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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胆又告知了辖区片儿警,几个人打着灯笼来到桥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桥下一个一尺多高的铁罐,上面盖子连着电线,一端连接着一个铁盒子和按钮。
炸弹虽然发现了,却没拿走,不请拆弹爆破专家谁敢动?
特意请来了外国爆破专家,小心翼翼地拧开铁西瓜的盖,里面是英国生产的黄色和黑色药面。整个铁西瓜原理复杂,构思巧妙,浑然天成,完全达到和超过国际水平。
看着精致的铁西瓜,外国专家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不管它炸还是不炸,我只能说,这是一个奇迹!”
第二天,新闻就出来了:
甘水桥下发现疑似西瓜不明物体。
二月二十二日夜,什刹海附近一刘姓居民外出小解,发现甘水桥下有不明物体,状似西瓜。经专家现场勘探,初步怀疑是炸弹,具体详情还需进一步检验。
疑似西瓜被发现后,摄政王高度重视,第一时间做出重要批示,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找出“西瓜”的来源地,彻底根除安全隐患。内务部尚书善耆、九门提督衙门正堂毓朗、警察内城总厅厅丞章宗祥等率相关部门人员连夜赶往事发地点,决定启动重大事件应急预案,现场成立联合调查组。善耆表示要认真贯彻执行摄政王的重要批示,深刻吸取此次事件的教训,举一反三,全城实行地毯式安全大检查,力争不让一件不明物体漏网。
目前拆弹专家正在紧张清理事故现场,巡警部增加了对甘水桥周边地区的巡逻和布控,禁止行人过桥,预计最迟明晨可恢复通行。
附近居民目前情绪稳定,纷纷表示对京师治安有充分的信心,相信朝廷会妥善处理好此事。。电子书下载
这是标准的官方消息,可并不权威。天子脚下的老百姓个个都政治嗅觉特敏感,他们从不看报纸,只把报纸当草纸,各种各样的独家新闻早已哄传整个京城。
有说是贝子溥伦想炸死载沣篡位。
有说是庆亲王奕劻和内务部尚书善耆不和,设计陷害,因为善耆主管京师治安。
有说炸药是载涛、载洵从国外带回来的。
猛料不断、刺激无限、专家扎堆。好不容易逮着个水很深的大事件,大家都兴奋着、激动着、热血着。
我们不想看炸弹坑,我们只想爆最猛的料。
只有一个人例外,载沣。他此时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拔凉拔凉的。
炸弹的威力已实验出来了,只取了百分之一的药品,结果地面竟炸出了一间屋子大小的深坑。照这威力推算,不仅载沣玩儿完,方圆几里也找不到活人。
有必要这么狠吗?就算是皇帝他爸,也是普通人,血肉之躯,一丁点儿炸药绰绰有余了。难道非得把桥也炸了,房子也毁了?那可是老祖宗留下的古建筑遗产啊。载沣平时很少发脾气,这次真的怒了。我只是个爱读白居易的文艺青年,没做过坏事,也从没杀过人。已经对你们够仁慈、够宽大了,为什么要把我往死里整?难道老实人就这么让人欺负?
你们难道想坐我的位置吗?对不起,不是我不愿,而是你们没这个命。载沣下了道死命令,挖个坑,把真相扒出来!
黄复生、喻培伦、汪精卫连夜潜回照相馆后,也做了一个决定,继续挖坑、炸人。大伙儿一合议,再去桥下看看,说不定没发现炸弹,还有机会。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大胆的、低智商的决定。
第二天清晨,黄复生、喻培伦分乘两辆人力车,从不同方向赶往甘水桥。
先说喻培伦,快到甘水桥时,远远看到有几个持枪的军警站岗。喻培伦突然哈欠连天,佯装睡觉,皮包一不小心掉到桥下,下车去取。一看炸弹没了,知道黄了,赶紧回去通知同志们。
黄复生随后也到了,特意停了车来到桥下,在臭水沟旁徘徊了好久。
关键时刻,这头脑好使和不好使的区别就出来了。黄复生同志,看看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徘徊?这不是十字路口,只是一个臭水沟。
一位叫祥瑞的便衣侦探早已守候在四周,喻培伦下桥他没在意。黄复生一来就给盯上了,谁会大冬天在臭水沟旁散步寻找灵感?形迹可疑。祥瑞悄悄地在后跟踪,也叫了辆洋车,对车夫说:“跟上前面的车,是我朋友,喝多了,不要让他发现,免得撒酒疯。”
车在一个胡同停下,祥瑞迅速脱下衣服。要打架?当然不是,将衣服换了一面,正衣反穿,颜色不一样。
记住了,潜伏跟踪嫌疑犯时,要备两面都能穿、颜色不一样的衣服。什么时候,都是安全第一。
到了胡同,拐了几个弯,在小巷最深处,青年进【文】了一个【人】房间,外面【书】挂着个【屋】招牌:守真照相馆。这就更奇怪了,哪有照相馆开到胡同深处的,顾客能找到吗?酒香不怕巷子深,可照相馆是形象工程,没这个必要。
祥瑞看到胡同口有个小饭馆,就进去边吃饭边和伙计聊天。伙计说这个照相馆处处特别,大年三十开张,都是些年轻的南方人,整天进进出出、神神秘秘。
祥瑞马上回去报告长官,顺便报销了十块钱车钱。
第二天,祥瑞打扮得焕然一新,去了守真照相馆照相。冲洗照片的伙计是临时工,祥瑞请他下了几顿馆子,喝了几瓶二锅头,啃了几只全聚德,大家很快成了酒肉朋友。了解到照相馆是六个年轻人合办,他们头上都没辫子,帽子上缝了个假辫子;穿洋服,不像个生意人。祥瑞趁机找伙计要了一张汪精卫等人的合影。
好了,现在可以收网了。
等一等,还要查清铁西瓜的来源。北京能做炸弹套丝铁罐的只有临记洋行的铁工厂。拿着合影照片一问店老板,说就是这几个年轻人,前段时间定做了四个铁罐,两个二尺多高,两个一尺多高。不过他们不让送,自己花钱雇车来取。店老板当时挺感动,几十年没见过这么为商家着想的好顾客了。
现在可以收网了吗?当然,再不收人就跑了。
网收了,小伙子们落在网里面,但铁血还在继续。
【这些杀手不太冷】
鉴于案情重大,内务部尚书、肃亲王善耆亲自主审。
一见到汪精卫,善耆不由眼前一亮,这小伙子那叫一个帅。帅得不奶油、帅得不轻浮、帅得很爷们儿,总之,很帅很拉风。
一般帅哥都是中看不中用,善耆要为自己找个鄙视敌人的理由。
先来两句谈谈。
汪精卫号称革命第一演说家,一开口那是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如庐山瀑布,一泻千里。
一般帅哥只会耍嘴皮子功夫,善耆心里还是有点不大服气。
那就写两句。
作为《民报》第一主笔,汪精卫那是妙笔生花,一挥而就,文不加点,汪洋恣肆的几千字雄文一会儿就出来了。
善耆彻底服了,在能说会写的铁血帅哥面前不服不行啊。他轻轻叹了口气,这年头为什么盛行人才炸蠢材?这可是个亏本的买卖啊。
更让善耆惊讶的是,这些杀手们主动推卸责任,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别人推卸责任。汪精卫这样,黄复生也是这样,都大包大揽,说着同样的话:“我已做大哥许多年,一切我做主,其他人都是临时工。”
善耆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些杀手不太冷!
汪精卫在狱中神态自若,若无其事,呼呼大睡,睡醒了就写诗,不是梨花体,是铁血帅哥体。
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生死关头,如此淡定。大胸襟、大气魄;奇男子、真英雄。
在狱中,汪精卫见到黄复生,两人相视一笑,毫无凄凉之色,既知未来必死,何不快意地活在当下,有好兄弟陪着走最后一程,何其快哉!
入狱没多久,汪精卫忽然收到一篮子鸡蛋,那是他的准红颜知己陈璧君买通狱卒送来的。陈璧君是南洋富商之女,对汪精卫一见倾心,不惜断绝父女关系跟着帅哥干革命。她也是这次暗杀团成员之一,抓捕前正巧和喻培伦去日本采购炸药,躲过一劫。
得知汪精卫被捕,陈璧君心急如焚,乔装从日本赴澳门,一掷千金豪赌,希望能筹措到巨款,没想到一夜输个精光。幸得父亲一位好友资助,冒险千里北上,只为见心上人一面。
随鸡蛋而来的还有一封信,内容很简洁:为了你,等一生!
汪精卫读着信,看着鸡蛋,每个鸡蛋上都有一个字:璧。
铁血刹那被融化,柔情无限涌心底,回信只有一个字:诺!
当晚汪精卫紧紧捧着鸡蛋,捂在被窝里,伴着“爱人入眠”。
谁说铁血就无情?谁说帅哥很薄情?
温馨提醒:鸡蛋还是吃了吧,