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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上台,左右两边单有梯子。两边八字式的看台也是两层,单有梯子上去。另有一个小棚,单有一位文职官员在这棚内。蒋爷他们一看擂台是个白虎台,吃了一惊。展爷低声叫:“蒋四哥、智贤弟,他们搭擂台,为何搭一个白虎台?本来这擂台不定要出多少条人命,搭一个白虎台,更了不得了。就是唱戏的戏台,戏班子还不愿意唱呢,何况这是擂台,怎么不找吉祥事办,这是什么缘故?”蒋爷说:“谁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智爷说:“也许他们不懂,也许他们成心。”赵虎说:“咱们看看那边什么事情?围着那些个人。”展爷往那边一看,果然压山倒海围着一圈人往里瞧看。蒋爷等一齐都到这里来了。分开众人,往里一看,原来是围着一个江湖上卖艺的。见部人身高八尺,膀阔三停,头挽牛心发髻,穿一身青绸的汗衫俱都破损,青绉绢裤子上面补着几块补丁,一双旧布靴子绽了半边,用带子捆着,腰间系着一个旧抄包,面似锅底,黑而透暗,两道剑眉,一双阔目,蒜头鼻子,火盆口,大耳垂轮。地下放着一根齐眉棍,一把竹片刀。见他冲着众人深施一礼说:“愚下走在此处,举目无亲,缺少盘费,人穷当街卖艺,虎瘦拦路伤人。我会点粗鲁气力,在众位面前施展施展,要是练完的时节,恳求师傅们帮凑帮凑,有多给多,无多给少。此处瞧看的老师傅甚多,小师傅不少,是玩过拳的、踢过腿的,回汉两教,僧道两门,皆是我的老师。若要是练的哪招不到,恳求老师们指教一二。”说毕这套言语,就踢了两趟腿,然后打拳。张龙一拉展南侠,低声说道:“这个人就是花神庙卢大老爷打死花花太岁阎彬时看擂台的那个史丹,后来到开封府,把他充了军,他是个逃军,逃在此处来了。”展爷说:“对了,你这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按说这个人咱们伸手能办。”蒋爷说:“那是何苦。”见他打完了这套拳要钱的时节,连一个给钱的也没有,大家夸奖说好,就是没有给钱,又练了一趟刀也没人给钱,又练了一趟棍也没人给钱。史丹可就急了,说:“我连练了三四趟功夫,一个给钱的人没有!”忽然从外边进来一人,十分凶恶。要问此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回 蒋平遇龙滔定计 赵虎见史丹施威
且说蒋爷瞧这卖艺的可怜练了半天,连上个给钱的也没有。忽然从外边进来一个黄脸的大汉,生的狰狞怪状,说:“朋友,没人给钱,你可别放闲话。皆因你不懂得这里规矩。你应当先找出一个在本地有人缘的头目人来,叫他帮着你凑合,半冲他,半冲你,那方能行的了。打算你自己耍一天,也要不下一文钱来。除非有过路的给钱,要是我们本地人给钱,还有人不答应呢。你不懂规矩呀,朋友,你贵姓?”史丹说:“姓史,我叫史丹。”那人说:“史壮士,我给你找个事情,不知你愿意不愿意?”史丹说:“我实出无奈,欠下了人家的店钱,才出来卖艺,只要与我找个吃饭的地方,永不忘爷台的好处。”那人说:“在这南边有个团城子,里面住着东方大员外,他们那里打更的约有四十多人,打算要寻找四个打更的头目,可得有些个本事才好,据我看你这本事虽不甚强,你这身量相貌还可以。”史丹一闻此言,就与那人深深施了一礼,说:“恩公,但能如此,我要得了好事,这一辈子也忘不了你老人家的好处。”那人说:“明日正午,我在团城子西门与你留下话,见了员外时节,成与不成在两可之间。”史丹说:“那就看我的造化就是了。”那人一回手,给了他一锭银子说:“你拿这银子,还还店钱,换换衣服,明日正午相见。”史丹又给打恭。那人说:“我可要走了。”史丹说:“请吧。”那人又说:“我可要走了。”史丹说:“请吧,你老人家。”那人哈哈一笑,说:“朋友,你敢情是个浑人哪!”史丹说:“我也不算聪明。”那人说:“我给了你银子不算事,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姓甚名谁呀?”史丹一闻此言,羞了个脸红过耳,说:“爷台,我实在是个浑人。”随说着,“扑咚”就给那人跪下了,说:“恩公你千万别怪我,到底你老人家贵姓?”那人哈哈一笑,说:“我姓朱,单名一个英字,外号人称黄面郎,你明天到那里之时就说有个姓朱的,自然就与你回说进去,千万你可要记好了。你在哪个店里住着哪?”史丹说:“我就在这五里新街西口外头有个李家小店,在他那里住了十几天光景。”朱英又说:“你算计这五两银子连还店钱带置衣裳够与不够?如果不够我再给你几两。”史丹说:“足够足够。”黄面郎朱英这才扬长而去。瞧热闹的众人也就一哄而散。史丹也就拿着银子提了捎马子,扑奔五里新街去了。蒋爷说:“咱们走罢。”蒋爷与智化、展南侠说:“此处有很好的一个机会,你们二位想到了没有?”智爷说:“什么机会?”蒋爷说:“咱们要是有人同这个姓史的一说,明天与他一同上团城子做个假投降,此时东方亮正是用人时节,只要是高一头、阔一膀的人他是准要。团城子里头若有一个内应,要请冠袍带履就容易了,藏珍楼的底咱们也就得着了。谁人可去哪?”智爷说:“就是这个人不好找。”
大家随说着就到了五里新街西口,忽听后面有人喊叫,说:“四老爷,怎么这样忙哪!”蒋爷回头一看,原来两个人:一个是白方面,短黑髯,粗眉大眼,一身皂青缎衣襟;一个是年幼的后生,粉绫色武生中,粉绫色箭袖袍,薄底靴子,肋下佩刀,面如美玉,五官清秀,无非就在十八九岁。一看那白方脸的,就是大汉龙滔,看那后生,不认得是谁。那人走近要叫“展老爷”,蒋爷对他使了一个眼色,那人才不敢往下叫了,彼此对施了一个常礼。展爷问:“这是谁?”龙滔一回头,把那后生叫过来说:“给你见见,这是展伯父。这就是我侄子,他叫龙天彪。”后生过来与展爷叩头说:“展伯父在上,侄男天彪叩头。”展爷把他搀起来,说:“贤侄请起。”龙滔与所有的人一一全都见了一礼。展爷说:“找一个清静之处说话。”离那瞧热闹之人远远的,几位坐下。蒋爷说:“这就是大爷跟前的侄男罢?”龙滔说:“对呀,这就是我哥哥龙渊之子。”蒋爷问:“从何而至?”龙滔说:“皆因先到开封府任差去了,王者爷马老爷告诉我说,你们在南阳府团城子五里新街打下了公馆,我们就上这里来了。刚到这里,听见有人说这里有个擂台,我们多跷几步奔到此处,不料真遇见老爷们了。”蒋爷问:“你侄子跟来作什么?”龙滔说:“皆因他父亲被花蝴蝶一毒药镖打死了,如今跟着他冯七叔练了一身功夫,他七叔就是不会打暗器,这孩子他一心要学打镖,叫我带了他,给他找了师傅,跟着学打镖。学会的时节,慢慢找花蝴蝶的后人,只要是他沾亲带故无论是谁,打死一个,就算与他天伦报仇。”蒋爷说:“好,称得起是个孝子。龙老爷打算与他拜谁为师?”龙滔说:“四老爷给他想一个人罢。”蒋爷说:“这里有一个很好的人。”龙滔问:“是哪位?”蒋爷说:“无非辈数不大相符,就是我把侄也可以教他,收作一个师弟。”龙滔一听是徐良,说:“要是徐老爷可就好了,不但使镖,什么暗器都会。”回头就把天彪叫过来,说:“你这师傅,一身的暗器,不但学镖,要学什么就有什么。四老爷你给说一说,咱们立刻就拜。”蒋爷说:“使得。”叫徐良过来:,说:“我与你收个徒弟,龙老爷的侄子,方才与你见过的那个。他要跟你学镖,为给他父亲报仇。冲着他这一点孝意,你就收了这个徒弟,日后准能不错。”徐良说:“侄男年轻,如何敢收徒弟!”蒋爷说:“你不必推辞了。龙老爷把他叫过来磕头罢。”龙滔把天彪叫过来,就在白沙滩这里大拜了四拜,行礼已毕,龙滔也给徐良深施一礼,说:“兄弟,你多分些心吧。”爷儿两个又与蒋爷道劳。徐良说:“咱们可是教着看,学会了很好,要是学不会,可别说我不会教徒弟。”龙滔说:“你不要太谦了。”收徒弟已毕,大家都与徐良道喜,他复又与大众磕了一会头,龙天彪也给大众磕了一回头。智化说:“四哥,你方才说,我们这里少一个人上团城子作个内应,据我看龙老爷可去。”蒋爷点头说:“我也是这个主意。”龙滔问:“什么事情?”蒋爷对他如此这般学说了一回。龙滔说:“使得。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