密集的火山地区。那不勒斯湾沿岸居住的人口,与公元79年相比,增长了100倍,高达350万。地震专家表示,普林尼式喷发每隔2000年一次,维苏威火山的下一次大爆发也许并不遥远。
维苏威火山观测站建于1845年,是世界上最早建立的火山观测站。现在,维苏威火山处于现代仪器的24小时监控下,每隔两秒钟就有新的数据产生。但即便如此,科学家们仍无法预言火山喷发的准确时间和类型。庞贝,带给人们的除了对过去的遐想还有对未来的恐惧。
中国人的基因
作者:许倬云 字数:3307
自古以来,在今天东亚的中国地区,没有形成西方“民族国家”的观念,也就是说,政治共同体是一个天下性的大结构,在这个天下的下层,才有各种其他的区块。这个区块,在没有进入中华圈以前,甚至以后,可能都是以自己的文化作为归属,称为某种人。在中华大圈子之内,所谓“百姓”,这“姓”字,其实就是相当于英文中的 “nations”,而不是今天的 “surname”。这种基本观念上的差异,使中国人在讨论民族意识时,常常发生和西文用法不太一致的地方。这是我们讨论中华民族问题时,必须理解的一个大前提。
“现代人类”吸收了各种古人类基因
近半世纪来,生物学基因的研究,将生物的分类,建立在遗传的基因上。于是,人类的群分族别,也就随着基因研究,找出新的线索。最引人入胜的发现,则是所谓非洲起源的现代人类论。根据这个说法,人类和其远亲,在非洲逐渐演化,成为许多不同的灵长类。其中,人类这一支,经过了“直立原人”(homo erectus),“用手的人”(homo hablis),终于演化为“智人”,或“用脑的人”(homo sapiens,李济先生借用荀子语,称之为“有辨的人”)。这些从体质人类学发展的分类法,到今天还是大家最常使用的名词。可是,新的发现愈来愈多,有很多新的人类种属,实际上跨在演化线的交界点,很难肯定什么是属于哪一个阶段。
“非洲起源论”用基因的传承,建立了一套年代学,指出大概在二十万年前开始,东非洲的原始人类,分批离开非洲,分散各处,成为今天我们人类的共同祖先。有些基因学者,甚至于找到第一个亚当、第一个夏娃。他们进入亚洲,在离今五六万年前。这个很有意思的理论,在最近却发现许多问题。第一,在“现代人类”分散各处时,他们如何取代了那些原来在各地的其他人类种属?最初,这个问题的提出:在欧洲的尼安德特人(Neanderthals),已经相当进化,而且也有相当复杂的社会生活和文化,面对“现代人类”时,他们到何处去了?
过去以为,尼安德特人是被“现代人类”取代了,现在才知道,尼安德特人的基因,也一样进入了现代欧洲人类的体内。假如,这两个族群是可以交媾而传子孙,在生物学上,这两个种族,应当是同样的,也就是说,所谓“现代人类”与“非现代人类”之间的界线,其实并不存在。
这一类的证据愈来愈多,最近,在西班牙发现的一些古代的人类遗骸,其基因中包括了在欧亚交界处发现的丹尼索瓦人(Denisovans),是另一种古代的人类种属。这一批人类,其分布的地区,过去以为最可能扩展到亚洲大陆的东北边;现在从西班牙的遗骸中,却也发现了他们的基因,则这一种亚洲古人类,可能分布的范围,远超过亚洲以外。
近几年,在中国的云南蒙自马鹿洞,和广西隆林的一个洞穴,分别找到了离现在16000年左右的古人类遗骸。他们既不是尼安德特人,也不是丹尼索瓦人;这两群中国西南部的古人类,彼此之间又不相同。他们的存在,可以晚到16000、17000年前。过去我们总以为,在周口店上层的“山顶洞人”,就是周口店直立猿人的后代。现在我们无法肯定,究竟他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至少,有一些中国学者,坚持从周口店直立猿人身上找出来的一些体质特征,在今天东亚人类身上还是存在,例如,箕形臼齿。2012年,周口店“田园洞人”的基因研究显示,这一群几万年前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