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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儿子、干孙子多了,自然就会“结党营私”。三菱公司开始反击了,直隶总督是奕劻干女婿,江苏、山东、陕西巡抚是奕劻亲家,山西布政使是侄婿,浙江盐运使是以前下属,安徽巡抚的儿子是奕劻的干孙子。全国山河一片“庆”,一大半省部级以上高官都和奕劻“有染”,这不是“结党营私”是啥?
将简单的事情弄得很复杂,这是三菱公司出奇制胜的法宝;将复杂的事情变简单,这是庆记公司一贯的宗旨。
结果,庆记胜了,因为最高层发话了,“毫无确据,恣意牵扯,谬妄已极”!江春霖造假、诽谤,用心险恶。干爷爷、干孙子,只能说明人家感情深,别人愿当孙子,你管得着吗?何必每件事都要扯上爸爸是谁呢?
此事最终不了了之,三菱公司给弄得灰头土脸。
奕劻早料到结果了,这年头,做做样子就行了。上面也清楚,江山要靠我们这些人,就要给甜头,所以庆记公司才能越做越大,越做越强。
贪,绝对不是大问题,关键是要忠心、听话,守住老祖宗的基业那才是大事。
只要江山在,不差钱,你懂的。
奕劻给自己的书斋起名为“澹如斋”,自称“澹如斋主人”。他时时叮嘱子女们要做到“四留”:留有余不尽之禄以还朝廷,留有余不尽之财以遗百姓,留有余不尽之巧以还造化,留有余不尽之书以遗子孙。
不过说归说,大把大把的银子送到跟前,不动心的没有几个。边说话边拿银子,最起码心安理得一点。人,总是需要不断自我安慰的。
钱多了,想法也就多了。但奕劻害怕花钱,花自己的钱,他怕钱花完了又回到以前的穷日子。为了遏制自己的想法,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钱存到银行。在北京的东交民巷,美国的花旗银行,英国的汇丰银行、麦加利银行,法国的东方汇理银行,俄国的道胜银行,日本的正金银行,哪里有外国大银行,哪里就有奕劻的大存款。
堂堂的庆亲王、军机大臣不好公然在国内银行存钱,奕劻偷偷地将六十万巨款存到英国汇丰银行,既安全又能拿到利息。但他忽略了一点,别人看见这么多钱,也会有想法的。
早就知道你钱多,落到我手里,好好地讹你一笔,有这想法的是汇丰银行具体经办存款的一个小职员。不过他自己势单力薄,必须要找个胆子大的,还要把后路想好,毕竟得罪当朝第一权贵,风险很大。
什么人胆子大?御史,看谁都不顺眼,专门弹劾官员权贵。
不可以找三菱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江春霖吗?他可是奕劻的死对头啊。
江春霖胆子是很大,但他不爱钱,是个君子,这事还是交给小人干,以毒攻毒,胜算更大。
胆子大只是一方面,还必须具备一点,穷,而且很穷,急需要钱。这样的人不说一抓一大把,但费点心思还是能找到的。小职员很快物色到了一个胆子大、穷得叮当响的蒋御史。
蒋御史躲在家里做了一天的宅男,终于想通了,这个可以参,真的可以参;狠狠地参,名利双收。
两人一拍即合,分工合作。职员只要钱,蒋御史既要钱也要名。
蒋御史开始行动了,他义正词严,摆事实、说道理,感叹号满天飞。说庆王府“细大不捐,门庭如市”,大财小财都要,天天有人送礼;“其父子起居、饮食、车马、衣服异常挥霍,尚能储蓄巨款”,凭公务员的工资一辈子也享受不起,明显巨额财产来路不明。
怎么花钱我无权过问,来路不明我有权查账。
最关键的是蒋御史将存款数目、时间、地点说得一清二楚。奕劻看得心惊肉跳,知道有人背后搞鬼。
银行职员出马了,找到奕劻,摆事实,说道理。很简单,我给你官路,你给我财路。讨价还价后,三十万成交,够狠的,举手投足间一半存款到手。
一向涵养很好的奕劻怒了:存款的公务员这么多,为什么偏偏选中我?
道理很简单,你是带头大哥,不找你找谁?
朝廷的专案组来了,组长是鹿传霖,军机大臣,奕劻的同僚,年纪大了,不大管事。鹿传霖选了个好日子,穿戴整齐,八抬大轿,谱摆得很大,前呼后拥地来到汇丰银行。
奇怪,大门紧闭,敲了半天,一个洋人懒洋洋地从门缝里问:“什么事?”
我们大人要查账!
查账?今天不可能。
为什么?
周末我休息!
鹿传霖碰了一鼻子灰,过了周末,他轻装简从找到银行部门经理,说明来意,说是奉旨查账。银行方面口气很硬,对不起,世界银行惯例,存款涉及个人隐私,不能查。这时八国联军刚走没多久,洋人牛得很。
鹿传霖本来也不想多事,马上要退休了,何苦得罪人?回来后的报告只有四个字“查无实据”。
职员辞了工作,跑到租界逍遥去了;蒋御史被勒令回原衙门行走,停薪留职,但他毫不在乎,因为已从此脱贫。
京城上下都交口称赞蒋御史刚直不阿,敢于和不正之风叫板,真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
从此,奕劻更贪了,也更谨慎了,存款都交由专人一条龙服务。
这次阴沟里翻船,让奕劻充分意识到,无论官做得多大,下面都必须要有人照应着,他开始寻找政治盟友。谁呢?放眼天下,能够被奕劻看上的,除了袁世凯还有谁?
袁世凯在自己的贵人荣禄去世后,也深知,要想继续混,上面必须要有人。谁呢?放眼天下,能够被袁世凯看上的,除了奕劻还有谁?
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两个男人的关系一点都不暧昧,他们早就惺惺相惜。只不过男人都不善表达,虽然心有灵犀,却很难大声说出爱。
奕劻首先打破沉默了,唉!
这不是怨妇似的幽怨,而是奕劻在诉苦。他长叹了一口气:“这日子,没法过了。”
奕劻正在算账呢,官要坐稳,首先要讨上面欢心,决定奕劻前途的只有一个人,慈禧老太太。
大伙儿都知道,老太太很喜欢奇珍异宝,女人嘛,不管多大年纪,钻石、宝石都是她的最爱,光这一项,奕劻每年都要花费三十万,这还只是个平均数。还有庆王府的几十号主子们都是只享受不挣钱的主,这银子也是哗哗地出去。
不是有人排队送礼吗,奕劻还缺钱花?可那都给奕劻存到租界银行了,是养老钱,不能动。
就怕奕劻不诉苦,这轻轻一诉苦,立马就有人过来了——袁世凯,正愁着没机会。他亲自跑到庆王府,真诚地表态:从今以后,庆王府里里外外、老老少少,生活费、车马费、降温费、烤火费、后勤供应、福利保障,生日party(聚会)、家庭party,统统都由我包下来。
能包得下来吗?当然可以,袁世凯身兼八项差事。他喜欢敛财,但并不爱财。从来没有人说袁世凯是贪官,他从来不在乎钱,只将钱用于投资。
那他能投资一点点给穷人吗?
不可以,这个真的不可以。奕劻能替袁世凯说话,穷人连发言权都被剥夺了,能替谁说话?钱给了穷人,打水漂都不响。
【将社会效益放在首位的三菱公司】
三菱公司的御史们都知道奕劻的钱财取自于袁世凯,可是到底怎么拿、怎么取,查来查去就是查不出个所以然。
御史们纳闷了,水过留痕、雁过留声,袁世凯这化骨绵掌真是化钱于无形,登峰造极,不留一点痕迹,高,实在是高。
终于,秘密找出来了,就在军队里,它有个专业术语——截旷。
国家在编士兵的军饷时,是足员足月的全额。但一年当中,军队常有兵员死亡、退伍或者被淘汰,这时要以新兵补充。新旧兵员不可能当天衔接,这中间会有空缺,军饷照发。空缺时的饷银就落入了军队统帅的私人腰包。日积月累,这可是一笔巨款,北洋六镇每年有截旷之军饷达六十万。每营将官直接将截旷上交袁世凯,没有账单,没有凭据。
袁世凯真是一个毫不为己、专门利人的楷模。所有截旷之军饷,全数奉上,不给自己留一丝一毫,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动心。
这招果然见效,自从和奕劻结盟,朝廷内外他呼风唤雨、大小通吃。
奕劻现在踏实了,有袁世凯这样的能人撑着,将一切不稳定因素都消灭在了萌芽状态。
不过萌芽也是芽,庆记公司的死对头三菱公司一直在寻找这颗芽,精心培育这颗芽。自从上次受挫,三菱公司全体上下都憋着一股气,养精蓄锐,一直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举打垮庆记公司的日子。
终于这个日子来了。
三菱公司执行副总裁监察御史赵启霖经过充分摸底调查,从北京到天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