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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直跑到五里新街西口外面,扑奔正北,顺着白沙滩往北,将到五里新街后街的西口外头,忽见从巷口出来了南侠、智化、冯渊,后面还有张龙、赵虎。这几人见白菊花下楼往西跑,智爷说:“随我来。”就从楼上往下一蹿,南侠、冯渊也就跟着蹿下来了。张龙、赵虎也从楼上下来。智爷往北街跑,大家跟随,由北街往西,迎面正撞着白菊花,展爷一挥宝剑说:“钦犯哪里走?”白菊花一见吓了个胆裂魂飞,暗暗一想,后边小四义本就不是他们对手,前边又有姓展的挡住,这便如何是好!自己无奈何,掏出一枝镖来,明知也是打不着他们,暂作为脱身之计,离展爷不远,对准就是一镖。展爷往旁边一歪身,这一枝镖几乎就把冯渊打着。白菊花一抖身扑奔西北。后面众人哪里肯舍,紧紧一追,淫贼知道,五里屯东北有一道长河,这河名叫凉水河,自己想着,要是跑到凉水河也就有了胜命,大约他们这些人全下会水。正跑之间,远远就看见了一段水面,欢喜非常,直奔水去。山西雁瞧见前边白茫茫一带是水,暗暗着急,往前后一看,没有蒋四叔。口中就说:“蒋四叔这个工夫上哪里去了?白菊花打算要奔水去,咱们这里有会水的没有?”艾虎听着,大料白菊花这一下水,自己可以把他拿住。皆因他在陷空岛跟着练的水性,可就是在水中不能睁眼。果然行至凉水河,白菊花冲着大众哈哈一笑,说:“晏大太爷走了,要是有能耐的,在水中拿我。”哧的一声,跳入水中去了。徐良说:“坏了坏了。”大众一怔,艾虎说:“不用忙,待我下水拿他。”自己往前一蹿,哧的一声,也就跳入水中去了,见他单胳膊把一人往肋下一夹,往上一翻,把贼人夹至岸上。大众过来一看,要问贼人生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三回 吴必正细说家务事 冯校尉情愿寻贼人
且说艾虎往下一跳,工夫不大,夹着贼人翻身上来,往岸上一扔,说:“你们捆罢。”大家上前一看,徐良过去要绑,细细瞧了瞧,微微一笑,回头叫:“老兄弟,你拿的是年轻的是上岁数的?”艾虎说:“哪有上岁数的淫贼哪?”徐良说:“对了,你来看罢,这个有胡子,还是花白的。”艾虎过来一看,何尝不是,衣服也穿的不对,还是青衣小帽,做买卖人的样儿。艾虎一跺脚,眼睁睁把个白菊花放走了。这个是谁哪?徐良说:“这个人还没死透哪,心口中乱跳。咱们把他搀起来行走行走。”张龙、赵虎搀着他一走,艾虎说:“那贼跳下水去,料他去的不远。我再入水中,务必将他拿将上来。”智爷说:“你等等吧,你蒋四叔到了。”就见蒋四爷带着邢如龙、邢如虎直奔前来。皆因是在酱园内,与掌柜的说话,伙计进来告诉,又从楼上蹿下几个人来,往西去了。蒋爷说:“不好,我们走罢。”就带着邢家弟兄,仍出了后门,蹿上西墙,也是由墙上房,见下面做买卖那伙人说,房上的人往白沙滩去了。蒋四爷往白沙滩就追,将至白沙滩,远远就看见前面一伙人。蒋爷追至凉水河,见张龙、赵虎二人搀着一个老人在那里行走,看那人浑身是水,又瞧艾虎也浑身是水。智爷高声叫道:“四哥你快来罢。”蒋爷来至面前,智化就把白菊花下水,艾虎怎么夹上一个人来的话说了一遍。蒋爷说:“张老爷、赵老爷把他放下罢,再搀着走就死了。”又说:“艾虎,你这孩子实在是好造化。”艾虎说:“我还是好造化哪!要是好造化,把白菊花拿住,才是造化。”蒋爷说:“不遇见白菊花是好造化,遇见白菊花你就死了。”艾虎问:“怎么见得?”蒋爷说:“你在水里不能睁眼,白菊花在水内能睁眼视物。你在水内闭目合睛一摸,他赶奔前来给你一剑,我问你这命在与不在?这不是万幸么,正走好运呢。”又对着智爷说:“你还叫黑妖狐哪?”智爷说:“怎么样?”蒋爷说:“谁的主意,搀着这个老头子行走?”智爷说:“我的主意。”蒋爷说:“你打量他是上吊死的,搀着他走走就好了?他是一肚子净水,不能出来,又搀他行走,岂不就走死了吗?”智爷一听,连连点头说:“有理。”蒋爷过去,把那老头放趴着,往身上一骑,双手从胁下往上一提,就见那老头儿口内哇的一声往外吐水,吐了半天,蒋爷把他搀起来,向耳中呼唤,那老头才悠悠气转。
蒋爷问:“老人家偌大年纪,为何溺水身死?你是失脚落河,还是被人所害?”那老者看了看蒋爷,一声长叹说:“方才我落水是你把我救上来的?”蒋爷说:“不错,是我救的。”老者说:“若论可是活命之恩,如同再造,无奈是你救我可把我害苦了。”蒋爷说:“此话怎讲?”老者说:“人不到危急之间,谁肯行拙志?这阳世之间,实在没有我立足之地了。”蒋爷说:“你贵姓?有甚大事,我全能与你办的。”老者说:“惟独我这事情你办不了。”蒋爷说:“我要是办不了然后你再死,我也不能管了。”老者说:“我姓吴,叫吴必正。我有个兄弟,叫吴必元,我今年五十二岁,在五里屯路北小胡同内,高台阶风门子上头,有一块匾,是吴家糕饼铺,我们开这糕饼铺是五辈子了。皆因是我的兄弟,比我小二十二岁,我二人是一父两母,我没成过家,我兄弟二十六岁那年给他说的媳妇,过门之后到他二十八岁,我弟妇就故去了。自他妻子一死,苦贪杯中之物,净喝酒。我怕他心神散乱,赶紧找媒人又给他说了一房妻子。谁知上了媒人之当,是个晚婚。我一想,他又是续娶,晚婚就晚婚罢。我兄弟今年三十岁,娶的我弟妇才二十岁,自从她过门之后,就坏了我的门庭了。我兄弟终日喝酒,她终日倚门卖俏,引的终朝每日在我们门口聚会的人甚多,俱是些年轻之人。先前每日卖三五串钱,如今每天卖钱五六十串、二三百串,还有银子不等。只要她一上柜,就有人放下许多钱,给两包糕饼拿着就走,还有扔下银子连一块糕饼也不拿,尽自扬长而走。我一见这个势头不好。我们铺中有个伙计,叫作怯王三,这个人性情耿直,气的他要辞买卖。我们这铺于前头是门面,后面住家,单有三间上房,铺子后面有一段长墙,另有一个木板的单扇门。从铺子可以过这院来,又恐怕我这弟妇出入不便,在后边另给她开了一个小门,为她买个针线的方便。这可更坏了事情了,她若从后门出去,后边那些无知之人就围满啦;她若要前边柜台里坐着,那前边的人就围满了。那日我告诉我兄弟说:‘你得背地嘱咐你妻子,别教她上柜才好,太不成个买卖规矩了。’我兄弟就打了她一顿,不料我兄弟又告诉她是我说的。我们把仇可就结下了。这日晚间我往后边来,一开后院那个单扇门,就见窗户上灯影儿一晃,有个男子在里头说话。我听见说了一句:‘你只管打听,我白菊花剑下死的妇女甚多,除非就留下了你这一个。’我听到此处,一抽身就出来了,骇得我一夜也没敢睡觉。次日早晨,没叫兄弟喝酒,我与他商议把这个妇人休了,我再给他另娶一房妻子,如若不行,只怕终久受害。我就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我兄弟一听此言,到后边又打了她一顿。谁知这恶妇满口应承改过,到了今日早晨,后边请我说话,我到了后边,她就扯住我不放,缠个不了,听得兄弟进来,方才放手。我就气哼哼的出来,可巧我兄弟从外边进来,我弟妇哭哭啼啼,不知对他说了些个什么言语,他就到了前面,说:‘你我还是手足之情哪,你说我妻子不正,原来你没安着好心。’我一闻此言就知道那妇人背地蛊惑是非,我也难以分辩,越想越无活路,只可一死,不料被爷台把我救将上来。我说着都羞口,爷台请想,如何能管我这件事情?”蒋爷说:“我能管。我实对你说,这位是展护卫大人,我姓蒋名平,也是护卫,难道办不了这门一件小事吗?论说这是不洁净之事,我们原不应该管,皆因内中有白菊花一节,你暂且跟着我们回公馆,我自有道理。”吴必正闻听连连点头,与大众行了一回礼,把衣服上水拧了一拧,跟着大众,直奔五里新街。蒋爷同着展爷先上饭店,那些人就回公馆。
蒋展二位到了美珍楼,往里一走,就听那楼上叭嚓叭嚓,韩天锦仍然在那里乱砸乱打。掌柜的见着蒋展二位认识他们,说:“方才你们二位,不是在楼上动手来着吗?”蒋爷说:“不错,我们正为此事而来。”到了柜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