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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兰立刻扬声问道:"皇太叔人呢?怎没瞧见他咧?他不是早该到皇祠了吗?"
放眼望去,祠堂的中间,整整齐齐的列了十几座牌位,两侧则各自立了大型的烛台,荧荧烛光,发出了微弱的光亮,映着挂在墙上的先祖画像,庄严肃穆。
林阳儿用极微细的声音,悄声问着身侧的香兰道:"怎么了?皇太叔不在这里?难道这里不是皇祠吗?妳曾经来过皇祠的不是吗?"
香兰压低声音回话道:"皇祠重地,按规矩,只有皇族才得以入内,我等奴婢怎能进入?以往,我们都是待在外头候着,就站在石碑的下方待命,今日是香兰第一次踏入祠堂里头啊。"
闻言,林阳儿立刻查觉出不对劲了,忙不迭低声道:"既然按礼制,非皇族不得入内,为何今日会让妳跟小安子进来?"
香兰道:"今日的情况特殊,公子的双眼不方便,妳是新嫁娘又需要人服侍,所以才破列的吧。"
"不!不对!皇族宗室,对于祭祀的规矩极为严厉,绝对不可能会因此而破例……我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这时,林阳儿已显然惊慌,她急急吩咐道:"快!妳快上前去神龛前看个仔细,这里究竟是那里?"
"妳们两个在滴滴咕咕做什么?"小安子冷冷地说道:"公子都还没开口呢。"
这时却见刘陵笑道:"快!婉儿妳快点儿跪下来吧!"
跪下?
可他却唤着她婉儿?
这时林阳儿已然沉不住气了,她迅速的撩开了覆在她头上的丝绸红巾,抬眸望去,却惊骇的发现祠堂两侧的刘氏先祖画像,并未穿上龙袍……
墙上的挂画竟然不是帝王的肖像?这里绝对不是皇祠!
她登时吓得脸色一阵惨白。
她迅速的压下心里的惊骇,缓一缓心绪。她得弄个清楚,这里究竟是那里?
她疾步走至堂前,抬眸往那牌位上一看,这一看却是让她猛然倒抽了一口气。
她惊吓得险些没站稳,差一点儿摔倒。
"婉儿,妳是怎么了,快跪下来磕头啊!"刘陵伫立在原地,眸光里没有半丝的神彩,只是吩咐她跪地磕头。
他……。应该还是看不见的吧?
是小安子肥了胆子,擅自作主,将所有人带过来这里的?
林阳儿迅速的定一定神,用力的压一压香兰的手指头,香兰这才回过神来,挨近了刘陵的身边,低声问道:"公子,你可知这里是那里吗?我们正身处何处?"
刘陵笑道:"是我母后娘家的卫家祠堂啊。"
闻言,林阳儿的脸色骤变,一张脸苍白顿时无比。
他果然知道……
不是小安子,是天君自己的意思。
香兰回头瞥了林阳儿一眼,接着问道:"公子,今晚不是得去皇家祠堂里成婚的吗?怎么反而会来到卫家的祠堂呢?莫是车夫搞错了吧?卫家的战功彪柄,功在社稷,太祖感念其助开国之功绩,因此特别恩准让卫家将其供奉先灵的祠堂设在皇祠近处,两处的祠堂距离太近,以致车夫在夜里走错了路,所以……。"
这时刘陵却说道:"车夫没有走错路,我的本意就是先来到卫家的祠堂。"说到这里,他却抬抬手道:"小安子,快,你快扶着婉儿在卫家的牌位前,下跪磕头吧!"
"遵命。"小安子立刻挨近了林阳儿身边,扶着她的手,笑嘻嘻道:"请吧,夫人?"
231 原来你看得见
"遵命。"小安子立刻挨近了林阳儿身边,扶着她的手,笑嘻嘻道:"请吧,夫人?"
林阳儿却是重重的甩开了他,恶狠狠的抬眸,用警告的眼神瞪着他。
香兰见状,神色略显惊慌,事情果真不太对劲?她惶惶然问道:"公子,今日是大婚之喜,咱们不去皇祠里完成婚礼,却跑来卫家的祠堂,这……。岂不触眉头了吗?"
"妳在胡说些什么?卫家是我之近亲啊。"刘陵登时扳起脸来,正色道:"今日为何来到这里,婉儿的心里定然是再明白不过了,妳快搀着她磕头便是,问这么多做什么?"
香兰见他恼了,立刻噤声不敢再言语,于是讪讪然的走近主子林阳儿的身边,这时林阳儿却大步向前,挪步至刘陵的面前,贴近他,抬眸紧盯着他……
林阳儿一句话也没开口,只是沉着脸,抬着头,静静的看着他。。。。。。
但见刘陵闻风不动,彷似并不知道她正站在他的面前,他仍不动如泰山,开口问道:"婉儿,妳可跪下了吗?"
无人回话,他再度问道:"小安子,婉儿可跪好了?"
这时,林阳儿转头狠狠地瞪了小安子一眼,然后再朝香兰使个眼色,香兰意会了过来,便迅速的向前,窸窸窣窣的跪在卫家的牌位跟前,发出了细微的声响,紧接着扬声哄骗他道:"公子,新娘子已经跪好了。"
刘陵听见了,便接着说道:"崇文表哥英年早逝,至今沉冤未能得雪,尸骨未寒,妳我却在此刻成婚,成婚本来该是很欢喜的一件事,同时心情却也相当的沉重………"说到这里,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妳快在崇文表哥的牌位前发下毒誓吧,发誓妳我必定会为了他。手刃害死他的仇人,一个也不会放过,以慰他的在天之灵,如不能,愿遭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之处罚。"
听闻此言,正代替林阳儿跪在卫家牌位前的香兰立刻倒抽了一口气。吓得腿都软了,那里敢真的开口发下此毒誓?
林阳儿一直立在刘陵的面前,抬眸紧盯着他,直到此刻。她终于确定了……。
林阳儿看着自己倒映在刘陵黑瞳里头的倒影,她的神色一片凄凉。最后终于禁不住哽咽道:"你其实一直都看得见的吧?这几日你的状况并没有恶化,也未失明,你是故意在骗我的吧?你明知道我对你的一片真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何要欺骗我呢?"
小安子听见了,立刻哼嗤了一声道:"胡说,明明是妳想骗我家公子。妳骗他不成,怎么反而怪起他来了?"
这时,刘陵却是冷笑了几声,然后越过了她,大步往前走,挨近神龛,在祭堂上一堆牌位里头,利落地拿起了卫崇文的牌位,然后用自己的袖子。轻轻的拂去上头的灰尘,轻唤了一声道:"表哥。我来瞧你了……"
林阳儿紧咬着下唇,低声道:"你一直都看得见,你果然是在骗我!"
"那么妳为什么要冒充董婉?"他转头看着她,迎向她显然凄凉的眸光,冷冷说道:"妳明明知道,我刘陵真正想娶的人是她?"
"先告诉我,你是何时发现我冒名顶替她的?"林阳儿问道。
她一定要先搞清楚,自己究竟是疏漏了那一点?
她分明十分的谨慎小心。
董卿昨天去房里看他时,她全程在场,她并未透露出什么啊?
来到卫家祠堂之前,她头上覆着红色绸缎巾子,就算他的双眼如炬,并未失明,也绝对无法透视红巾子底下的容颜。
她因天寒,理所当然的在喜袍外头披上一件披风,红色罗裙底下的绣花鞋则被她刻意的垫高,然后利用寛大的裙摆给严严实实的遮住,论身高与纤瘦度分明与董卿无异,她这么的精心打扮。
那么,他究竟是如何查觉的?何时发现了漏洞?
"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何时查觉我不是董婉的?"林阳儿问道。
"打从一开始我便知道了。"刘陵沉声道:"妳以为妳当真能操弄着所有的人吗?"
操弄?
林阳儿听了,倒抽了一口气。
"太叔公从小看着我长大,而董婉又是跟着我一起长大,我们之间深刻的默契跟情感,妳岂能明白呢?"
"太叔公或许有意成促妳我之婚事,只因为这么做他认为对我有利,但是他老人家对我的疼爱也是真实的,是打从心底真心的疼爱,因此他绝对不会违背我的心意,使用欺暪的方式,让我另娶她人……"
"是太叔公告诉你,他打算让你所娶之人是我,不是董婉?"林阳儿的心里暗恨不已,那个老家伙一边答应着她,同时却又忙不迭的出卖了她……。。
"在此之前,我已经知道了。"刘陵幽黑的双眸,隐隐的透出了往日的英明,肃穆道:"董卿在昨日已经告诉过我,她要出城。她是什么性子,我岂会不知道吗?她怎么会搁下正事,然后突然转而要求太叔公主婚,立刻跟我成婚?更何况我怎会认不出来她的举止与步伐?不仅一举一动,连身上的气味,走路的声音都不同,就算我的双眼不便,妳以为妳真的能暪天过海?我的心并没有瞎啊!"
听到这里,林阳儿含恨道:"你可知道是你心爱的董卿自已答应我的?既然你已经知道所娶之人不是董婉,为何还要故弄玄虚,将我带到卫家祠堂?你莫不是在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